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苦笑道︰“何兄有所不知,凝煉一顆地元珠會損耗巨大的法力和元氣,同時期間又無法修煉。因此,我不可能連續不斷地凝煉地元珠,需要很長時間休息修煉後才能繼續凝煉,這樣一來,斷斷續續就花了百萬年的時間。”
任無惡道︰“這樣也會耽誤修煉。”
孟海道︰“那是當然,一邊凝煉地元珠一邊修煉,想要貫通新的仙脈就很難了。你看我,在這里待了五百多萬年,也就貫通了六道仙脈,勉強滿足了前兩個條件。”
任無惡問道︰“那玄鶴碑呢?”
說到玄鶴碑,孟海一臉無奈地說︰“這是最難做到的,我覺得沒什麼希望了。”
頓了頓,他繼續道,“這玄鶴碑在鶴首峰上,據說是某位大羅金仙施展神通留在這里的,碑上留有那位大羅金仙的氣息、神魂以及一篇心法功訣。只是那篇心法極其古怪,如何古怪等你見了自會知曉,總之想在玄鶴碑上領悟到一種神通極其困難。”
任無惡問道︰“那之前應該有人做到過吧?”
孟海道︰“那是自然,每位山主都曾在玄鶴碑上領悟到了一種神通功法,這也是成為山主的必要條件。”
任無惡又問道︰“是否人人都能去玄鶴碑參悟神通?”
孟海搖頭道︰“只能是地仙期修士,玄鶴碑周圍有座陣法,只有地仙期才能通過。”
任無惡問道︰“那我何時才能前往參悟神通?”
孟海一怔,道︰“這個倒是沒有什麼限制,只要是地仙期,何時都可以去往鶴首峰。但是,任何人進入那座陣法後,會在陣內至少停留百余年,有些人甚至會停留萬余年,時間因人而異。還有一種很少見的情況,就是有人會在陣內消失,不知所終。”
任無惡愕然道︰“難道是被陣法煉化了?又或是被玄鶴碑吞噬了?”
孟海苦笑道︰“這種情況目前為止無人可以解釋。有人說那些消失的人是被玄鶴碑引領到了其他仙域、仙界甚至是其他中重天,但誰也無法證實這個說法,因為那些消失的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任無惡心想,這玄鶴碑說不定真會吃人,不知道長空符在這里是否有用,有空得試試。
孟海告訴任無惡,他只去過玄鶴碑一次,在那里待了整整三百年,結果一無所獲。他覺得自己沒希望在玄鶴碑上領悟到什麼神通功法了,也就打消了離開玄鶴嶺的念頭,安心在這里修煉,還收了一些弟子門人,日子過得也算悠閑平靜。
他還告訴任無惡,雖然玄鶴嶺沒有明確規定,新來之人必須要去拜見各個山主,但任無惡最好還是找機會拜見一兩個山主,或者是山主的弟子門人,這樣以後做事會方便些。
听孟海這麼說,任無惡便說︰“孟兄,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拜見山主之事還需要孟兄多多費心。需要什麼,孟兄盡管開口。”
孟海笑道︰“我和何兄一見如故,這個忙自然要幫。這樣吧,等過幾日我便帶何兄去拜見一下赤瑛山主,她比較好說話,待人和善些。只是……”說到這里,他吞吞吐吐起來。
任無惡道︰“孟兄有話直說,我需要準備什麼?”
