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隘口通道被堵,我們出不去了,也就意味著大玉茲的聯軍進不來,那我們就不會遭到腹背受敵的問題。
如此就能安心的和大明拼了,能給明軍造成更多的傷亡。”
切……
听著巴圖爾的話,眾人很是無語。
這特麼的算哪門子的好消息?最終不是還是要死嗎?
不過轉瞬間就被骨子里的凶狠、好斗之氣給沖散了,從行軍布陣的角度來說這的確是好消息。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反正是逃不出,那就拼了!”
“大汗,您就說吧,怎麼個拼法!”
“早就想拼了,活著干,死了算!”
“左右是個死,死前拉兩個墊背的也行!”
“哈哈,我們是草原的驕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馬背上,死在沖鋒的路上!”
……
“安靜!”
和鄂爾勒克汗低喝一聲,看向巴圖爾汗︰“巴圖爾,事情到了這一步了,我們該怎麼做?是立刻後撤與和索特合並,然後迂回嗎?”
巴圖爾沒有立即回應,而是看向被雪崩阻斷的隘口怔怔的出神。
這一幕讓眾人無語的同時又有些好奇,想出聲詢問,但都被和鄂爾勒克汗給阻止了。
好一會兒後,巴圖爾汗忽然問道︰“如果我們在這里等和碩特部過來,然後在這里與明軍對決,我們能堅持多久?”
這個問題一出,眾人傻了。
搞不清楚巴圖爾汗話中的意思。
和鄂爾勒克汗錯愕之後低聲道︰“巴圖爾,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先別管那麼多,回答我的問題就是了!”
和鄂爾勒克汗被懟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但還是忍住了,思索了幾息︰“我們這里還有一萬四千余人,加上和碩特部的,合起來差不多四萬人,糧草最多只能堅持五天時間。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的明軍射程最遠的火器是佛朗機炮,那種遠程爆炸的火器是三百到四百米左右,在我們回回炮的射程範圍內,但數量肯定超過我們極多。
無論是數量還是威力我們也不佔優勢,如果他們彈藥數量足夠,一直抵近進攻,我們能堅持一天就算是不錯了。
但如果我們全力進攻,分為兩種方式,一是戰線拉寬,例如三五里、甚至七八里寬,讓他們的飛雷炮的爆炸威力降到最低,百米內的傷亡會小很多,但靠近百米就容易被弓箭精準射殺!
這種方式最大的好處就是消耗明軍的火器,等他們火器消耗差不多了,我們就能突破防線,可明軍的火器數量我們不知道,這種方式不太可取。
第二種是密集性進攻,明軍的那種爆炸火器的威力發揮到了極大,前期傷亡很大,但可能因為人員密集,導致明軍攻擊不夠及時,沖入明軍陣中。
這一點已經在進攻隘口的時候得到了驗證。
一旦有一點防線被突破,其余人就能順著突破口涌入,以點破面。
明軍火器無法發揮作用,最終兩軍短兵相接,貼身肉搏廝殺。
火器我們的確不如大明,但短兵廝殺,我們也不一定會輸。
如果要直接拼了,我會選擇第二種。
若是明軍全力進攻,按照我的估計,兩天撐死了。”
巴圖爾汗點了點頭。
和鄂爾勒克汗的兩種分析很正確,選擇也很正確。
“那如果我們防守式進攻呢?”
“啥?”
和鄂爾勒克汗滿滿的錯愕,防守和進攻這兩個詞還能用在一起?
和鄂爾勒克汗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疲憊道︰“你說的細一點,到底是什麼情況?”
“明軍的遠程爆炸火器射程在三百到四百米左右,爆炸威力極強,但精準性不夠,這點你們都很清楚。
如果我們在我們陣前四百米的地方每隔百米挖一道一米深半米寬的壕溝,我們的軍士進入壕溝之中用弓箭進攻,如此明軍的遠程爆炸火器就射不到我們的軍中了。
明軍的爆炸火器沒法精準的落入壕溝之中,如此我們的傷亡就會小很多,等到明軍火器消耗差不多了,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橫向的壕溝之間用一些縱向的壕溝相連,哪怕是明軍的火器落入了壕溝中,我們也能通過縱向壕溝進行補充。
這就是防守式進攻,怎麼著也能堅持十天半個月的,而時間就是最大的變數,諸位能明白嗎?”
眾人連連點頭,說的這麼清楚了再不明白那就是太蠢了。
“大汗,你的意思是我們用這種方法與明軍對峙,消耗明軍的火器,等合適的時機進行反攻?”
“大汗,您這麼做是不是在等待援軍,只要我們還在堅守,消息就會傳出去,等牧民們知道後就會自發組織起來增援,到時候就是明軍腹背受敵了!
或者說,牧民們不一定救援,但肯定會鬧騰,明軍就要分兵鎮壓,減輕這邊的壓力?”
“除了等援軍、消耗明軍火器外,我覺得還是在拖延時間,現在氣溫回升極快,只要半個月的時間,北側的婆羅科努山上的積雪就會快速融化,如此我們就能撤入山中了。
翻越這種高山,明軍只能望向其背了,我們逃出的機會就大多了。”
“想法倒是很不錯,但我們的糧食只能堅持五天,五天後……”
“笨,糧食只夠五天,但我們還有大量戰馬可宰殺,堅持個個把月都不是問題,可明軍就不行了,他們能帶多少糧食?
七八萬大軍人吃馬嚼的每天的消耗都是個恐怖的數據。
我們向這邊進發時已經下令讓牧民朝著伊犁河谷兩側撤離了,明軍想要獲得補給就得派出兵力去搜尋。
鎮壓牧民需要兵力,搜尋糧食需要兵力,處處都需要分兵,如此我們這邊的壓力就會更小,反擊的機會就大了。”
“大汗,這個防守式進攻是真不錯,您就下令吧,我們要怎麼做!”
……
眾貴族都在嚷嚷著,剛剛的絕望和失落之色盡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興奮和戰意。
原本以為只有死戰一條路,現在竟然是峰回路轉柳暗花明,還有機會活下去,自然是開心的。
只有和鄂爾勒克汗眉頭緊皺,他總覺得哪里不對,但又說不不上來,這種感覺很是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