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蕭辰甚至沒有起身,只是坐在那張椅子上,屈指一彈。
鏘!
一道清越如龍吟的劍鳴,驟然響起。
一抹璀璨的火焰流光,從他指尖迸射而出,快到超越了所有人的視覺捕捉。
正撲向秦嵐的雷豹,只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從脊椎骨炸開,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他想躲,可是,那道火焰流光仿佛已經鎖死了他周身所有的空間。
無論他如何變向,最終都會撞上去。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流光,不偏不倚地射向他探出的右臂。
“噗嗤!”
一聲悶響。
麒麟火神劍沒有穿透他的手臂,而是以一種更加匪夷所思的方式,精準地釘住了他手臂上的甲冑,帶著他整個人向後一扯,將他釘在營帳中間,那根最粗的頂梁柱上。
鐺!
整根柱子劇烈一顫,發出沉悶的巨響。
全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雷豹瘋了。
他拼命掙扎,金仙後期的仙力瘋狂爆發,試圖掙脫。
然而,麒麟火神劍仿佛生了根一般,任憑他如何催動仙力,都紋絲不動。
“吼!”
就在這時,秦岳一步跨回帳內。
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拳,攜帶著金仙巔峰的磅礡仙力與滔天怒火,結結實實地轟在雷豹的胸口。
嚓!
一道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營地。
雷豹的護身仙甲寸寸龜裂,胸口肉眼可見地凹陷下去。
他一口逆血狂噴而出,眼神中的瘋狂與猙獰被無邊的痛苦與絕望所取代,整個人像一灘爛泥,順著柱子滑了下來。
只有那只手臂,還被死死地釘在上面。
一招,重創!
帳外。
那幾名雷豹的心腹將領,親眼看見這一幕,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也隨之褪盡。
完了。
看著被釘在柱子上,生死不知的雷豹,再看看站在門口,如魔神般威嚴的秦岳,他們知道,大勢已去。
其中一名臉上帶著刀疤的校尉,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的瘋狂,與旁邊另一人對視一眼,猛地拔出腰刀,嘶吼道︰“弟兄們,反也是死,不反也是死!跟他拼了!”
然而,他身旁那名同伴,卻在對視的瞬間,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化作一道流光,向遠處亡命奔逃。
想跑?
秦岳冰冷的目光掃過,甚至懶得去追。
他只是將目光投向了包圍圈之外,用一種雄渾而威嚴的聲音,發出了統帥的號令。
“血衣衛听令!”
“將所有叛逆,就地格殺,一個不留!”
“遵命!”
“殺!”
喊殺聲震天動地。
忠于秦岳的士兵,與忠于雷豹的叛軍,廝殺在一起。
因為人數差距太大,戰斗幾乎是一面倒的形勢。
很快,帳外的喊殺聲漸漸弱了下來,直至最後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整齊劃一的甲冑摩擦聲,兵器收繳的 當聲。
一場足以顛覆整個血衣衛駐地的兵變,在雷霆乍驚之後,用一種近乎荒誕的速度,走向了尾聲。
營帳內,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與塵土味,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
雷豹像一灘爛泥般癱在柱子下,胸口塌陷,氣息微弱。
只有那只被釘在柱上的手臂,還保持著一個詭異的姿勢,讓他無法徹底滑落。
此時,他眼中的瘋狂早已褪去,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與空洞。
秦岳站在原地,胸膛劇烈起伏,滔天的怒火在胸中翻涌。
卻又在看到女兒安然無恙後,化作劫後余生的慶幸。
他看了一眼癱軟的雷豹,又看了一眼門口那些被控制起來的叛軍將領,眼神復雜。
秦嵐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是,已經鎮定了許多。
就在這時,蕭辰站起身,撢了撢衣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他走到那根頂梁柱前,無視了掛在上面的雷豹,握住了麒麟火神劍的劍柄。
“錚。”
一聲輕鳴。
麒麟火神劍被他毫不費力地拔了出來。
他隨手在雷豹那身破碎的甲冑上擦了擦劍身,然後收了回去。
雷豹的身體失去了唯一的支撐,噗通一聲,癱倒在地,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做完這一切,蕭辰才轉過身,看向面色復雜的秦岳。
“秦統領,公事公辦。”
他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像是在談論一筆再尋常不過的買賣。
“人,我帶走了。”
這一句話,瞬間將帳內的氣氛從一場內部叛亂的殘局,拉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救你秦岳,是醫者仁心。
抓雷豹,卻是鎮武司的公務。
秦岳渾身一震,眼中的怒火與殺意緩緩沉澱下去。
最終,化為一抹苦澀。
讓鎮武司的人,闖進血衣衛的大營,帶走自己的副統領,傳出去,血衣衛的顏面何存?
可是,他很清楚,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雷豹勾結外敵,毒害主帥,發動兵變,樁樁件件都是死罪。
由他親手清理門戶,固然能保全顏面,但是,過程必然血腥,且牽連甚廣。
由鎮武司帶走,則可以將此事定性為抓捕鎮武司通緝要犯,性質就完全變了。
不僅能快刀斬亂麻,還能最大程度地穩定軍心。
想到這里,秦岳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點了點頭。
“來人。”他沉聲喝道。
兩名身材魁梧的親衛立刻入帳,躬身听令。
“用捆仙鎖,把他綁結實了。”
“遵命!”
親衛從儲物法寶中取出一副暗金色的鐐銬。
鐐銬上符文流轉,散發著禁錮仙力的強大波動。
這是血衣衛專門用來押送仙人重犯的特制法器,一旦鎖上,便是金仙,也休想掙脫。
他們動作麻利,將已經毫無反抗之力的雷豹手腳鎖住,像拖死狗一樣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