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晨光恰好漫過走廊的格窗，將兩對人影投在米白色的地磚上。姜柏宸低頭望見白露亮晶晶的眼楮里映著自己的影子，又掃到呵呵假裝生氣時翹起的嘴角，忍不住低笑出聲，胸腔震動的頻率透過襯衫傳到她掌心︰“行了行了，再貧下去，胡辣湯店該收攤了。路上請你們喝劉記的肉丸胡辣湯，管夠加辣子。” 他攬著白露的肩往前走去，背包上的鑰匙扣 “叮” 地相撞，與呵呵咋咋呼呼的 “抗議聲”、林星婉溫柔的嗔怪聲絞在一起，在初夏微涼的晨風中，織成了一串帶著煙火氣的鈴鐺響。
姜柏宸一手拎著最後一個塞滿衣物的包，另一只手輕輕扶著樓梯扶手，率先從二樓轉角處走了下來。他身上的灰色連帽衛衣還沾著些許剛才收拾行李時揚起的灰塵，嘴角卻噙著如釋重負的笑意 —— 為了這次出行，他可是熬了兩個通宵整理裝備。緊隨其後的白露正低頭檢查手機里的行程備忘錄，米白色風衣隨著她下樓的動作輕輕擺動，發梢間還別著一枚銀杏葉形狀的發卡，那是她特意為這次旅行準備的配飾。
\"終于收拾完啦！\" 呵呵抱著一摞剛疊好的毛巾，像只雀躍的小鹿般蹦下最後兩級台階，淺藍色運動褲口袋里的鑰匙串叮當作響。她轉頭看向落在後面的林星婉，只見對方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裝著多肉植物的小花盆，指尖輕輕護著葉片，生怕踫掉一絲一毫。四人在樓梯口匯合時，走廊窗戶透進的晨光恰好為他們鍍上一層金邊，空氣中彌漫著洗衣粉和淡淡香水混合的氣息。
當他們踏出門廳，腳下的青石板傳來微涼的觸感。清晨的風帶著草木的清新拂過臉頰，抬眼便看見李辰斜倚在牆根，正低頭調試著手中的相機，鏡頭蓋在胸前晃來晃去；鄭楷則和沙易並排站著，兩人正對著手機屏幕討論路線，時不時發出幾聲爽朗的笑聲；雨琪穿著亮黃色的沖鋒衣，像朵向日葵般站在人群中，正踮腳朝樓上張望；張真元默默將最後一個行李箱扣好鎖扣，範成成則幫周申遞著礦泉水，幾個人的背包肩帶都勒得緊緊的，顯然早已整裝待發。
不遠處的梧桐樹下，那輛銀灰色大巴車正靜靜停在路邊。車身被老周擦得 亮，車窗玻璃像鏡子般映出飄動的雲層，車頂上的行李架也已固定妥當。司機老周正站在車門旁檢查輪胎氣壓，藏藍色的工裝外套上還別著昨天領的工作證，听見動靜便直起身沖他們揮了揮手，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都準備好了，隨時能出發！\" 陽光穿透樹葉的縫隙，在大巴車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車身側面 \"安心旅行\" 的紅色標語在晨光中格外醒目，仿佛在無聲地召喚著眾人踏上這段未知的旅程。
李辰單膝跪在青石板上，膝蓋硌得生疼卻渾然不覺，單反相機的長焦鏡頭如槍管般穩穩對準樓梯口。清晨的陽光透過梧桐葉隙，在他專注的眉眼間投下斑駁光影，食指剛按下快門鍵，\" 嚓\" 一聲脆響驚飛了腳邊覓食的麻雀，那小家伙撲稜著翅膀掠過他的發梢，留下一片細小的絨毛。他扯著嗓子喊出的話帶著濃濃的戲謔，尾音被穿堂而過的晨風卷得發顫︰\"喲，柏宸可算下來了！再晚點發車，西安回坊的肉夾饃攤兒怕是要被別的游客擠塌了，到時候咱們只能聞著香味咽口水咯！\" 金屬相機帶在他肩頭晃出嘩啦啦的聲響，鏡頭蓋還在胸前蹦 ，活像只不安分的小鈴鐺。鄭楷見狀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在他後心，軍綠色沖鋒衣被拍出的灰塵在斜射的光柱里浮沉，宛如微型的星塵風暴︰\"你還好意思說？剛才是誰撅著屁股在花壇邊，拿微距鏡頭追著螞蟻拍了二十分鐘？我看你再晚點，到西安鐘鼓樓廣場連涼皮碗底的蔥花都拍不著！\"
