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地晃了晃拉著楊元州的手,剛想說什麼卻突然停了下來,眉頭緊鎖。
“元州啊,今天我可能喝的有點多。”
馮一新松開手,煩躁的又解開襯衣的一個扣子。
“怎麼渾身燥熱呢?”
“我剛才說的事咱們明天再談,我現在得趕快回去。”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嘟囔。
听到這話,楊元州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但很快消失不見。
藥起效果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
“嗨,這才幾點啊就回去。”
楊元州故作熱情的說道,聲音提高了八度。
“我約您來這里就是為了吃完飯能放松一下。”
他轉向趙曄華道︰“小趙啊,扶著馮書記我們去四樓泡個澡再找人按一下,然後給馮書記在四樓開個房間,到時候讓馮書記住在這里就好了。”
說著給趙曄華使了個眼色,自己先起來架住了馮一新的一條胳膊。
趙曄華慌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他走到馮一新身邊架住了他另一條胳膊,感受到馮一新滾燙的體溫透過襯衫傳來。
“不行,不行,不能去四樓。”
馮一新被兩人架著,醉眼朦朧地搖頭,頭發散亂地貼在額頭上。
“要是被別人看見了影響不好。”
他的聲音虛弱無力,像是最後的掙扎。
楊元州沒有管馮一新說什麼,此時在他看來馮一新已經是案板上的一塊肉,一塊隨時可以用刀剁碎的肉。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上的力道卻絲毫不減。
“小趙,把馮書記扶到四樓吧,上面有人接待你們。”
楊元州直接無視了馮一新,甚至有些不避諱的看著趙曄華說道。
他的眼神冰冷,與剛才的熱情判若兩人。
趙曄華點點頭,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扶著馮一新踉踉蹌蹌的朝外走去,馮一新的皮鞋在地毯上拖出凌亂的痕跡。
楊元州跟在兩人後面,走到門口時為趙曄華打開了門。
他站在門口,看著趙曄華扶著馮一新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
走廊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詭異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格外陰森。
對面包間的門突然打開,丁桂生站在門口,鏡片後的眼楮閃爍著精明的光芒︰“成了?”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被什麼人听見。
楊元州點點頭,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復雜,有些感慨的說道︰“成了,或許以後文崇再也沒有馮書記了。”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
丁桂生笑著拍了拍楊元州的肩膀,力道大得讓楊元州感到微微有些疼︰“咱們的楊局長未來的楊縣長怎麼還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他的笑聲在空蕩的走廊里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楊元州自嘲的笑了笑,是啊,自己怎麼還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他在心里問自己。
或許自己不是個好人,但是在自己的心里也藏著一些對馮一新這種人的敬佩吧。
“丁主任咱們還上去嗎?”
楊元州沒有回答丁桂生的問題,而是換了個話題問道。
他的目光不自覺的瞟向樓梯方向,那里隱約傳來馮一新含糊不清的抗議聲。
丁桂生背著手,慢悠悠地搖了搖頭,臉上掛著勝券在握的笑容︰“上面有鄭縣長呢,咱們再等等。”
此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惡趣味,緊接著他拿出手機給鄭海建發了一條信息,隨後揶揄的說道︰“等會上去看馮書記的英勇身姿吧。”說完,他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電梯緩緩關閉,馮一新已經好似無力般靠在了趙曄華的身上,不過他搭在趙曄華肩膀上的手輕輕的拍了一下趙曄華的肩膀。
趙曄華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幾秒鐘後電梯來到了四樓,電梯門打開,這個時間本來應該熱鬧非凡的四樓卻悄無聲息,只有一個身姿妖嬈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人倚在一個房間的門上朝他們招手。
趙曄華好似不經意間左右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異常只能扶住馮一新朝著女人走去。
“跟我進來吧。”
女人嫵媚的看了趙曄華一眼,又憐憫的看了看喝醉的馮一新,推開門走了進去。
趙曄華扶住馮一新走進房間,不著痕跡的抬頭看了一眼,房間的角落里至少放著三個攝像頭。
趙曄華把馮一新緩緩放到床上,馮一新嘴里發出一聲悶哼,身體好像很難受的扭動了幾下。
“行了,出去吧,接下來沒你的事了。”
女人嘴里叼著煙不等趙曄華出去就開始解上衣的扣子,趙曄華看的眼角直跳,他擔憂的看了馮一新一眼,只能無奈的轉頭走出房間並且關上了門。
這時房間對面的門打開,鄭海建朝趙曄華招了招手。
趙曄華心中一沉,趕忙跟著鄭海建進了他的房間。
一進門他就看到房間內不止鄭海建,還有兩個身形彪悍的男人坐在那里。
此時牆上的電視正顯示著馮一新房間的畫面,而且是從不同角度在拍攝。
此時那個女人的身上已經只剩下內衣,剛剛準備上床的時候,馮一新頭一歪好像想要吐,殘存的意識支撐著他搖搖晃晃的起身走進了衛生間中。
女人被馮一新的舉動給弄得愣在了那里,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走進了衛生間。
鄭海建看到這一幕笑了幾聲看著趙曄華問道︰“老楊那個家伙灌了他不少酒吧。”
趙曄華拘謹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趙曄華一把摟住他的肩膀溫和的說道︰“別這麼拘束,如果這件事成了功勞有你一半,以後咱們可就是自己人了,何書記最重注的就是賞罰分明,小趙啊,用不了幾年你就能趕上我嘍。”
鄭海建明明語氣溫和但是卻讓趙曄華心中冰冷,而他沒看到的是鄭海建眼中的那抹戲謔的表情。
在他們眼里趙曄華只不過是一個棋子,而且是一個知道很多事的棋子,等到棋子沒用了,還留著干嘛?
按照何明陽的吩咐,鄭海建已經找好了土方車,只要馮一新的事情辦完以後,迎接趙曄華的就是一場交通事故,一場能要了他的命的交通事故。
而此刻鄭海建的溫和親切也不過是對趙曄華活著的時候最後的一點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