孟海道︰“拜見山主,自然要準備份禮物。本來最好的禮物是地元珠,可何兄剛來,自然沒有地元珠。其他物品山主只怕看不上,除非……”他又停頓了一下,才道,“除非何兄有九品地仙訣或者是地仙期妖獸的獸珠。”
任無惡苦笑道︰“我所修煉的功法不過是一品人仙訣,山主自然看不上,地仙期妖獸獸珠我更是沒有。”
孟海道︰“玄鶴嶺一些地方有不少地仙初期妖獸活動,如果何兄想的話,可以去那里尋求獸珠,只是風險較高。地仙初期妖獸斬殺不易,何兄如果沒有把握,還是不要去冒險的好。”
任無惡想了想,說︰“看起來我也只能冒冒險了。還請孟兄為我指路。”
孟海拿出一枚玉簡遞給他,說︰“這里面是玄鶴嶺區域圖,是以鶴首峰為中心的一大片區域,包括了十二位山主的居所,以及各類妖獸的分布情況,上面都有詳細的記錄。”
任無惡接過玉簡,感謝道︰“多謝孟兄。收此重禮,我無以為報,這袋仙玉還請孟兄笑納。”說著,他將一個芥子兜塞到了對方手中。
孟海推辭道︰“何兄太客氣,這東西我不能收。”
但在任無惡的一再堅持下,最終孟海還是收下了那個芥子兜。
接著,孟海又告訴任無惡,既然他已經穩固了仙脈元嬰,就可以離開鳴鶴山,找一個心儀之地開闢洞府。
新人開闢洞府沒什麼規矩,只要不在山主居所附近就行。
孟海很樂意任無惡在他附近住下,這樣他們之間來往會方便些。
孟海很熱心,隨即領著任無惡在他洞府附近尋找合適的地方。
二人轉了一圈,在孟海的建議下,任無惡選定了一座山峰。
這地方和孟海洞府相距也就千余里,景色怡人,清幽安靜,很適合居住。
接著,在孟海的幫助下,他們花了半日功夫,在山頂之上開闢了一座洞府。雖然簡陋了些,但也足夠寬敞干淨。
有了新家,任無惡便沒有再回鳴鶴山。出來之前他已將物品都帶在了身上,無需回去收拾,省事了不少。
在新家中,他和孟海又聊了許久,真是有種相見恨晚、一見如故的感覺。
等孟海離開後,任無惡又在洞府周圍布置了三道陣法,順便在附近轉了幾圈。
回到洞府,他拿出那枚玉簡又看了許久,再想想從孟海那里了解到的消息,在他心里玄鶴嶺愈發像個囚籠、一座監獄了。
他暗暗苦笑道︰“沒想到我到了中重天,竟然一頭扎進了一個監牢。他們要是知道了,還會覺得中重天很美好嗎?如果這是小角的安排,那它這樣做又有什麼目的,是想讓我老老實實在這里修煉,免得被天宮、太清教、無天宮、天魔宗等勢力打擾,這是為我好?小角,這是你的安排嗎?”
他看著小角環,默默問道,可惜不可能得到回復。
再想想離開玄鶴嶺的三個條件︰貫通四十四道仙脈、準備好一百顆地元珠、從玄鶴碑上領悟到一種神通。一個比一個難,尤其是最後一個,還需要很大的機緣造化,而且還有可能莫名其妙地失蹤。
僅憑這點,就會讓很多人打消離開這里的念頭,乖乖待在這里修煉。可這樣做又是為什麼呢?
玄鶴嶺,究竟是什麼鬼地方?
尋思許久,他沒有任何頭緒,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首先要做的便是拜會一下山主,見見這里的“老大”們。只是有十二個“老大”,是不是有點多了?
山主赤瑛,希望她真的像孟海說的那樣好說話。
雖然還沒見到一位山主,但他已從小角那里對地仙期有了一些了解。
地仙期也分為初期、中期、後期,同樣以十二道仙脈為一個階段等階,三者之間的差距不可逾越。
而且與人仙期不同的是,到了地仙期,修煉時間已非九元九劫,而是九九八十一元。
從地仙初期到中期需要渡過八十一元,一千多萬年的時間,依此類推,修煉到地仙後期頂峰,貫通了七十二道仙脈,就需要二百零三元的時間。
在這漫長的歲月里,還要經歷大大小小的天劫,最終能到達地仙後期又成功進階天仙的人又有幾個呢?
