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馮書記不坐是因為害怕嗎？”
甦木嘴角微揚，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目光卻緊緊盯著馮一新，仿佛在試探他的反應。
請將不如激將，甦木話音剛落，馮一新眉頭一皺，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隨即大步走到椅子旁，毫不猶豫地坐了下去，動作干脆利落，仿佛在無聲地回應甦木的挑釁。
甦木見狀，輕笑了一聲，轉頭對高淵明使了個眼色，兩人也相繼落座。
包間內的燈光柔和，桌上已經擺幾道餐前的開胃小菜，茶香裊裊升起，氣氛卻顯得有些緊張。
“馮書記，我听說你在紀委工作多年，經驗豐富，尤其是在處理復雜案件方面，很有建樹。”
甦木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茶面上的熱氣，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試探。
馮一新皺了皺眉，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語氣冷淡的說道︰“甦市長過獎了，我只是按規矩辦事，談不上什麼建樹。”
他的目光始終沒有與甦木對視，顯得疏離而戒備。
甦木不以為意，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語氣更加誠懇︰“馮書記，我這次找你，是想請您幫個忙。”
“哦？甦市長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馮一新抬眼看向甦木，眼中帶著一絲警惕，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揣測甦木的意圖。
“文崇縣的情況，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吧？”甦木緩緩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沉重。
馮一新神色一冷，語氣更加淡漠︰“文崇縣什麼問題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硬生生擠出來的，帶著明顯的抗拒。
“馮一新同志，請注意你的態度，不要忘了坐在你面前的是我們明州的市長！”高淵明猛地抬起頭，聲音提高了八度，臉上的不悅顯而易見。
馮一新看了高淵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語氣依舊平淡︰“不好意思高秘書長，我這個人不管對誰說話就是這個態度”
“再說了現在是下班時間，你想讓我什麼態度？”
“卑躬屈膝？”
“還是低三下四？”
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直往高淵明的心里戳。
“砰！”
高淵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茶水濺出幾滴，落在桌布上，暈開一片深色。
剛剛端著熱菜走進來的服務員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手一抖，差點把盤子摔在地上。
“老高。”
甦木皺了皺眉，抬手示意高淵明冷靜，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馮一新身上，似乎在觀察他的反應。
“哼！”
高淵明氣得臉色漲紅，把頭扭到一邊，不再說話。
包間內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空氣中仿佛凝結了一層寒霜。
服務員小心翼翼地將菜擺好，匆匆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等到包間內只剩下三人，高淵明才忍不住低聲抱怨︰“甦市長，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他馮一新就是一頭倔驢，把他叫過來就是純找不自在。”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依舊能听出壓抑的怒氣。
馮一新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公文包，轉身朝門口走去。
他的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仿佛坐著等他吃飯的不是明州的市長。
他的舉動氣得高淵明臉色鐵青，伸出手指著他，嘴唇顫抖了幾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體制內一個沒了想法的人確實無所畏懼，有時候這個身份是束縛，當你掙脫束縛的時候，這個身份就是底氣。
“馮書記，我準備讓你去文崇縣擔任縣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你敢嗎？”
甦木的聲音突然響起，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挑釁。
馮一新腳步一頓，背影微微僵硬，顯然沒想到甦木叫自己過來是想讓自己去文崇。
他緩緩轉過身，眉頭緊鎖，目光復雜的看著甦木，沉默了片刻才開口︰“甦市長，我已經四十七了，在紀委副書記的位置上坐了八年，早就習慣了這種平靜的生活，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文崇的情況肯定很復雜，我怕自己力不從心，多謝甦市長的好意了。”
甦木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馮書記，你說這種話可就不實在了。紀委我也干過，要是說一個紀委副書記清閑，你覺得我信嗎，除非這八年你一直在坐冷板凳。”
或許是甦木的話戳中了他的傷心事，馮一新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冷冷的說道︰“信不信是甦市長的事，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馮一新，我知道你心里憋著一股勁。”
甦木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語氣嚴肅。
“當初的情況我也了解了一下，你既然敢攔住省紀委書記的車，把起冤案給翻過來，就說明你心中有公平正義，文崇現在需要你這樣的人去，你是不想去，還是害怕了不敢去？”
馮一新沉默了片刻，眼中的怒意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復雜的神色。
他的手指緊緊攥住公文包的帶子，指節微微發白，顯然內心正在激烈掙扎。
他心里確實憋著一股勁，這些年，他在紀委的冷板凳上坐了太久，但心中的火卻沒有熄滅。
八年飲冰，熱血未冷，多少個夜晚，他又夢到那天攔住省紀委書記車隊時，自己慷慨激昂的樣子。
“甦市長，您就這麼相信我？”馮一新低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甦木笑了笑，目光堅定︰“馮書記，我看人一向很準，雖然咱們只見過一次面，但是我知道，你的初心一直沒有變。”
“初心？”
馮一新自嘲的笑了笑，聲音有些沙啞，“狗屁的初心，我都忘了我自己為什麼要當官了。”
“忘了沒關系，我相信你如果去了文崇，一定能找回來。”甦木的語氣中帶著堅定的信任。
馮一新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點了點頭︰“好，既然甦市長這麼信任我，那我就去文崇試試。”
甦木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語氣也變得輕松︰“馮書記，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感謝我。”
馮一新看了甦木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感謝你把我推進火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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