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靈兒走後,任無惡先將洞府外陣法啟動,然後又研究起那個丹方。
丹方里除了玉骨蛟獸珠外,其他靈材藥材他正好都有,也虧了小角為他搜刮準備了這麼多東西,這真是應了“有備無患”這句話。
他暗暗又感謝了一下小角,也覺得小角如此做,似乎算定他會用得上這些東西。再就是那些數不勝數的仙玉,似乎也是為這樣的環境準備的。
現在他已明白,如果不能離開玄鶴嶺,長時間在這里居住修煉,再沒有機會獲得仙玉,他如果只帶著有限的資源,很快就會入不敷出、捉襟見肘。
可小角偏偏就能準備充足,讓他不會為資源不足而煩心不安。單是這一點,他就該拜謝一下小角了。
研究完丹方就到了次日清晨,他剛收拾整理完畢,樂靈兒就到了洞府外。
樂靈兒也沒進去,等任無惡出來,二人便聯袂去往幻月山。
他們剛走,一道身影在不樂府前出現,來的是孟海。
見到任無惡和樂靈兒這幾日出雙入對,儼然形影不離的樣子,孟海的神情和目光有些陰沉。
在不樂府前靜靜站了一會後,孟海才閃身離去。
再說任無惡,他和樂靈兒並肩飛行,邊飛邊聊,將近兩個時辰才到幻月山。
一路上,樂靈兒非要給任無惡介紹沿途的風景,耽誤了一些時間。
到了幻月山已是中午,這里白天也是五彩繽紛,但因為陽光燦爛,繁花反而少了幾分明媚,看起來暗淡了些。
進山後,很快就有妖獸向他們逼近。任無惡和樂靈兒對這些妖獸都不感興趣,便隱匿身形氣息,擺脫了妖獸的糾纏,很快就到了幻月花海。
進入花海,樂靈兒歡呼一聲,讓任無惡先去尋找千年以上的玉骨曇,而她則在花海中四處轉悠起來,也不知道她要尋找什麼,總之看起來比任無惡忙多了。
任無惡耐心地觀察每一株玉骨曇,花海中玉骨曇雖有不少,但分布在各處,一株株找起來相當費力耗時。
找了半天,任無惡見到的都是尋常的玉骨曇,倒是樂靈兒采了不少花,還時常轉到他眼前炫耀,讓他哭笑不得。
幻月花海極為廣袤,至少有萬萬里方圓,花叢中冷不丁會冒出一只或一群妖獸。
任無惡一邊尋找玉骨曇,一邊還要應付妖獸,絲毫不敢松懈大意,實在不能像樂靈兒那樣輕松。
一轉眼,他們在花海中轉了三日,任無惡沒發現合適的玉骨曇,倒是抽空斬殺了幾只妖獸。
樂靈兒則采了不少花,還發現了幾處隱秘之地,那里有一些少見的花卉,令她大為歡喜。
這日,樂靈兒又發現了一處“秘境”,便拉著任無惡來欣賞。按她的話說,找玉骨曇固然要緊,但也不能錯過美景,不然就辜負她的一番忙碌了。
任無惡拗不過她,只能隨她擺布。
那地方是一個天坑,洞口不大,也就百丈方圓,還被各種各樣的花枝籠罩,相當隱蔽。
進入後則豁然開朗,空間極大且深不可測,四壁長滿了花卉,色彩斑斕、五光十色,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使得這座天坑只是有些昏暗。
樂靈兒指指四周道︰“這些花卉有很多是外面沒有的,你看看有沒有你要找的玉骨曇,小心些,這里也有妖獸,剛才我已經斬殺了一只。”
任無惡也見到了幾株玉骨曇,便道︰“多謝道友了。”
樂靈兒笑道︰“你別以為我就知道采花,你的事情我也是放在心上的,我這個朋友還不錯吧?”
任無惡笑道︰“讓道友費心了。”
樂靈兒嬌嗔道︰“你總叫我道友多生分,不如就叫我名字吧,靈兒,樂靈兒都行。”
任無惡微微一怔道︰“這不太好吧。”
樂靈兒卻道︰“沒什麼不好的,我就叫你不樂了,嘻嘻,你這名字這樣叫起來還真有趣。不樂不樂,何人不樂,這名字有什麼含義嗎?”
