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帳外,離得最近的幾名心腹校尉早已按捺不住。
听到命令,發出一聲暴喝,手持環首刀,餓狼一般沖了進來。
他們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悍卒,身上煞氣逼人,刀鋒上,閃爍著嗜血的寒光。
猙獰的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直撲那個安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在他們眼中,蕭辰已經是個死人。
霎時間,秦嵐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秦岳也是目光一凝,隨時準備出手。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蕭辰,甚至連頭都沒抬。
他只是慢悠悠地,將翹著的右腿放了下來。
然後,換成左腿,重新搭了上去。
仿佛只是坐得久了,換個更舒服的姿勢。
就在他換腿的瞬間,一股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如水面的漣漪般輕輕蕩開。
那幾名氣勢洶洶沖進來的校尉,臉上的獰笑還未散去,身體卻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見、摸不著,卻又堅不可摧的透明牆壁。
他們的前沖之勢戛然而止,身體在半空中詭異地凝固了一剎那。
緊接著,一股柔和卻又根本無法抗拒的力量,從那堵牆上傳來,將他們向後倒推出去。
砰!砰!砰!
幾人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隨意丟棄的破麻袋,毫無反抗之力地倒飛出營帳,在外面的人群中疊羅漢似的摔成一團。
當啷啷!
他們手中的環首刀,在半空中便寸寸碎裂,化作一地廢鐵。
全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帳外,山呼海嘯般的大喊聲,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剪刀齊刷刷剪斷,只能听到風吹動營帳門簾的呼啦聲。
雷豹臉上的獰笑僵住了。
他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嘴巴微微張著,足以塞進一個雞蛋。
他看著帳外那堆不成樣子的心腹,又看看依舊安坐椅上,連衣角都沒亂一下的蕭辰,腦子里一片空白。
發生了什麼?
幻覺嗎?
秦岳父女也看呆了。
他們預想過,蕭辰實力不凡,或許會是一場惡戰。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場景。
沒有驚天動地的仙法對轟,沒有刀光劍影的激烈搏殺。
對方只是換了個翹二郎腿的方向,幾個殺氣騰騰的玄仙級校尉,就變成了滾地葫蘆。
這已經不是強大,而是碾壓!
帳外,數千叛軍組成的包圍圈,出現了明顯的騷動與凝滯。
前排的士兵親眼目睹了這詭異的一幕,握著兵器的手開始不自覺地發抖。
臉上的悍勇之色,迅速被驚疑和恐慌所取代。
然後,這股不安的情緒,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向後蔓延。
在這死寂的氛圍中,蕭辰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目光落在已經面無人色的雷豹身上。
“你看,這就是你計劃的第二個錯誤。”
他很認真地開口,像是在給一個不開竅的學生講解一道錯題。
“你的人,心不齊,膽子也小,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這番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雷豹身上。
與此同時,秦岳一步跨出,身形如山,直接站到營帳門口,掀開門簾。
那雙燃燒著怒焰的虎目,如利劍一般,掃過黑壓壓的數千叛軍。
所有被他目光掃過的士兵,無不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垂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對于血衣衛統領的畏懼,早已刻進了他們的骨子里!
“雷豹叛逆,罪證確鑿!”
秦岳的聲音,如同九天之上的滾滾驚雷,炸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爾等,不過是受其蒙蔽!”
“現在,放下武器,既往不咎!”
他的聲音充滿了穿透力,壓下了所有的嘈雜與不安,清晰地傳進每一個士兵的耳中。
包圍圈的騷動愈發劇烈。
許多士兵眼神閃爍,眼神中露出了掙扎之色。
他們本就是為了利益與前程才追隨雷豹,如今,秦岳強勢歸來,身邊還有一個神鬼莫測的恐怖存在,誰還敢為雷豹賣命?
“若執迷不悟……”
秦岳深吸一口氣,將金仙巔峰的氣勢與殺意,盡數融入到最後三個字中,一字一頓地吼出。
“殺無赦!”
當!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將手中的武器丟在地上。
這聲音,仿佛一個信號,此起彼伏的兵器落地聲接連不斷地響起。
叛軍的包圍圈,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松動與瓦解。
大勢已去!
雷豹看著外面開始倒戈的軍隊,看著威風凜凜的秦岳,再看看帳內那個從始至終都穩坐釣魚台的蕭辰,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完了。
全完了……
不!
還沒有!
絕望的深淵中,一絲瘋狂的毒焰驟然升騰。
雷豹赤紅的眼中,閃過一絲最後的決絕。
打不過秦岳,更惹不起那個詭異的年輕人。
唯一的生機……
他的目光,猛然看向那個一臉激動,毫無防備的少女身上。
秦嵐!
只要抓住她,還有翻盤的機會!
“秦岳,這是你逼我的!”
雷豹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金仙後期的修為毫無保留地爆發,化作一道模糊的血色殘影,向在他眼中最弱的秦嵐撲去!
他與秦嵐的距離不過數步之遙,這一下全力爆發,幾乎是瞬息即至。
“嵐兒!”
秦岳目眥欲裂。
剛想回身救援,卻已經慢了一步。
與此同時,秦嵐的瞳孔中,倒映出雷豹那張因為瘋狂而扭曲到極致的臉,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連尖叫都忘了。
眼看那只布滿血絲,如同鷹爪般的大手,就要扼住少女雪白的脖頸。
“唉。”
一聲輕嘆,在電光石火之間,清晰地響起。
“第三個錯誤。”
蕭辰的聲音不急不緩,甚至還帶著一絲惋惜。
“在我面前玩這種抓人質的把戲,當我不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