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就是你們在招人？”
一直到第二天，才有人來諾亞他們的招聘點問話。
這是一個滿臉橫肉，長得非常符合“壞人”刻板印象的男人，身上還帶著一股仿佛腌入味了的海腥味。
希卡利抬起眼，發現對方居然是真抱著應聘的心思來的。
虧他們還期待了很久來找麻煩的混混呢……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當然不是因為這里的人素質高，主要是那些壞人對如今外面的世道有足夠清晰的理解。
如果諾亞他們真的是大城市偷跑出來的，兩個普普通通的小少爺，絕對不可能活著來到這里。
這就好像江湖上見到女人、小孩、殘疾人最好不要招惹是一個道理——
你也知道對方好欺負，那對方到現在依然活蹦亂跳的，還能是因為什麼呢？
和這位打漁為生的男人交流了一下，希卡利得知對方是因為最近幾個月的魚獲越來越少了，于是打算改行另外找點收入。
在近海的整體魚群密度減少到一定程度的情況下，收獲的基數和上限就那樣，家里打漁的人少一個對魚獲的影響已經不大了。
工業時代的污染已經開始影響漁業資源了嗎……
原以為超凡時代的魚會有更強的抗性，不過想想看，能對污染有抗性的魚也不是普通人能打撈起來的。
希卡利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
“先從水手開始做起，可以接受嗎？”
“額，可以是可以，不過我想了解一下報酬……”
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見習水手周薪一鎊（即二十甦勒），見習三周沒有重大過錯，掌握相關工作後即可轉正，正式水手周薪一鎊十五甦勒，至于水手長、舵手等職位……”
暫時就不是對方能接觸到的了。
諾亞和斯卡利的船上，管理崗位必然全都是非凡者，總不能未來和其他海盜之王對戰時，管理崗每每直接死于能力余波吧？
不提負責補給和航向，權利在船上僅次于船長與大副或副船長的舵手。
水手長看似只是水手的首領和監督者，但同時也是水手利益的代表，是水手和船上決策層之間溝通的橋梁，要是隨便死了對船只的管理是很不利的。
當然，如果對方干得不錯，同時本人也有意願的話，斯卡利倒是不介意給他弄一瓶水手的魔藥。
雖然在應聘時就被直接暗示了未來職業的晉升上可能不會很順利，但男人並沒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相反這個工資已經讓他有些驚訝了。
在這個時代，最便宜的就是人力。
沒有一技之長的水手雖然工作很辛苦，但說白了真不是什麼高薪職業。
也就佔個在海上難以補充人力資源的優勢，以及在海上需要團結一致才能面對大海和敵人，水手的工資相比陸地上的普通工人才能稍高一點。
之所以看上去水手出手闊綽，一方面是水手在船上的吃住不用花錢，另一方面則是在海上的時間長，靠岸的時間短。
長時間賺的工資，能花錢的卻只有短暫的靠岸期，看上去當然出手闊綽。
而且海上風險大、壓力大的生活讓水手也願意花錢，往往會把除了送回家後手頭剩的錢全都花掉，省得遇到海難，出現人死了錢卻沒花光的慘劇。
一鎊十五甦勒，已經是一個理論上正常但放在市場上高得不正常的薪資了。
要不是目前還不是很了解這艘船的情況，也不知道這份工作是否穩定，男人都打算喊自己家的幾個弟弟也一起來……
“認識字嗎？”
希卡利忽然開口，男人一愣後臉憋得通紅
“我，我認識一點點……”
也沒听說水手還要求認字啊？
“那就等上船之後再統一培訓船規吧。”
希卡利也沒有意外，繼續道
“下周二早上，阿爾戈號會在碼頭迎著日出啟航，不要遲到了。”
“啊？哦，好的！”
男人點了點頭，感覺好像哪里不太對，但好像又沒什麼不對的，就直接走了。
“話說回來……”
一直沒有開口的諾亞開口了
“他知不知道，咱們這是條海盜船？”
理論上了解海盜的人，都能看出來這種一眼不正規的招募方式是海盜的風格，但對方看上去也不像是很懂行的樣子。
“嗯？我剛才沒說嗎？”
希卡利偏了偏頭
“算了，無所謂。”
反正阿爾戈號也沒指望讓水手去戰斗。
就在希卡利這邊如火如荼地展開招募的時候，廷根市這邊克萊恩的調查進度也是相當給力。
現實世界復雜而多變，每一條線索都要自己找，而且還存在各種各樣的干擾項和偶然因素，但抱著答案去找問題，克萊恩想不順利都難。
因斯•贊格威爾為了模糊職業者小隊調查方向而設下的障眼法，在克萊恩已經知道答案的情況下都沒有起到作用。
“在因斯•贊格威爾拙劣的彌補下，原本的計劃像是一件用丑陋而花哨的補丁拼起來的衣服，讓人一眼就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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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雙眼的眼白已經爬滿了血絲的因斯•贊格威爾抓起了筆，顫顫巍巍地劃掉了最後那未完的半句話，續寫道
“職業者小隊雖然找到了很多線索，但這線索也將他們指向了死亡的結局……”
不行，不能再這麼空耗下去了。
一直耗到現在，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因斯•贊格威爾才發現他居然在幾個低序列值夜者身上耗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和力量！
可惡，原本是覺得把值夜者小隊寫死，會引起黑夜教會高層的調查，遠不如直接模糊一下讓他們調查一下了事要來得省力。
可為什麼，為什麼不知不覺當中他就上頭地和對方杠上了呢？
仔細算算他在其中投入的精力，他還不如當初就把職業者小隊寫死！
那必然不可能是因為亞當，位于廷根市的賽迦最近已經把目標轉移到了位于霍伊大學的阿茲克身上。
這位序列二的死亡執政官在不斷地失去與找回記憶中擁抱了人性，算是詭秘世界中難得人性充沛的高序列非凡者。
這一天，阿茲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脫下外套掛到衣架上的同時，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
那里相比于他去上課之前，多出了一封信。
在信封上，一行字體優美的問句赫然在目
你想明白自己生命的意義嗎？你想真正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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