任無惡笑道︰“沒什麼含義,就是叫著順口而已。”
樂靈兒美眸流轉,意味深長地說︰“是嗎?我怎麼覺得是很有意義呢!不……樂。”
最後她故意拉長語氣叫了一聲,將“不樂”二字真的叫出了悶悶不樂的味道。
任無惡無奈苦笑,樂靈兒又道︰“你也叫叫我的名字,熟悉熟悉。”
任無惡只能照做,叫了聲“樂靈兒”。
對方脆生生地答應了一聲,還說任無惡叫得不錯,很有味道,至于是什麼味道就不好說了,任無惡自然也不會蠢得去問。
這座天坑里確實有不少玉骨曇,而且還有數百年的,但就是沒有千年以上的。
在尋找玉骨曇時,果然天坑四壁以及地下深處時常有妖獸鑽出來。
那是一種丈許大小的深灰色蝴蝶,翼展可達三尺,蝶翼薄如蟬翼,上有淡淡血色紋路,飛行時會有灰色熒粉灑落,口器細長如針,可達尺許。
這種妖獸名為噬魂蝶,可以吸食生靈神魂,灑落的熒粉也有迷亂心神的力量,是人仙中期妖獸。
噬魂蝶是獨居妖獸,但有時候也會成群結隊出沒,一般是它們遇到了極為強大的敵人或者有足夠它們分食的獵物。
任無惡不願和噬魂蝶糾纏,再斬殺幾只後便收斂氣息身形,化為無形之態。
不過,為了方便和樂靈兒聯系,他將一枚靈符交給對方。通過靈符,他們不僅可以隨意聯系,還能知道彼此的情況。
在天坑內轉了一日,任無惡還是沒發現千年以上的玉骨曇,而他已經深入天坑數萬丈了。
好在他也沒遇上地仙期的妖獸,自然也沒有遇到玉骨蛟。
樂靈兒在這里玩夠了,就通知任無惡到天坑外匯合。
二人見面後,知道任無惡還是沒有收獲,樂靈兒便安慰道︰“不要著急也不要灰心,有百年期限呢,慢慢來。你找不到,屈焓也一定找不到,我就不信他的運氣會比你好。對了,我剛出來時,看到屈焓帶著一個人從這里一閃而過,朝那邊去了。”說著,她指指東南方。
任無惡稍一尋思問道︰“那人是屈焓的弟子嗎?”
樂靈兒搖頭道︰“屈焓沒有弟子,那人是他的一個雜役,但修為不弱,已是人仙後期了,跟隨屈焓已有多年,算得上半個弟子了。”
任無惡又問道︰“是男是女?”
樂靈兒道︰“男的,長相不差,比屈焓順眼多了。好像叫……薛謄,對,就叫薛謄。怎麼,你對這個人感興趣?是此人有什麼問題嗎?這個薛謄也沒什麼特別吧,就算長得不錯,又有什麼用?”
任無惡想了想道︰“不如我們跟上去看看,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樂靈兒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這個興致!這個不是不可以,但屈焓畢竟是地仙中期,神念強大,我們只怕很難靠近他,萬一被他發現那就不好了,我倒是不怕他,就是覺得有些尷尬。”
任無惡道︰“我有一種靈符應該可以瞞過他的神念感知。”
樂靈兒美眸一亮道︰“你身上還真是有不少好東西,之前那枚靈符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你還有更好的。快點拿出來,讓我見識一下。”
任無惡拿出一枚靈符遞給對方。這靈符是他煉制的隱身符,蘊含空間和時間兩種法則,能讓隱形能力穩定而持久,足可瞞過地仙中期修士的神念。但使用此符時不能施展其他神通,一旦出手靈符就會失效,它的功能僅限于隱身。
靈符入手,樂靈兒立刻就感知到了靈符蘊含的法則之力,嘖嘖幾聲道︰“你這靈符不得了啊,竟然能將空間和時間兩種法則完美融合。這靈符也是你煉制的?”
任無惡道︰“我哪有這等手段,這是一位前輩所制,我有幸獲得了幾枚。”
樂靈兒美眸一轉,問道︰“究竟是幾枚?”
