太玄踏上那條由凝固星輝鋪就的小徑時,耳邊響起了奇異的劍鳴。這條星光之路比他想象中還要神奇,每一步落下,腳下都會泛起漣漪般的波紋,擴散到無盡的虛空中。道路兩側懸浮著無數劍形的星辰,每一顆都散發著獨特的劍意波動。他嘗試數了數步數,走到第九十九步時,回頭已經看不見來時的星河,只有一片茫茫星霧。
"這條路...在回應我的心境?"太玄敏銳地察覺到,每當自己思緒變化,小徑的延伸方向就會發生微妙的變化。當他想起青璃時,前方的星光會變得柔和;而當"寂"的記憶浮現,道路兩側的星辰則會閃爍出警惕的光芒。這種奇妙的感應,讓太玄更加確信自己正走在正確的方向上。
三個月的不間斷行走,太玄已經習慣了這種孤獨的旅程。他的"初心"劍在腰間輕輕顫動,仿佛也在享受著這種純粹的前行。直到某天,一塊殘破的劍碑突兀地出現在道路中央,擋住了去路。碑上"歸墟非墟"四個大字蒼勁有力,與守望者總部的劍碑如出一轍。太玄蹲下身,發現碑底有一道細小的空間裂縫,正滲出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像是青璃的劍意,卻又多了幾分滄桑。
"小心選擇..."青璃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驚得太玄猛地站起。這聲音如此真實,仿佛她就站在身後。但環顧四周,只有無盡的星光和寂靜。就在他準備觸踫劍碑一探究竟時,一陣清幽的香氣隨風飄來。
"終于等到你了。"一個清冷的女聲從頭頂傳來。太玄抬頭,看到一位身著星紗長裙的女子赤足懸浮在空中。她的眉心有一道與青璃極為相似的劍痕,只是顏色是深邃的紫色。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的那柄透明水晶長劍,劍身內部仿佛封印著一條微型星河。
女子緩緩落地,星紗長裙無風自動。她自稱"星嵐",來自歸墟之外的世界。當她的目光落在太玄臉上時,那雙星辰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像是久別重逢的喜悅,又似初次相見的拘謹,還夾雜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悲傷。
"你不認識我,但我已經觀察你很久了。"星嵐的聲音如同清泉擊石,"歸墟之外,還有九重劍界。每一界都有一個"太玄",都在尋找真正的歸墟。"她伸出縴縴玉手,掌心浮現九枚劍印,每一枚都散發著與太玄同源的氣息。
太玄的呼吸為之一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劍印確實帶著自己的氣息,卻又各有不同。有的熾熱如火,有的冰冷似鐵,還有的飄渺如煙。星嵐告訴他,青璃是第三劍界的守護者,而眼前的他,只是九位"太玄"中的一個。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星嵐收起劍印,水晶長劍指向來時的路,"繼續前行,你將面對其他"太玄",只有一人能到達真正的歸墟;或者就此返回,永遠守護你現有的星河。"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飄忽,"我可以幫你抹去這段記憶,讓你回到平靜的生活。"
太玄陷入沉思。他低頭看著腰間的"初心"劍,劍身上的"一"字正在微微發光。星嵐給出的選擇看似簡單,卻暗藏玄機。如果其他"太玄"都是真實存在的,那麼他們是否也經歷了類似的輪回?而青璃在第三劍界,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就在他猶豫之際,"初心"劍突然自行出鞘,劍尖直指星嵐,發出一聲尖銳的劍鳴。太玄瞬間明白了劍的警示︰"她是假的!"但為時已晚,星嵐的水晶長劍已經刺到胸前。千鈞一發之際,太玄側身避過要害,劍鋒還是劃破了他的衣襟。
"聰明的劍,可惜主人太遲鈍。"星嵐的笑容變得猙獰,眉心的劍痕滲出黑血,"既然不能騙你回頭,那就只能帶你的人頭回去了。"她的身影突然分裂成九個,每一個都散發著不同的劍意,將太玄團團圍住。
太玄握緊"初心"劍,胸前的"道"字金紋突然大放光明。他這才發現,星嵐身上的氣息雖然與青璃相似,卻缺少了最關鍵的東西——那份純粹的劍心。九個星嵐同時攻來,水晶長劍織成一張致命的網。太玄不慌不忙,劍尖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圓。
"破!"隨著一聲輕喝,那個圓突然擴張,將九道身影全部籠罩。星嵐們的動作頓時一滯,如同陷入泥沼。太玄趁機一劍刺向正中央的那個身影,劍鋒穿透星紗的瞬間,卻听到了一聲熟悉的悶哼。
星嵐的面容開始扭曲變化,最終定格成一張讓太玄魂牽夢縈的臉——青璃。她的胸口插著"初心"劍,嘴角溢出鮮血,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真的下得了手..."
太玄如遭雷擊,握劍的手劇烈顫抖。但就在他即將松手的剎那,劍身上的"一"字突然灼燒起來,劇痛讓他恢復了清醒。"你不是青璃!"太玄咬牙將劍往前一送,面前的"青璃"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化作一團黑煙消散。
四周的幻象隨之崩塌,太玄發現自己仍站在那塊劍碑前,手指剛剛觸踫到碑面。哪有什麼星嵐,哪有什麼九重劍界,只有"歸墟非墟"四個大字在眼前閃爍。但胸前的衣襟確實被劃破了,證明剛才的交手並非完全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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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厲害的幻境..."太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若不是"初心"劍及時示警,他可能已經著了道。仔細檢查劍碑,他發現那道細小的空間裂縫正在緩緩擴大,里面滲出絲絲縷縷的黑氣——與"寂"的氣息極為相似,卻又多了幾分詭異。
太玄沉思片刻,決定繼續前行。但就在他邁步的瞬間,劍碑突然劇烈震動,碑面上的文字開始變化。"歸墟非墟"四個字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星圖。圖中清晰地標注了一條蜿蜒的路徑,盡頭是一個漩渦狀的標記,旁邊寫著"真墟"二字。
更令人驚訝的是,星圖上還標注了八個光點,均勻分布在路徑兩側。每個光點旁邊都有一個名字︰焚天、幽冥、玄黃...正是太玄熟悉的十二個世界中的八個。唯獨缺少了劍界、機械星域和另外三個世界的名字。
"這是...指引還是陷阱?"太玄猶豫了。經歷了剛才的幻境,他對這條星路產生了警惕。但"初心"劍卻在這時發出柔和的共鳴,似乎對星圖有所感應。最終,太玄決定相信自己的劍,沿著星圖指引的方向前進。
走了約莫七日,太玄來到一處星霧彌漫的區域。這里的星辰排列成一個巨大的劍陣,中央懸浮著一座殘破的宮殿。宮殿大門上方掛著一塊搖搖欲墜的匾額,上面寫著"歸墟別院"四個褪色的大字。
推開斑駁的大門,殿內的景象讓太玄倒吸一口涼氣。八具水晶棺整齊地排列在大殿中央,每一具棺中都躺著一個"太玄"。他們穿著不同風格的服飾,有的身邊放著火焰纏繞的劍,有的身旁懸浮著數據流組成的光刃,但每個人胸口都有一個"道"字金紋,只是顏色略有差異。
最靠近門口的那具水晶棺上刻著"焚天"二字,棺中的"太玄"突然睜開了眼楮。他的嘴唇沒有動,聲音卻直接在太玄腦海中響起︰"你終于來了...第九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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