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佛光淨化了大海異象，海水重新變得蔚藍澄淨後。
徐年的意識也回到了凜冬王宮里面。
回到了回歸人間的佛陀面前。
佛陀拈花一笑。
“施主。”
“我為你指出來的這條回頭彼岸之路，可還明了？”
“可願……就此皈依？”
明路嗎？
這似乎確實是一條明路。
眼下先賢大陣已經因為歲月磨損而不堪重負，等到大陣徹底崩潰的那一刻，就這今不如古的凋敝大世，現如今的人間能拿什麼來對抗天魔呢？
如果一品境的佛陀回歸了人間。
外御天魔守護世人。
這可不僅僅是為徐年指出了回頭是岸，可以說是為世人都指出了一條通往彼岸的道路。
雖然不一定是康莊大道。
但有曾經就已經驅逐過佛陀來親自引領世人踏上這條道路。
總比世人自己摸黑前行要好上太多了。
如此說來。
也確實是徐年他們誤會了普濟。
沾上了天魔之力又怎麼樣？
過去沒有人能在沾染天魔之力後得到一個善終，但是一心向佛的普濟就是做了這個古往今來的第一人。
反而是徐年他們目光狹隘了，沒能看出普濟的舍生取義。
這分明是為了普度眾生救濟天下，寧願以身入魔！
至于一手建立起寒盟。
讓數千年以來都算得上是安寧祥和的永冬寒地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戰火之中。
戰火之下。
不知道多少人落了個國破家亡的結局。
甚至是分割先賢大陣謀奪大焱王朝得了天地應允的正統氣運。
這事背後大概率也有那位佛門大方丈的參與。
但還是那句話。
若是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佛陀能夠回到人間。
這些代價。
比起由佛陀親自領著眾生脫離苦海走向彼岸的結果。
算得了什麼呢？
無足輕重。
“明了，確實是……很明了。”
徐年用力地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想，如果能有一品境的佛陀鎮守人間，這都是一個極好的結果。
是他誤解了佛門大方丈。
險些壞了大計。
“既然如此……施主可願，就此皈依？”
佛陀含著笑容，伸出了手。
就如同道門有仙人撫頂授長生。
在佛門。
同樣有撫頂剃度點化凡心的典故。
能夠得佛陀親自剃度，在佛門想必也是一項莫大的殊榮。
徐年似乎已經被佛陀的無邊佛法所感化。
在彌漫整座大殿的金色佛光指引下，一步步走向了佛陀。
列在兩旁的金身佛像。
隨著徐年走向佛陀，突顯出威嚴的怒目之相，逐漸轉變為施舍慈悲的低眉之相。
仍然是寶相莊嚴。
但剛剛這列做佛像是在給徐年施壓，現在卻是用滿懷慈悲的眼神，鼓勵著徐年繼續走下去。
走到佛陀的面前。
低下頭。
接受剃度。
從此之後，便是皈依了佛。
與佛陀一起，守護人間。
“善哉善哉，施主天賦異稟能夠在此關頭回頭是岸，實在是一件大善之事，我願親自為你剃度受戒，傳授你精深佛法，以後你就隨我一起鎮守人間……”
佛陀的一字一句，都如同洪鐘大呂。
深沉的聲音從大殿內回響，震起的漣漪一直能夠傳遞到心神之中。
久久難以平靜。
徐年來到了佛陀的面前。
低下了頭。
佛陀伸出了手。
然後……
萬千霞光從徐年的身上彌漫而出，隨之而來的仿佛如汪洋大海般沒有個盡頭的渾厚靈力，在這滿是金色佛光的大殿內硬生生擠出了一片靈力天地。
將佛陀包裹在其中。
“你……你做什麼？”
佛陀怒喝一聲。
但他的怒喝還沒落地，便已經被隨之響起的爆炸聲淹沒了。
“轟隆隆——”
以徐年為中心，那些浩瀚如海的靈力就像是被潑入火焰中的熱油。
瞬間沸騰。
然後爆炸，迸發出了毀滅性的力量。
神通，天煞爆靈！
爆開的火焰頃刻間便席卷了整座已經變成佛殿的王宮宮殿。
佛陀也好。
列坐此間的金身佛像也罷。
無一不被這引爆靈力的神通迸發出的火海席卷在內。
片刻之後。
火海散去。
自稱佛陀轉世的僧人已經不見蹤影。
列坐在此金身佛像都是如同被火給燒過一遍後的慘狀，金身黯淡反而多出了許多被火撩過的焦黑，甚至有些佛像直接破損，不再完整。
徐年抬頭。
看向在大殿深處，最高最大的那尊佛像。
也是佛陀最開始背對徐年時，面朝的那尊大佛。
在天煞爆靈的火光照耀之下。
徐年總算是看清了這尊大佛的面容。
此刻正露出痛楚之色。
如果他猜測不錯，這大佛的面容大抵就是寒盟盟主孫塵生了。
或者說，就是普濟？
因為在天煞爆靈的火海肆虐開來時，徐年從這尊大佛身上察覺到了巫力的波動，不過這巫力沒有去護住理應最為重要的佛陀，反而是把在列坐在此的金身佛像們都護住了。
不然就徐年剛剛釋放出來的靈力這麼一爆，至少大半的佛像都該淪為一地殘骸了。
大佛睜開了眼，流下兩行血淚。
他看著徐年。
憤怒與疑惑參半。
“徐年……徐真人！你怎麼敢對佛陀出手？你這既是在給自己找死，也是在斷了世人通往彼岸的唯一明路！”
“沒有佛陀，我們如何對抗天魔？”
“沒有佛陀，等到先賢大陣崩潰的那一日，便是天下毀滅之時！”
徐年直視著大佛的那雙眼楮，淡淡地說道︰“但這佛陀，只不過是假象而已，不是嗎？”
大佛驚懼不已︰“你！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徐年沉默了半會兒，認真地說道︰“我如果說，是我的心告訴我的，你信嗎？”
大佛嗤笑道︰“心？你的心？徐真人可真會開玩笑！我想……應當是我哪里露了破綻？或者徐真人自己意志堅定，不過僅僅如此就敢對佛陀出手，你……你有想過這萬一是真的，意味著什麼嗎？在一品境的力量之下，你我不過是螻蟻！”
徐年淡淡地說道︰“老實說，我也猶豫過，但如果這真的是佛陀，以一品境的神魔之力，想必在彈指間就可以破去我這神通吧？我試上一試，應當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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