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狂先邁上去,轉身扶小何兒坐在中間,老白跟著坐到另一邊,“你倆坐穩,我跟狂哥劃槳。”工作人員在旁邊叮囑,“順著江流走,遇到淺灘別硬沖,槳往兩邊掰能減速!”老狂和老白都點了點頭,機械臂慢慢把站台往河邊放,“嘩啦”一聲,皮劃艇穩穩落進水里。
小何兒扒著船沿喊,“出發嘍!”老狂揮了揮槳,老白跟著劃了兩下,皮劃艇就順著水流漂走了。站台上的小喧兒踮著腳跳,“哇,好刺激啊!老爸飄遠啦,老媽快去追!明娜姐,你會劃船嗎?別把咱們弄翻到陰溝里去啊!”
我揉了揉他的頭,“別急,馬上就輪到咱們了。”
王明娜靠在欄桿上,扯了扯被風吹亂的裙擺,“哎呦,你可別指望我——我今天覺都沒睡夠,就靠那杯咖啡撐著,累得要命。一會兒還得靠你這個小男子漢幫著看方向呢。”
我在旁邊偷笑,小喧兒倒當真了,拍著胸脯說“包在我身上”。正說著,就見老狂他們的皮劃艇沖到第一道瀑布前,浪花濺起來老高,轉眼就消失在峽谷拐彎處。
身後突然傳來個脆生生的聲音,“媽媽!”一個穿藍色短袖的小男孩跑過來,指著王明娜眼楮亮閃閃的,“哇,大姐姐,你是軍人嗎?好颯哦!”
我們都回頭,王明娜理了理頭發,輕輕按著裙擺俯下身,“小兄弟挺機靈哈!阿姨確實是軍人,不過現在穿的是便裝喲。該不會以為這墨綠色,是部隊里叔叔阿姨穿的軍裝吧?”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了一聲。他媽媽緊跟著跑過來,拉著孩子胳膊有點不好意思,“這孩子沒規矩,到處指人,還亂說話,您別介意啊。”
“哎呦,女士,沒事的。”王明娜直起身笑了笑,“小孩子好奇嘛,何況我這身裙子顏色本來就少見,跟陸軍軍裝顏色確實像。”
“原來是這樣!”孩子媽松了口氣,又打量王明娜兩眼,“您真是軍人啊?看著這麼文靜,還以為是老師呢。”
“我文職的,不是一線戰斗人員,”王明娜解釋,“這不放假,陪朋友和孩子出來玩。”
孩子媽連連點頭,“怪不得這麼有氣質!”說著,目光突然落到我身上,愣了一下,“您……您該不會是龍佐冰穎吧?跟我們今早看的《絕世虎王3》里的女主角一模一樣!”
我撲哧笑出聲,捂著臉把臉撇到一邊,“也許是吧——其實就是我演的。怎麼樣,電影還不錯吧?”
“哇!真的是你!”孩子媽一下子激動起來,拉了拉剛趕過來的丈夫,“你看,是《絕世虎王3》的女主角!”說著,她讓丈夫趕緊掏出筆,“能給簽個名嗎?哪怕簽在衣服上也行!”
我接過筆,笑著說,“那我可丑話說在前頭,我簽名特別潦草,連我自己都看不懂,你們看不懂可別怪我啊。”
說著我在孩子爸遞來的筆記本上簽了名。
夫妻倆連聲道謝,小男孩也跟著喊“姐姐好厲害”。
我連忙擺手,“你們也是來玩激流勇進的吧?我們該上艇了,你們是下一組,祝你們玩得開心!”
話音剛落,工作人員就推著另一艘皮劃艇過來,“到你們啦!慢著點上!”
我應了聲“好”,剛要邁步,小喧兒已經掙開我的手,“ ”跑到艇邊,沒等扶就躥上中間座位,自己抓過安全帶“ 嗒”扣好,還沖我們做了個鬼臉。
我和王明娜走到艇旁,我拽了拽救生衣的肩帶問,“你坐前頭還是我坐?”
