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車行駛在寂靜的黑夜里，從燈火輝煌的城市駛出，著實有些讓人不適。
熱鬧過後迎接自己的終歸是孤寂，此刻的甦木有些恨自己千杯不醉這件事了。
剛才的酒宴上，連趙懷民喝的都有些臉紅，可只有甦木依舊保持清醒。
何天寶摟著自己的肩醉眼朦朧的告訴自己，回了閩南別忘記西北還有一個天寶叔。
甦木是第一次見馮佔麟跟何秋山喝醉的樣子。
兩人用筷子敲打著碗沿，大聲唱著長亭外古道邊。
所有人看著甦木的眼神中都包含著不舍。
包括從陽治趕過來的韋英軒，醉醺醺的拉著甦木說了很多掏心窩的話。
甦木坐在小車的後排，看著霓虹燈越來越少，直到道路兩旁再也看不到什麼建築，只有一排排的路燈不斷從自己眼前閃過。
“小孫，以後你想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腦海中想起趙懷民跟自己說的話，甦木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想成為一個像您一樣的人！”
小孫不假思索的說道。
“像我一樣的人？”
甦木有些不解的問道。
“對啊，就是像您一樣的人，做事果斷，公正廉明，嫉惡如仇，永遠把老百姓的事放在第一位。”
小孫發自內心的說道。
甦木有些愕然的看著小孫的背影，自己有他說的那麼好嗎？
連趙叔的信念都動搖了，更何況是自己？
甦木看著車窗外不停閃過的路燈有些發愣。
過了許久甦木才問道︰“小孫年後我就要走了，你這個新上任的秘書也該挪挪地方了，想好去哪了嗎？”
小孫沉默了一會後小心翼翼的問道︰“老板，我能跟您去閩南嗎？”
說實話，小孫剛剛開始工作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秘書，有許多地方做的都讓甦木很不滿意，但是年輕人嘛，甦木也沒有批評過他。
當然也不會再把他帶到閩南，如果要想帶的話，早就把方偉給帶上了。
“閩南...你就不要去了，想一想在陽治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甦木平靜的說道。
“那我去三門縣青頭溝鄉。”
小孫接著說道。
甦木皺了皺眉，三門縣青頭溝鄉地處陽治市和開濟市交界處。
這里山巒起伏，重巒疊嶂，猶如大自然用巧手勾勒出的一幅壯麗畫卷。
風景再好，經濟不行也白搭，青頭溝鄉人均耕地面積還不到一畝，大多數都是山地，更別提水澆田了。
所以陽治的干部都不喜歡去青頭溝鄉任職，去那里任職等于是流放。
“你確定要去哪里？”
“你也跟我去過那里，當地的條件你也見到過了，以你現在的級別去那里按照規定也得從頭干起，但是在那里的含金量跟在市委的含金量相比，你應該明白。”
甦木認真的說道。
“甦書記您以前在明良不也是一個人從基層干起的嗎。”
“您都能把明良建設的那麼好，我相信我一定也可以。”
小孫神采飛揚的說道。
甦木笑了笑，自己當時在明良可以說是佔了天時地利人和。
想要再復制自己的成功不是不能，但卻很難。
不過年輕人有沖勁，甦木也不會打擊他的熱情，很爽快的說道︰“好，既然你決定好了，年後就準備去報到吧。”
.........
一月初，陽治的大街小巷到處充滿了節日的氣氛。
得益于今年發展集團的福利好，幾萬個家庭都有了閑錢，直接帶動了各行各業的欣欣向榮。
周末清晨，甦木懶散的靠在床頭看著手機，甦綺彤乖巧的依偎在甦木身旁。
“二十五號放假，我留下陪你吧？”
甦綺彤仰著頭問道。
甦木放下手機笑著說道︰“你爸媽都給你打過好幾次電話讓你回家了，早點回去吧。”
“那你自己一個人在這里過春節嗎？”
甦綺彤不舍的問道。
“呵呵，想什麼呢，我過節要值班，還要去慰問老干部和貧困家庭，你就是留下我也沒時間陪你，听話，等放了假就回去。”
“過完年後，頂多半年我就把你調到閩南去，到那時候再跟你爸媽見面就難了。”
甦木撫摸著甦綺彤柔軟的秀發說道。
甦綺彤有些不舍的點點頭。
時間飛快，尤其是越臨近春節，時間就過得越快。
等到了一月中旬，市委也開始發放過節福利。
糧油米面看著不起眼，卻勝在實惠。
甦木的那一份發下來就讓小孫聯系環衛工人管理辦公室找到了孫菊萍的住址。
下午下班後把東西裝上直奔孫菊萍的家里。
小車一路向北行駛了近半個小時，已經接近郊區，終于看到了一個村子。
小孫減緩車速，在村中的小路上左右看著。
“58號，老板就是這家。”
因為是下班時間，在市區工作的人回村的也不少。
看到一輛小車停在那里都有些好奇。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家小院子應該是租給了祖孫倆吧，這是哪對祖孫的親戚？
“有人在嗎？”
小孫上前在破舊的院門上敲了幾下。
不過里面沒有任何動靜。
“小伙子，你們是干啥的？”
一旁路過的老大爺警惕的看著兩人。
“大爺，這里是孫菊萍的家嗎？”
“我們是她的...”
小孫說到這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呵呵，大爺，我們是孫大娘的遠房親戚，這不是快過年了嘛，過來看看她還有瑤瑤。”
甦木笑著說道。
听到甦木說起瑤瑤，老大爺臉上的警惕之色才消失不見。
“確實夠遠的，瑤瑤跟她奶奶在這里住了快五年了，都沒見過你。”
老大爺有些譏諷的說道。
小孫眉頭一皺不服氣的說道︰“大爺您也不是監控二十四小時等在這里，你咋知道我們沒來過。”
老大爺一听這話樂的合不攏嘴，露出嘴里的豁牙。
“小賊，你要是來過還用問我這是不是孫菊萍的家？”
“你真當你大爺老了？”
“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小孫張了張嘴，卻無從反駁，自己名校畢業的高材生竟然被村里的一個老大爺給問住了。
問題是人家說的沒毛病，這邏輯都閉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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