任無惡道︰“六枚。”
樂靈兒問道︰“還剩幾枚了?多的話給我一個,我可以拿東西與你置換。”
任無惡笑道︰“你若喜歡,這枚就給你了,一枚靈符罷了,不值一提。”說著,又拿出一枚靈符。
樂靈兒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不樂,你是越來越順眼了,我都不覺喜歡上你了。”
任無惡知道她的喜歡就是單純的喜歡,與男女之情無關,就道︰“你歡喜就好。”接著,又向她說明了靈符的使用方法。
然後,任無惡催動手中靈符,只見靈符先化為一團青白色的光幢,將二人籠罩其中。接著,光幢逐漸淡化,最終消失不見,任無惡和樂靈兒也隨之隱匿身形。
樂靈兒感覺自身仿佛被那青白色的光幢同化,身體越來越淡,最後變得透明起來。
這種感覺奇妙至極,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如此神奇的隱身神通,與她所掌握的隱身法門截然不同。
在樂靈兒眼中,任無惡依舊如常,只是身上有淡淡青白色光芒流轉,她自己亦是如此。
二人不僅能看到彼此,還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與隱身前似乎並無太大變化,只是身上多了一層光影。
隱身之後,二人朝著東南方飛去。一個多時辰後,他們終于見到了屈焓。
盡管樂靈兒對任無惡的靈符信心十足,但屈焓畢竟是地仙中期修士,她心里難免有些不安。然而,一種莫名的興奮也在她心中悄然涌起。
很快,他們與屈焓的距離已不足百余里,樂靈兒也感知到了屈焓的氣息和神念。對方不時用神念探查周圍,但顯然並未發現他們的蹤跡。
“這靈符果然厲害!”
樂靈兒暗暗贊嘆,不覺看向任無惡。和他相處越久,她越覺得任無惡神秘莫測,此人就像一座深潭,看似一眼見底,實則深不可測。
任無惡察覺到樂靈兒的目光,以為她有問題,便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此刻,他還無法隨意稱呼樂靈兒為“靈兒”,只能用“你”來替代。
樂靈兒吃了一驚,低聲問道︰“這樣說話,屈焓不會察覺嗎?”
任無惡笑道︰“他听不到。”
樂靈兒贊道︰“你這靈符真是不錯,有了它我就放心了。”說著,她看向屈焓,又道,“他在那里做什麼?像是在等人。難道是在等玉骨蛟自己送上門來?”
任無惡點點頭,說︰“有可能。”
樂靈兒一怔,道︰“怎麼可能?他難道已經找到千年以上的玉骨曇了?這家伙的運氣有這麼好嗎?”
說著,她又仔細觀察屈焓,發現對方周圍確實有大量的玉骨曇,但其中是否有千年氣候的,她一時難以分辨。
忽然,她發現薛謄有些異常。此人與屈焓並未在一起,而是相隔甚遠,且站在地勢較高的地方。
薛謄身邊也有不少玉骨曇,他立于花叢之中,神情木然,身軀挺直,宛如一座木偶、一尊塑像,十分古怪。
“這個薛謄有些不對勁啊!”樂靈兒說道,“不樂,這個薛謄看起來很奇怪,像是受到了某種禁制。屈焓在搞什麼鬼?”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忙道,“等等,難道屈焓是想以薛謄為餌引來玉骨蛟?可薛謄又不是玉骨曇,怎麼能引出玉骨蛟呢?”
任無惡緩緩說道︰“正常的薛謄自然不行,但被服下某種丹藥的薛謄或許可以。”
樂靈兒看著任無惡,驚訝地問道︰“你也知道這種方法?”
任無惡回答︰“只是略有耳聞罷了,沒想到屈焓會使用血引之術。”
樂靈兒恍然大悟︰“原來是血引之術,我听師父說起過。”繼而,她美眸一轉,盯著任無惡,緩緩說道,“你不會也曾想過讓我當血餌,引玉骨蛟出洞吧?”
任無惡失笑道︰“你說笑了,我哪有這個膽子。”
樂靈兒卻道︰“未必吧,我現在覺得你這個人膽大包天、無所顧忌,什麼事都想得出來、做得出來!”
任無惡苦笑著說︰“你過獎了。”
樂靈兒嬌哼一聲,正欲開口,任無惡忽然擺手道︰“屈焓開始施法了。”
樂靈兒頓時精神一振,不再說話,瞪大雙眼看向屈焓。
只見屈焓雙手捏訣,念念有詞。隨著他的動作和聲音,他和薛謄都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