她突然哼起小調,“妹妹你坐船頭,姐姐我來掌舵∼”
“別貧了,說真的,”我戳了戳她胳膊,“你坐前頭吧,我在後面好把控方向,萬一浪大也穩當。”
旁邊的工作人員忍不住笑,搭了句嘴,“兩位別爭了,龍佐女士還是坐後面吧,您的本事我們都知道。”
我歪頭朝他笑了笑,“得,看來又被認出來了——人怕出名真是沒轍!”說著彎腰跨進艇里坐好後排,王明娜跟著坐到前排,各自系緊安全帶。
一落座才覺出空間是真小,艇身窄得剛好容下一個人,前座底下有塊專門的放腳區域,我得把腿伸直了才能把腳塞進去;小喧兒腿短,腳剛夠著放腳區的邊緣,就乖乖收著不動了。江邊的水離艇沿就差一指寬,看著像要漫進來似的,我和王明娜對視一眼,都有點後悔穿了裙子。
“準備好了嗎?三,二……”工作人員舉起旗子要喊口令。
王明娜突然抬手,“等一下!我們穿的裙子,待會兒漂下去不會走光或者太濕吧?”
工作人員連忙解釋,“您放心,救生衣能擋著,走光不至于,但弄濕肯定難免——下次來建議穿褲子更方便。”
我在後面捂嘴偷笑,小喧兒卻湊過來說,“要是我坐最前面就好啦,能回頭看你們走光∼”話音剛落,王明娜回頭就彈了他個腦瓜崩,“小屁孩淨說胡話!”
工作人員揮了揮旗子,對面的操作台得到回應,機械臂立馬啟動,慢慢把皮劃艇往河面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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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一聲,艇身穩穩落進水里,濺起的水花擦著艇邊飛過,沒沾到裙子上。
我清了清嗓子給王明娜遞了個眼神,倆人一起從艇側抽出折疊船槳——槳身是磨砂材質,展開就“ 嗒”卡緊。
小喧兒立馬大叫,“終于飄了!加速啊老媽,別讓老爸跑沒影了!”
王明娜徹底放開了,在前頭使勁劃了兩下,“老狂、老白等著,看我們追上你們!小珂珂,加把勁!”
“好 !”我卯足勁扳動船槳,皮劃艇“嗖”地順著江流沖出去,轉眼就沖到第一道小瀑布前。“砰”的一聲砸進底下的水潭,艇身猛地晃了晃,差點翻過來——這跟游樂園的軌道式激流勇進完全不一樣,沒有固定方向,全靠水流推著走,比想象中野多了。王明娜驚得叫了一聲,我趕緊把船槳往左邊猛撐,艇身打著轉晃了兩圈,總算把方向調正,順著平緩些的水流繼續漂下去。
剛順著緩流漂了沒多遠,前面的水突然“嘩嘩”地翻起白沫,流速一下子快了不少——比剛才那道瀑布野多了,中間還繞著塊大石頭打旋,看著就發怵。我手里的船槳緊了緊,沖前頭喊,“明娜,往左還是往右?你在前頭看得清,快點!再猶豫要撞上石頭了!”
王明娜左手攥著槳停在半空,右手伸出去左指一下、右點一下,明顯也慌了神,好一會兒才咬著牙喊,“左邊水流太急,沖右邊!”
小喧兒在中間張牙舞爪地叫,“完蛋啦!要翻陰溝里去啦!老媽救命,明娜姐救命!”
我在後面猛地加勁劃右邊的槳,王明娜也趕緊往反方向扳,我邊劃邊嘀咕,“我記得劃船左滿舵是往右轉吧?”
“我哪知道!”王明娜頭也不回地喊,“咱只會開車不會開船啊!倒是這小子,再亂喊就把他扔下去!”
我朝著小喧兒喊,“你小子知道啥叫陰溝嗎?就跟著亂學。”
“不知道啊,陰溝是啥 老媽?”
