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師兄，人給您帶來了！”
不多時，看守氣喘吁吁地走了過來。
在他身後，還有兩個孔武有力的獄卒，押著一個被粗大鐵鏈五花大綁的壯漢。
那壯漢身高足有九尺，渾身肌肉虯結，像是一座移動的鐵塔。
他赤著上身，上面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疤和猙獰的紋身。
一頭亂發糾結成餅，臉上帶著一股野獸般的凶悍之氣。
他的眼神渾濁而暴戾，喉嚨里發出 的低吼。
即便被鐵鏈鎖著，依舊不斷掙扎，讓兩名獄卒都有些吃力。
“這人是什麼來頭？”
蕭辰掃了一眼，隨口詢問。
看守連忙哈著腰介紹道︰“回蕭師兄，這家伙叫鐵牛，本是內門弟子，因為劫掠凡人村莊，殺了上百口人被抓進來的。”
“他天生神力，但腦子不太靈光，就知道打打殺殺，絕對符合您的要求！”
“很好。”
蕭辰滿意地點了點頭，緩步走到那壯漢面前。
無視了對方凶狠的目光，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壯漢吃痛，下意識地張開了嘴。
蕭辰屈指一彈。
一顆通體赤紅、散發著奇異香氣的丹藥，精準地落在壯漢的口中，順著喉嚨滑了下去。
“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壯漢含糊不清地吼道。
蕭辰松開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倒是那名看守見多識廣，一眼認了出來。
“好像是合歡散，服下之後六親不認，只剩下本能的獸欲……”
幾乎就在同時，那名叫鐵牛的壯漢，身體開始發生異變。
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赤紅，像是一塊被燒紅的烙鐵，渾身上下冒出騰騰的熱氣。
他眼中的渾濁與暴戾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原始的、不含任何理智的瘋狂。
“吼！”
一道不似人聲的咆哮，從他喉嚨里炸開。
他身上的肌肉猛地膨脹了一圈，竟硬生生將束縛著他的鐵鏈掙得嘎吱作響。
“不好！藥效發作了！”
看守大驚失色，拉著兩名獄卒，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蕭師兄，快出來！”
蕭辰不慌不忙。
拉著目瞪口呆的雲裳，從容退出囚室。
砰！
看守非常有眼力見，立刻將沉重的精鋼大門重新關上。
並且， 嗒一聲，利落地落下了門栓。
“啊！別過來！你別過來！”
囚室內，傳來陸雲帆驚恐到極點的尖叫。
他雖然變成了廢人，但神智還在。
眼睜睜看著那個壯漢變成了一頭發狂的野獸，通紅著雙眼，流著口水，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他發出了人生中最淒厲的慘叫。
“救命！救命啊！”
“蕭辰！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放過我！啊！”
雲裳的小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無比。
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身體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
即便隔著厚重的石門，里面傳出的動靜，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仿佛正在經受著世界上最恐怖的折磨，讓人不寒而栗。
看守和獄卒們一個個噤若寒蟬，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看向蕭辰的眼神，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敬畏，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這位新來的蕭師兄，不僅手段通天，心性更是狠辣。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或許只是一炷香，又或許是一個時辰，囚室內的動靜漸漸平息了下去。
最後，一切歸于死寂。
那種死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徹底。
仿佛，連空氣都被抽干了。
蕭辰神色不變，對看守抬了抬下巴。
看守會意，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從門上的小窗往里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他便猛然轉過身，扶著牆壁，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他吐得昏天黑地，連黃疸水都出來了，才勉強直起身，臉色慘白如紙地對蕭辰稟報道︰“回，回蕭師兄，里面完事了。”
他的聲音都在打顫。
“那，那鐵牛藥效過了，也力竭而亡了。”
“嗯。”
蕭辰淡淡地應了一聲。
仿佛，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
合歡丹霸道無比，激發所有生命潛能。
藥效一過，神仙難活。
“後續的事情，你知道該怎麼處理吧？”
蕭辰表情平靜地看著看守。
此刻，看守對蕭辰簡直畏若鬼神。
听見他的問題，立刻挺直了腰板，賭咒發誓般地說道︰“知道！小的知道！蕭師兄您放心！”
“小的馬上就去上報！就說，重犯陸雲帆，被抓捕後心有不甘，試圖越獄，與死囚鐵牛發生沖突，二人內斗，不幸雙雙斃命！”
“現場小的們會處理得干干淨淨，保證天衣無縫！”
“很好。”
蕭辰終于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拍了拍看守的肩膀。
“你很不錯，以後好好干。”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看守如蒙大赦，激動得差點跪下。
“謝蕭師兄提攜！謝蕭師兄提攜！”
“小的以後給您當牛做馬，萬死不辭！”
蕭辰不再理他，轉過身，對依舊有些失神的雲裳道︰“師姐，我們走吧。”
雲裳機械地點了點頭，默默地跟在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離開石牢的廊道里，腳步聲在空曠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雲裳看著前方那個並不算如何高大，卻仿佛能撐起一片天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她感到恐懼。
為蕭辰那雷霆萬鈞、不留絲毫余地的狠辣手段而恐懼。
囚室中最後傳出的動靜，如夢魘一般，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讓她至今仍手腳冰涼。
終于，她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師弟，我們非要用這種法子嗎？”
“他固然該死，可是……”
蕭辰腳步未停，只是平靜地回應，聲音被風吹得有些飄忽。
“對付惡人，便要比他更惡。”
一句話，如同一塊巨石，堵住了雲裳所有未盡之言。
在這個世界，終究不是靠良善和道理就能安身立命的。
有時候，你需要變成一頭比所有惡人都更凶、更狠的猛獸，才能守護你想要守護的一切。
雲裳怔怔地看著蕭辰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小師弟的內心，比她想象的要堅硬、決絕得多。
與此同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悄然在她心底滋生。
她知道，從今以後，只要有這個小師弟在，就沒有人敢欺辱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