按小角的說法,一百個里也未必有一個,它希望任無惡是其中之一。
小角也曾叮囑,或者說是警告過他,在他處于地仙初期,哪怕是到了初期頂峰,也千萬不要招惹地仙中期、後期修士。此類人隨便一個都能讓他死去活來、生不如死,彼此間的實力差距幾乎無法用外力彌補,除非他身邊又有個和它一樣的存在。
從孟海口中,他已知道玄鶴嶺除了十二位山主是地仙後期外,還有不少地仙後期修士,算起來至少有二三十個,其中有幾個還是山主的弟子傳人。
至于地仙中期的修士較多一些,應該有七八十個,而地仙初期的更多,具體數量孟海也不知道,大約有三四百或者四五百。
不過,地仙期修士極少出外走動,大部分人不是在閉關就是在忙別的事,比如凝煉地元珠、煉器、煉丹等。
有時候在玄鶴嶺轉上幾年也未必能遇到一個地仙期修士。
這也是玄鶴嶺過于廣闊的好處,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足夠遠、足夠大。
孟海之所以能主動去找任無惡,是因為任無惡進入鳴鶴山時,他正好在附近。
同為從下重天來的人,孟海對任無惡較為在意,因此才會在合適的時間去找他,給予他一些幫助,算是結個善緣。
在新家靜靜想了三日,任無惡才依照那幅地圖去了黑鱗山。
黑鱗山在他新家西南方三千萬里外,這片山區極具特色,山體表面覆蓋著層層疊疊的黑色岩石,看上去就像巨獸的鱗甲,故而得名。
這些黑鱗岩石堅硬至極,泛著冷冽的光澤,到了陰雨天,又會滲出黑色粘液,使得山壁變得更為泥濘濕滑。
黑鱗山方圓萬萬里,有無數妖獸生活。在一片名為黑霧沼澤的地方,有不少地仙初期妖獸繁衍活動。
黑霧沼澤在黑鱗山中心區,想要到達此地,還得經過無數山峰,自然也會遭遇不少妖獸。
因為不熟悉環境,任無惡沒有貿然使用破空符直達黑霧沼澤,而是依照地圖翻山越嶺,逐漸接近目的地。
途中,他自然遇到了妖獸的襲擊,其中還有幾個人仙後期妖獸。
他能躲就躲,盡量不和妖獸糾纏,他的目標不是它們。實在擺脫不了時,他才會出手,結果斬殺了兩只人仙後期妖獸。
接近黑霧沼澤時,隔著老遠,他就看到了那一片接天連地的黑色濃霧,就像一層厚厚的帷幔,將那片空間籠罩得嚴嚴實實。
到了黑霧沼澤附近,他沒有著急進入,而是凝神查看。
那黑霧凝如實質,陰寒至極,是由黑煞、黑水兩種法則融合而成,陰煞絕倫,融金化鐵輕而易舉。
人仙後期修士在里面也無法堅持多久,能在里面生活的妖獸有多厲害就可想而知了。
在孟海給的資料中,黑霧沼澤里有兩種地仙初期妖獸。
一種名叫玄鱗虯,形似巨蟒,生有短足,渾身漆黑,頭頂有一根赤紅獨角,雙目為碧綠色。
此妖獸出沒于沼澤之中,吞吐出來的氣息便是這濃濃黑霧,它先天具有黑煞、黑水兩種法則。
玄鱗虯可以催動駕馭黑霧,並且獨角還能激射出由黑煞、黑水兩種法則凝煉而成的精芒,威力鋒芒之強足可輕易擊殺人仙期修士。
另一種妖獸叫做魘影蝠,人面蝠身,通體暗紫,鳴叫聲宛如女子哭泣,來去無影。它棲身在生長于沼澤中的紫羅樹上,與玄鱗虯乃是死敵。
這兩種地仙初期的妖獸,不僅獸珠珍貴,其自身的獸骨、獸血等也都是難得的靈材。
依照孟海的說法,這兩種妖獸的獸珠都能抵得上一顆地元珠。
任無惡在沼澤邊緣觀察許久後,才緩緩進入沼澤,並且施展一元無影遁隱匿身形和氣息,化為無形無影之態。
一元無影遁乃他以無光暗影術為基,糅合一元訣要旨所創的遁法神通,其隱秘之能更勝無光暗影術一籌。
此術並非尋常的單純隱身,而是可使自身氣息與周遭環境臻至渾然相融之境,此亦為力量法則中「同化」特性的精妙彰顯。
進入黑霧後,眼前頓時一暗,他的感知受到了極大的壓制和束縛,神念能夠探查的範圍已縮小到數百里方圓。
他凝神查看四周,腳下是沼澤,黑乎乎的看似堅實,實則能輕易將任何事物吞噬消融,還散發著腥臭氣息。
進入沼澤後,他既要抵御化解黑霧的侵蝕,又要觀察周圍的變化,當真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然而,深入沼澤千余里後,他還未見到玄鱗虯和魘影蝠,看到的只有茫茫無盡的沼澤和愈發濃郁的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