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突變，令郭阮和趙寒很是緊張。
尤其是趙寒，這次經歷，乃是他第一次親身參與到抵御外敵的戰事中來，不管這劉昌如何，至少是在真正率兵反抗防御。
于情于理，自己都應該為此出一份力。
“張漢，趕緊過去，指導他們使用重弩，一定要全力防守，不得與劉督軍的將士們有芥蒂。”
“先生放心，為國而戰，本就是我等職責。”
得趙寒的授意後，張漢快速走到城樓裝備重弩的地方，就地指導起他們使用重弩。
“先生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戰事？”
郭阮似乎不是很著急，所以見到趙寒的反應，語氣顯得比較奇怪。
“不瞞大人說，論起真正的戰斗，在下還真是第一次，所以一時比較緊張，讓大人見笑了。”
趙寒雖然回答得不太好意思，但注意力還在劉昌指揮的城牆防守戰上，並且很是緊張。
見那局勢，好幾次差點讓吐蕃士兵攻上城來。
好在城牆上的士兵異常英勇，奮力擊退了攻城的吐蕃士兵。
張漢走到城牆之上，準備就近叫幾個士兵來學習重弩的使用，他也很是著急，因為如此緊張的局勢之下，竟然沒有人想起重弩這個守城神器。
重弩一個人很難操作，所以不管張漢如何著急，也只能無力的干蹬腳。
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的趙寒更是不解，還以為是將士們對重弩的接受度不高，加上局勢確實緊張，士兵們這才無暇顧及。
“先生，不如讓張漢隊長先回來，我們好好看看這局勢，也，也分析分析。”
郭阮是出奇的淡定，這種淡定與久經沙場歷練而成的淡定完全不一樣，讓趙寒愣了會兒神，看出他有別樣意思。
遂轉身問道“大人說讓張漢回來？”
“對，讓他回來也無妨，反正這一戰，劉督軍是贏定了。”
“贏定了？”
說實話，雖然守城遠比攻城容易，但劉昌幾斤幾兩，趙寒只接觸了很短的時間，還是能看出他是個庸才。
贏定了這樣的話用在他身上，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更何況這話是從郭阮口中說出的，瞬間讓他在考慮要不要重新審視郭阮。
畢竟做出這等決斷，看起來也是很離譜。
“先生不妨听我一句勸，讓張漢隊長回來，咱們好好看看這一出好戲。”
郭阮似有成竹在胸，幾番堅持下，趙寒也只得叫張漢回來，看看郭阮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張漢離趙寒他們並不遠，趙寒只大聲喊了兩句，便回到這邊來。
等三人站定後，郭阮才整理了一下腰間的綁帶，煞有其事地說道“先生看看，雙方交戰下，傷亡幾何？”
趙寒听完，著眼看去。
只見攻守雙方你攻我打，加上叫陣喊殺的嘶吼，戰況好不激烈。
但細看去時，雙方你來我往間，並不見人仰馬翻的場景，說得夸張點，雙方甚至連血都沒好好出一點。
再看城牆一角，有一群文書官正在奮筆疾書，不用看，這是在記錄戰場上傷亡情況的，一方面可以記錄我方將士擊敵數量，另一方面也是在監督是否有逃兵出現。
但奇怪的是，人雖然沒什麼傷亡，文書官動作卻不慢，記得很快，寫得很滿。
“打假的？”
趙寒經這一提醒，才算反應過來，他見過打假球打假賽，想不到在古代來，竟還能踫到打假仗的。
一時內心波瀾涌動，明白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的道理。
劉昌這邊，有人提醒他郭阮三人正在觀察戰場局勢，心眼一橫，悄悄對身邊的一個副將模樣白嫩面龐的男子說了兩句。
只見這人跑到守城的士兵們旁邊幾句囑咐，戰況就立即畫風突變。
城上士兵扔掉手中的刀劍，順手操起早早備好的長槍，毫不客氣地朝攻城的吐蕃士兵攻去。
這一下把穩準狠的特點發揮到了極致，很快就有十來個吐蕃士兵身中要害，滾下了攻城梯。
見有人滾下，城外的吐蕃士兵臉色突變，驚訝之余，有人歪著腦袋往上看了看，直到鮮血掉落到自己臉上，才反應過來。
于是大喊“快跑啊，他們來真的了。”
第一個反應過來後，其他人也立馬往後退去，戰局就在這一瞬之間轉變。
所有的吐蕃士兵很快就跑得沒了影兒，于是，城上之人振臂高呼，沒想到，真贏了。
“劉督軍指揮有度，大破吐蕃，威武有功。”
士兵們剛表演完，文書官頭頭模樣的人就抱著剛才記錄的假賬，當眾讀功；
“傷敵九百，殺敵近一百余人，成功擊退了吐蕃賊軍，保衛了我大瑞百姓，劉督軍指揮有度，我等這就快馬加鞭，將戰報送往京城，等陛下行賞，慰大瑞軍民，揚天子之威。”
趙寒雖然不太懂這些話具體什麼意思，但總的意思還是了解的。
這不就是在寫戰報邀功嗎？
由此可見，這也是每次戰斗後必有的環節。
但是，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東西，劉昌是怎麼好意思搞這麼一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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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寒心有不忿，正欲上前討個說法，這說法並不只是為出自己那一口惡氣，而是想為真正為大瑞疆土戰斗乃至做出犧牲的人討的。
若是什麼地方都是這種風氣，那誰還會去為國家做出真正的貢獻？
“恭喜劉督軍，賀喜劉督軍啊，劉督軍麾下將士神勇無敵，作為滕川一郡父母官，我也必會請奏陛下，為劉督軍明鑒功勞。”
趙寒還沒開口，郭阮就先上前搶過話來，說完後，郭阮還對著他使了個眼色兒，示意不要過激。
雖有不滿，但趙寒還是打算先按照郭阮的意思不做聲張。
看他的樣子，這樣的事兒應該也不在少數。
不然以郭阮的腦子，不會跟趙寒說明情況後，還去拍劉昌的馬匹。
“哈哈哈，各位過獎了，今日一戰，看起來，吐蕃軍隊也就那樣嘛，那吳士雄收復一個小小的慶州，竟收了那麼多獎賞，我就不一樣了，只求個小功苦勞，罷了，先回去休息吧，我等明日便回京去，向陛下奏明，這鼎城，不用再派兵前往了。”
劉昌的臉皮薄厚之處就在于，還真演出了打完勝仗不求功名的款式。
說完便連郭阮他們看也不看一眼，帶隊回到譙樓去了。
經過文書官時，悄悄又吩咐了一句
“讓他們明天一早再回來，免得這出戲被人看懂了。”
“督軍請放心，這事兒我一定交代好。”
文書官一臉諂媚，身子壓得很低，著眼看去，真像個脫了殼的老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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