沙易趁機拽緊登山包的肩帶，故意讓厚實的尼龍織帶發出 \"咯吱咯吱\" 的抗議聲，那聲響在清晨的寧靜里格外清晰。他眼神像探照燈似的掃過姜柏宸衛衣上的灰塵，突然提高嗓門，用帶著三分寵溺七分調侃的長輩口吻說道︰\"我說兒子，你這戰衣怕是從行李箱最底層刨出來的吧？瞧瞧這灰塵量，到西安吃羊肉泡饃的時候，你要是不小心抖一下，保準能給整碗泡饃多加半勺調料！\" 他邊說邊夸張地往後退半步，仿佛那灰塵真能嗆人，逗得旁邊正低頭整理圍巾的雨琪笑得前仰後合，亮黃色沖鋒衣的拉鏈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雨琪踩著運動鞋蹦到白露面前，指尖輕輕點在銀杏發卡的珍珠墜子上，那貝殼材質的葉片在晨光中折射出柔和的光暈，落在白露米白色風衣上，宛如碎鑽︰\"姐姐這發卡可真別致，是打算到了西安，在回民街拍《美食時尚大片》嗎？到時候你負責在鏡頭前擺最美的造型，我負責在鏡頭後把所有美食都嘗個遍！\" 話音未落，她又轉身沖抱著毛巾的呵呵擠眼楮，馬尾辮隨著動作掃過空氣，帶起一陣輕快的風聲︰\"瞧瞧咱們呵呵這活力值，待會兒到西安得先帶你去跑一圈明城牆，省得你待會兒見到美食太激動，蹦 起來把美食街的桌子都給掀了！\"
範成成貓著腰湊到林星婉面前，鼻尖幾乎要踫到那株多肉植物毛茸茸的葉片，眼鏡片上反射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他笑眯眯地說︰\"我說星婉，你這盆 " 胖嘟嘟 " 是不是怕咱們到西安光顧著胡吃海塞，忘了欣賞沿途風景，特意帶來提醒我們要記得光合作用的？不過我可听說西安的鏡糕跟這多肉一樣軟糯香甜，待會兒路上你可得把你的寶貝看好了，保不齊我這饞嘴的，一不小心就把它當成甜點給吃了！\" 說著，他還真伸出手指作勢要戳那葉片，嚇得林星婉慌忙往後一躲，花盆里的陶土都晃出了細密的裂紋。周申倚著大巴車門，慢悠悠地擰開礦泉水瓶，\"砰\" 的一聲開蓋聲在喧鬧中顯得格外沉穩。他喉結滾動著咽下兩口冰水，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語氣里帶著老大哥般的從容︰\"我可把話說在前頭，這大巴車的油錢可是按人頭算的 ——\" 他故意拖長尾音，目光落在林星婉懷里的花盆上時，閃過一絲狡黠的光，\"某位小姐要是拿花盆佔座，待會兒到西安吃 biangbiang 面的時候，可得讓這株多肉也分攤一碗面錢啊，不然可太虧了！\"
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張真元，此時忽然上前一步，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對著姜柏宸說道︰\"柏宸哥，我幫你把背包放車上吧？看這分量可不輕，你拿著怪累的。\" 他說話時微微頷首，態度十分誠懇。正在擦車窗的老周聞言停下了手中的抹布，藏藍色工裝袖口沾著的玻璃水在陽光下泛著彩虹般的光澤。他操著帶有濃重方言的普通話，爽朗地笑出聲來︰\"面錢就算咯，就是麻煩姑娘把花盆抱穩當些，別到時候看到西安的美食太激動，手一抖讓這寶貝把我儀表盤砸了，那可就耽誤咱們去吃香噴噴的葫蘆雞啦！\"
眾人的笑鬧聲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驚得梧桐樹梢的灰喜鵲撲稜稜飛起，翅膀劃過天空時灑下幾片輕盈的絨毛。溫暖的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葉隙，在青石板路上織出明暗交錯的光斑，將這群年輕人的影子拉得時而重疊，時而分開，仿佛一幅動態的青春畫卷。就在這時，大巴車的引擎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仿佛也在急切地催促著這場充滿對西安美食無限期待的旅程趕緊啟程。
