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工作那麼忙,一天到晚不著家,哪有時間照顧孩子?”
“總不能把妞妞托付給兩位弟妹吧?”
“她們也有自己的生活。”
“讓妞妞留在燕京,我會給她找最好的學校,給她最好的生活,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來對待。”
“我會讓她在一個安穩的環境里長大。”
甦木握著手機,沉默了許久,腦海里反復掂量著韓天行的話,最終才緩緩開口問道︰“你考慮好了嗎?”
“你可別忘了,你還沒結婚。”
“萬一以後遇到了喜歡的女人,對方不想接受妞妞怎麼辦?”
韓天行在那頭傲然一笑,語氣斬釘截鐵︰“想做我韓天行的老婆,就得接受妞妞,要不然免談!”
“再說了,妞妞父親的事,我也有責任。”
“過幾天我會去明州,成立一個專項基金,專門幫助那一百多名患病的職工。”
“就算他們真的病發走了,也別讓他們留下太多牽掛。”
“甦木,我現在真的很後悔,以前對明州的事不管不問,任憑張文鑫胡作非為,做下這麼多孽……”說到這里,韓天行的聲音低了下去,充滿了愧疚。
甦木听著,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冷笑,帶著一絲決絕︰“放心吧,他做下的孽,馬上就要還了!”
......
明州市政府大樓里,張文鑫的辦公室燈火通明。
他獨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城市的車水馬龍,霓虹閃爍。
手里緊緊攥著一瓶紅酒,那是他回來時從路邊小超市隨手買的廉價貨。
要是放到以前,這種酒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可現在,他已經不知不覺喝光了一整瓶,玻璃瓶身被捏得發熱。
想想自己當初意氣風發,單騎入明州,何等風光。
再看看現在,如同喪家之犬,守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里,等著紀委的人上門。
張文鑫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深深的嘲諷,笑聲低沉而悲涼,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
從他來明州的那一天起,就沒想過自己竟然會被人逼到這個地步。
就在這時,手機“叮”地響了一下,打破了室內的死寂。
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新消息,是許宏盛發來的,只有短短三個字︰
“我走了。”
張文鑫的眼中瞬間閃過復雜的情緒。
在別人看來,許宏盛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見風使舵,牆頭草兩邊倒。
可只有他知道,這個人對自己的親人,卻是實心實意的付出,甚至願意豁出性命。
許宏盛這句“我走了”,意味著什麼,他比誰都清楚,對方是想以死謝罪,人死債消,不再牽連其他人。
或許,當他給自己發完這條消息後,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張文鑫緩緩閉上眼楮,將手機揣回口袋,又舉起酒瓶,對著瓶口猛灌了一口,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卻絲毫壓不住心頭的苦澀。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了兩聲,從敲門的聲音上張文鑫就判斷出來的人是誰。
“進來吧,門沒鎖。”
張文鑫走到老板椅上坐下後淡淡的說道。
閆啟明推門進來,手里還提著兩瓶酒和一些鹵菜。
張文鑫看到他手里的酒忍不住笑著說道︰“到頭來還是你懂我。”
閆啟明沒有說話,只是同往常一樣把辦公桌上的文件收拾好,然後把鹵菜在辦公桌上擺好,擰開一瓶酒遞給了張文鑫。
張文鑫接過酒順手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
閆啟明點點頭坐在了他的對面。
等到閆啟明把另一瓶白酒打開後,張文鑫主動起身跟閆啟明踫了一下,並且伸手制止住要起身的閆啟明。
“坐好了。”
“首先我要感謝你在這個時候還能過來。”
“其次我還要謝謝你這一年多以來你對我的幫助,你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本來說好的要帶你回燕京的。”
“可惜要食言了。”
張文鑫有些惋惜的說道,說完朝閆啟明點點頭,直接對著瓶子喝了一大口酒。
閆啟明沒有說話,只是仰起脖子跟張文鑫一樣喝了一大口酒。
或許是喝的太急,喝完後他猛烈的咳嗽起來。
張文鑫看到這一幕卻哈哈大笑起來,隨手拿起一個鹵肉扔進來嘴里。
等著閆啟明咳完,他才不甘心的看向張文鑫問道︰“老板,真的一點機會都沒了嗎?”
“如果您現在回燕京呢?”
張文鑫笑了笑,咽下嘴里的鹵肉說道︰“回不去啦,或許這輩子都回不去啦。”
閆啟明有些悲傷的看著張文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張文鑫好像想起了什麼,打開抽屜拿出一個文件袋扔進來閆啟明懷里。
“你跟了我一年多沒得到一點好處,心里肯定怨恨過吧。”
“袋子里都是我跟王市長他們貪污受賄的一些證據,這些甦木不知道,等明天你把這些交給甦木,我相信他不會為難你的。”
“不過你也有個心理準備,這輩子你可能也就這樣了。”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摻和這些事了吧,這樣最起碼你還能保住自己。”
閆啟明緊緊抱著文件袋,然後搖搖頭把文件袋拍在了桌子上。
“老板我不能出賣你!”
閆啟明堅定的說道。
听到閆啟明的話張文鑫大聲笑了起來。
他指著閆啟明笑罵道︰“你是傻子嗎?”
“還不能出賣我,甦木手里的證據那麼多,還在乎你這點?”
“再說了,你不會以為多了這點東西我就會被槍斃吧?”
“別傻了,都是走個過場而已,等到事情平息了,老子照樣能從里面出來然後出國再也不回來了。”
“行了,帶上文件袋抓緊去紀委,時間還來得及,省里最快也得後半夜才來人。”
說著張文鑫俯身拿起文件袋重新扔回閆啟明懷里,又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閆啟明猶豫了一下,又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才起身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張文鑫靠在椅子上突然自語道︰“老子他媽的竟然也會發神經,還當了一回好人。”
說到這,他從口袋里掏出爺爺留給他的懷表,輕輕撫摸著說道︰“爺爺,二叔說的對,不能再給張家丟人了。”
“這件事因我而起從我這里結束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