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倒在地上的雲天海,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他悠悠轉醒,猛然從地上一躍而起,眼神中充滿了劫後余生的驚恐與茫然。
顯然,他還記得剛才被奪舍時發生的一切。
隨後,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遲疑。
這位梟雄心性的雲家大公子,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的狠厲。
他猛地一抬手,從懷中摸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牌,毫不猶豫,一把捏碎!
嚓!
玉牌破碎,一道璀璨的白光瞬間將他的身體包裹。
空間之力劇烈波動。
“蕭辰!雲天河!今日之辱,我雲天海記下了!我們走著瞧!”
怨毒的聲音還在墓室中回蕩,他的身影卻已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著雲天海的逃離,整個主墓室安靜了一瞬。
下一刻,雲天河走到水晶棺前面,握住那枚先祖令。
一瞬間,他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蕩。
所有的廝殺,所有的背叛,所有的堅持。
在這一刻,似乎都有了回報。
然而,就在他指尖觸踫到令牌的瞬間。
轟隆隆!
整個墓室,都開始了劇烈的,末日般的震動!
穹頂之上,巨大的石塊如雨點般砸落。
每一塊,都足以將一名地仙修士砸成肉泥。
“走!”
雲天河沒有半分猶豫,將先祖令死死攥在手中,另一只手毫不遲疑地捏碎了那枚感應玉牌。
傳送光芒亮起,幾人瞬間從原地消失。
……
天馬城城主府,演武廣場。
高台之上,城主雲蒼海負手而立。
在他身後,是十數名氣息深沉的家族長老。
高台之下,雲天海臉色陰沉,能滴出水來。
在他旁邊,幾名修士攙扶著一個癱軟如泥的身影。
正是被廢了修為,雙目空洞的雲天澤。
嗡!
就在這時,廣場中間的空間一陣扭曲。
幾道狼狽的身影憑空出現,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正是雲天河一行人。
看見他們出現,雲天海那雙布滿血絲的眼楮瞬間鎖定了雲天河。
他快步沖了過去,在距離三步遠的地方停下,指著雲天河的鼻子,聲音淒厲,充滿了悲憤與怨毒。
“父親!各位長老!你們要為我們做主啊!”
他狀若瘋癲,眼淚鼻涕一把抓,哪里還有半分大公子的威嚴?
“雲天河為了奪取繼承人之位,不擇手段,喪心病狂!”
“他殺光了我的手下也就算了,還殺了四弟!”
他猛然拽過旁邊失魂落魄的雲天澤,嘶吼道︰“他還廢了三弟!將三弟一身修為化為烏有!”
“如此心狠手辣,殘害手足之人,怎配做我雲家少主?”
聲色俱厲的控訴,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
眾長老一陣嘩然,交頭接耳,看向雲天河的目光也變得有些復雜。
驚疑不定,帶著一絲譴責。
親手殺死一個弟弟,又廢掉另一個。
這手段,未免有些太狠辣。
然而,高台之上的雲蒼海听見這話,卻只是抬了抬眼皮。
一股如淵似海的威壓,無聲無息地籠罩了整個廣場。
所有的嘈雜,所有的議論,所有的呼吸,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
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只剩下雲天海那因為激動而發出的粗重喘息。
雲蒼海的目光,沒有理會狀若瘋癲的大兒子,也沒有去看那個形同廢人的三兒子,而是越過所有人,落在了那個渾身浴血,衣袍破損,卻依舊站得筆直的二兒子身上。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天河,令牌何在?”
雲天河頂著那如山岳般的壓力,一步步走上前。
沒有辯解,沒有申訴,只是攤開手掌。
兩枚古樸滄桑,繚繞著淡淡星輝的先祖令,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
看到這兩枚令牌,雲天海的瞳孔猛地一縮。
臉上的悲憤瞬間凝固,化為更深的嫉妒與瘋狂。
“父親!”
雲天海徹底急了,幾乎是咆哮著大喊︰“您難道沒听到嗎?他殺了天宇!廢了天澤!”
“您要把城主之位,傳給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怪物嗎?”
雲天河終于抬起頭,迎向雲天海那雙噴火的眼楮,聲音沙啞,卻異常平靜。
“四弟手持破罡弩,用淬了腐仙涎劇毒的追魂箭,從背後偷襲,欲置我于死地。”
“三弟布下絕仙古陣,封禁我等所有人的仙力,欲將我們全部虐殺于熔岩石台之上,奪我令牌。”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神情各異的長老,最後看向自己的父親。
“他們要我死,我豈能坐以待斃?”
一番話,沒有激烈的情緒,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一個你死我活的事實。
廣場上再次陷入死寂。
雲天海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無從反駁。
他知道,雲天河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甚至,他自己就是幕後推手之一。
雲蒼海靜靜地听完,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片刻後,他收回了目光,聲音威嚴,回蕩在演武場的上空。
“出發之前,我便說過,碎星界內,生死自負。”
“雲家,不需要溫室里的花朵,更不需要對敵人心慈手軟的懦夫。”
他威嚴的目光緩緩掃過自己的幾個兒子,最後定格在雲天河身上。
深邃的眼眸里,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
“想當城主,便要有城主的手段。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你,做得很好。”
說完這句話,他不再理會面如死灰的雲天海,聲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驚雷,轟然炸響。
“我宣布!”
“此次家族試煉,雲天河,帶回兩枚先祖令,為最終勝者!”
“即日起,立為我雲家少主,天馬城城主繼承人!”
“三日後,大設宴席,昭告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