“別管陰溝了!看前面,抓好安全帶!”
話音剛落,皮劃艇就沖著右邊的急流扎了過去,艇頭“咚”地一下往下沉,差點扎進水里。我趕緊把身子往後仰,死死壓著艇尾,王明娜也往前傾著身子穩住,總算把艇頭抬了起來。可倆人勁兒沒使到一塊兒,我往右轉她往左轉,艇身直接在水里打起了轉,像片葉子似的順著急流打著圈往下飄。
就這麼轉著圈沖過了兩道坎,水流才漸漸緩了些。再往前漂了一段,遠遠就看見前面立著個鐵塔樓,上面有工作人員揮著紅旗——看來是快到終點了。又漂了百十米,谷底的水流徹底平穩下來,旁邊碼頭的快艇“突突”地開過來,工作人員用鉤子勾住我們的皮劃艇,拉著往岸邊靠。
等艇身穩穩停在碼頭上,我才松了口氣,抹了把臉上的水笑出聲,“可算到了,再轉兩圈我都要暈了。”
艇剛停穩,我先解開安全帶,小喧兒也跟著自己摸索著解開。我先一步跨上碼頭,伸手把他拉下來,剛想問他怎麼樣,就听見身後“哎喲”一聲——王明娜剛邁腿就踉蹌了一下,一只手撐著額頭,臉色有點發白。
我趕緊回頭扶她,順口問小喧兒,“你沒什麼事兒吧?”
小喧兒吐了吐舌頭,晃了晃腦袋,“好像有點頭暈,不過現在沒事啦,老媽你先照顧明娜小姨。”旁邊的工作人員走過來,笑著沖小喧兒招手,“小朋友跟我來這邊休息區坐會兒?”小喧兒點點頭,跟著人家走了。
我扶著王明娜慢慢往休息區挪,她靠在我身上嘆氣道,“下次可再也不玩了,還是游樂園里的適合我。這頭暈目眩的,再加上一整天沒怎麼睡覺,完全撐不住了。”
我忍不住笑,“還說呢,剛才挺刺激的不是?主要是咱倆一個往左劃一個往右劃,不轉圈才怪。”
“還不是都怪你!”她抬起頭瞪我一眼,“我按劃船的邏輯來的,往左拐不得右滿舵嗎?反之就得換方向,你是不是劃反了?”
我恍然大悟,“哦!我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咱這根本沒有舵,全靠手劃著順水流漂,跟你說的那些大帆船的滿舵不是一回事!”
“真這樣啊?那你不早說!”王明娜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無奈地笑了笑,畢竟倆都是第一次,也沒法怪誰。
走到休息區,一眼就看見老狂和老白——倆人都架著二郎腿,橫拿著手機湊在一起,連姿勢都一模一樣,看樣子正在打游戲。小何兒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捧著本雜志翻得津津有味。小喧兒已經乖乖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正跟旁邊的小孩搭話。
我扶著王明娜走過去,沖老白喊,“喏,老白,你媳婦兒交給你了。我倆剛才劃得太亂,把她弄暈了,勞煩你照顧下。”
老白立馬把手機扔在沙發扶手上,起身過來接王明娜,“你們倆怎麼弄的?我們仨下來的時候頭不暈眼不花的。明娜,沒事吧?想吐不?”
“沒什麼大礙,就想立馬躺下。”王明娜有氣無力地說。老白點點頭,扶著她往旁邊的休息室走,走之前還順手把沙發上的手機揣進了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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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老狂身邊,他放下手機抬頭問,“真巧,我倆剛打完一局《亂世槍神》,也就八分鐘的功夫,你們就下來了。怎麼樣?感覺如何?明娜沒事吧?”