擎的轟鳴混著晨曦時分特有的微涼空氣，悄然鑽進半開的車窗。一輛銀灰色的大巴車微微晃動著車身，如同一位沉穩的行者，載著滿車年輕人雀躍的期待，緩緩碾過泛著青光的青石板路。車輪與石板接觸時發出的輕微聲響，仿佛是在為這場即將開始的旅程奏響序曲。
老周手握方向盤，動作嫻熟流暢，仿佛與這方向盤融為一體。就在這時，車載音響里突然流淌出《西安人的歌》那熟悉的前奏，旋律輕快而富有感染力。沙易瞬間被這音樂點燃，忍不住扯開嗓子跟著吼了起來。他的登山包肩帶在大巴的顛簸中滑落到胳膊肘，可他完全顧不上去拉，只是興奮地將礦泉水瓶當作話筒，大聲唱道︰“‘西安人的城牆下是西安人的火車’—— 老周！咱這大巴算不算‘城牆下的鐵疙瘩’？”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青春的活力與對目的地的好奇。
駕駛座上的老周被沙易的話逗得哈哈大笑，笑得連方向盤都跟著輕輕顫動。他藏藍色工裝的袖口不經意間蹭過儀表盤，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你這娃懂個啥，” 老周帶著笑意回應，“咱這是‘移動的美食導航’！” 他的話語里透著對西安美食的自信，仿佛已經看到了大家大快朵頤的場景。
老周的話音剛落，後排突然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只見李辰舉著相機，鏡頭對準了鄭楷，那長焦鏡頭幾乎要戳到鄭楷的鼻孔。“快看鄭大攝影師！” 李辰興奮地喊道，“剛才啃面包的油星子還掛在嘴角呢，正好給你拍張‘西安美食預備役’特寫！” 他的話語里充滿了調侃，引得周圍的人笑得更歡了。
鄭楷見狀，手忙腳亂地去抹嘴，臉上露出些許尷尬又好笑的神情。隨後，他反手搶過李辰的鏡頭蓋，猛地往李辰的兜里塞去，嘴里還說道︰“去去去，你昨天蹲花壇拍螞蟻的糗樣我可存手機里了，信不信到回民街就給你做成易拉寶？” 兩人你來我往的互動，充滿了年輕人之間的親昵與玩笑。
“別吵別吵！” 雨琪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她擠到過道中間，身上亮黃色的沖鋒衣拉鏈上掛飾叮當作響，仿佛在為她的話語伴奏。她晃著手機屏幕，地圖上的路線像一條靈動的紅綢子，在屏幕上扭動著。“我剛查了，咱先到明城牆！” 雨琪興奮地說道，“呵呵你不是說要跑一圈嗎？我可跟你打賭，等會兒你爬完城牆，吃水盆羊肉時能多喝三碗湯！”
被點名的呵呵听到這話，立刻把毛巾往脖子上一甩，作勢就要撲向雨琪，臉上帶著 “威脅” 的表情︰“小矮子！等我跑完城牆就把你舉起來夠鐘鼓樓的檐角，看誰先喊救命！” 他的話語里充滿了挑戰的意味，也展現出對即將到來的城牆奔跑充滿期待，真是充滿了期待的一次旅行。
在車廂的角落，林星婉抱著一盆名叫 “胖嘟嘟” 的多肉，安靜地坐著。範成成貓著腰湊了過來，他的眼鏡片反光正好映出多肉葉片上細密的絨毛，顯得格外清晰。“星婉你看，” 範成成興致勃勃地說，“這多肉剛才過減速帶時晃了晃，指定是餓了！我跟你說啊，西安的鏡糕跟它長得一模一樣，糯嘰嘰的撒滿豆粉……” 他正說得興起，周申從後排遞來一瓶礦泉水，瓶身上還貼著一張寫著 “給多肉的特供水” 的字條。
“省省吧你，” 周申笑著對範成成說，“再嚇唬人家多肉，待會兒到 biangbiang 面店，我讓老板往你碗里多撒兩把蔥花當懲罰。” 周申的話語里帶著玩笑的口吻，卻也透露出對多肉的關心。
靠窗的位置，姜柏宸靜靜地坐著，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身上，把他衛衣上的灰塵照得如同金粉一般，閃爍著細微的光芒。張真元輕輕將他的背包塞進行李架，關切地問道︰“柏宸哥，你昨兒整理的西安美食攻略打印了沒？我听說回坊那家肉夾饃店下午就排隊，咱得算好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