“別提了,”我往旁邊的沙發上一坐,也就是剛才老白坐的位置,“我倆動作完全不一致,全程幾乎都在打轉轉。我還擔心小喧兒扛不住,結果他小子挺耐造,倒是他明娜小姨先撐不住了。”
老狂拍著大腿哈哈大笑,“你們倆呀,早知道我跟老白一人掌一艇得了!跟你說,我們下來的時候全程順得很——遇到坎直接沖,遇到漩渦別瞎攪,往旁邊繞開順著水流走,保準又平又穩。”
我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行,你們專業,我們倆不專業行了吧?之前還說跟你單獨比一場,現在我可沒把握了,再劃下去我估計也得暈。”
老狂笑著拍了拍我肩膀,“計劃嘛可以變通,技術嘛得慢慢學。來,坐為夫旁邊好好休息休息,差不多逛著下去也該到飯點了。”
我往沙發里靠了靠,看著不遠處跟小何兒湊在一起看雜志的小喧兒,總算松了口氣。
靠了約摸5分鐘,我才算從剛才的暈乎里徹底緩過來——身體倒沒多累,主要是心里繃著的勁兒松了,一會兒怕撞石頭、一會兒怕小喧兒晃著,這會兒踏實下來,才後知後覺地覺得那股刺激勁兒真過癮。
老狂拍了拍我肩膀,“走,去看看明娜。”說著就往休息室走,我趕緊喊上小喧兒和小何兒,倆孩子蹦蹦跳跳跟在後面。一進休息室,就見王明娜躺在床上,閉著眼像是在閉目養神,老白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里拿著瓶水等著。我心里暗嘆,這終點站的休息區倒挺貼心,不光有公共休息的沙發,還能有這種臨時躺臥的單間。
“明娜咋樣了?”老狂放輕聲音問。
老白接過話,“好多了,剛躺下沒一會兒就緩過來了——她平時體質不差,今天是沒睡夠又轉得猛,才扛不住。”又轉頭沖我說,“剛才衛生間那邊鬧哄哄的,下來一組人,女的直接被她老公架著,說是暈得站不住,連孩子也蔫頭耷腦的。”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剛才要簽名的夫妻倆,“該不會是跟我要簽名那家人吧?”
話音剛落,王明娜就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理了理睡亂的頭發,“八成是,我剛迷迷糊糊听見老白跟人說話,說她老公還喊著‘快找地方躺躺’,听著比我慘多了。”
“這麼看,咱們這組算好的了。”我笑著說。
小喧兒這時湊到床邊,仰著腦袋問,“明娜小姨,你好點沒?要是好了,咱們再坐纜車上去玩一趟唄!”
王明娜揉了揉他的頭,無奈地笑,“你小子可別折騰我了,我剛緩過來。再說我剛才躺著前掃了眼告示牌,這激流勇進十七點半就停了,現在都不早了吧?”
老白抬腕看了眼手環,“四點一刻,現在逛著下去,正好能到景區外的小鎮吃飯。景區里的飯又貴又少,不劃算。”
沒人有意見,我們很快出了終點站。老狂和老白走在最前頭,我和王明娜跟在後面,小喧兒和小何兒夾在中間,倆孩子還在小聲聊剛才漂流的事兒。
景區的導覽車剛好停在終點站門口,是無人駕駛的,車廂里能坐二十人,我們六個剛好坐滿前兩排。車子穩穩順著山路往下開,沒一會兒就到了景區門口。
我大概算了算,剛才的激流勇進全程差不多四百米,海拔一千三百米,到這兒落差得有四百米,現在景區門口的海拔,估摸著也就九百來米。
老狂和老白從兜里掏出門票,每人遞一張,還是來時那樣排成兩隊,刷了門票上的驗證碼,閘機“嘀”一聲打開。
出了景區廣場,走沒多遠就到了老白的車邊。他抬手開了鎖,老狂拉開駕駛位車門,老白去開副駕,我和王明娜先把倆孩子往後排安頓——小喧兒和小何兒還是坐中間。王明娜先上了車,我跟著坐進去,剛系好安全帶,就听老狂喊了聲“坐穩”,車子發動起來,慢慢駛離了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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