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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外面的說話聲吵醒的,我睜開眼看了一下,天還沒有亮,但是在門口的位置卻停著一輛拖拉機,拖拉機上放著一口漆黑的棺材。
來,大家一起用力!
一
二
三
起。。。
站在門口,我看著那群人喊著號子把棺材抬了下來,放在了院子里面。
羅秋嬋的父親站在東屋門口,一臉的悲傷之色。
不知道什麼時候,李塵站在了我的身後。
哥,今天秋嬋姐出殯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啪嗒”
李塵點著了煙,遞給了我一根。
哥,為什麼好人不長命?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李塵,又看了一眼躺在水晶棺里面的羅秋嬋,我沉默了。。。
是啊。。。為什麼好人不長命呢?
。。。
天色很快便亮了起來,院子里面人頭涌動,這些人都是羅秋嬋村子里面人,他們都是來幫忙的。
羅秋嬋的父親在村子里面還是有一定威望的,否則按照羅秋嬋這個年紀,大概率不會有這麼多人來。
我跟李塵呆呆的坐在堂屋,盯著羅秋嬋的水晶棺,發起了呆。
大約九點多鐘的時候,村中的一位老者找到了羅秋嬋的父親。
入棺吧!
羅秋嬋的父親看了一眼老者,緩緩的點了點頭,眼淚隨即又流了出來。
老者嘆了一口氣,招呼了幾個年輕人向著堂屋走去。
我知道,他們要把羅秋嬋放到棺材里面。
我站起身,深吸一口氣,說道︰老爺子,不用麻煩你們了,我跟我兄弟送秋嬋姐。
老爺子愣了愣,看了看我跟李塵,默默的點了點頭。
打開水晶棺,羅秋嬋的臉龐已經有些塌陷,我知道,如果再不盡快入土,恐怕會有味道了。
這一次,我抬頭,李塵抬腿,我們兩個把羅秋嬋從里面抬了出來。
很冰,很潮,也很硬,就像是一根冰棍。
抬著羅秋嬋的時候,我的內心很平靜,甚至沒有一絲波動,但是卻感覺周邊的一切都很不真實,就像是做夢一樣。
看我沒有動,李塵喊道︰哥。。。
李塵這麼一喊,我才反應了過來,看了一眼手上的羅秋嬋,我邁動了腳步。
從屋內到屋外,僅僅只有五六米的距離,把羅秋嬋抬到棺材邊上的時候,我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很痛很痛,就連身體都微微一滯。
咬了咬牙,我一用力,把羅秋嬋放了進去。
秋嬋姐。。。睡吧。。。
我低下頭,念叨了一下,我感覺眼淚要流出來,趕緊站直了身子,我怕把眼淚落到她的身上,在我們老家有一個說法,那就是活人的眼淚不能落到死人的身上,否則會有災難產生。
背過身,我仰起頭望著太空,快速的眨了眨眼楮,盡量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因為我還要給羅秋嬋整理下衣服。
回過頭,看了一眼羅秋嬋,我把她邊上的衣服整理了下,板板正正的,羅秋嬋愛美,不能就讓她衣冠不整的上路。
合棺!
老爺子喊了一聲,站在旁邊的那幾個人抬著棺材蓋走了過來。
頓時,我感覺頭暈目眩,天昏地暗,我踉踉蹌蹌的走到了旁邊的凳子邊,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額頭,上面全是汗水。
抬起頭,看了一眼羅秋嬋的棺材,我知道,從現在開始,我們永遠的天人永隔了。
坐在凳子上,我回憶著以前的往事,我多想听她在叫一次我的名字,可惜。。。以後再也听不到這個聲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棺材被人抬了起來。
羅秋嬋的父親滿臉淚痕,撫摸著棺材,嘴唇哆哆嗦嗦的,傷心至極。
走吧。。。
老爺子拉了一把羅秋嬋的父親,抬棺的隊伍緩緩的前行。
按照道理來講,人去世了以後咱有響器什麼的,但是羅秋嬋還沒有結婚,按照她們當地的風俗,是不可以的,只能是越簡單越好。
我跟李塵跟在隊伍的後面,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麼走著。
大約十幾分鐘後,我們到達了地方。
羅秋嬋的這個墓地在一條小路的邊上,這個地方不遠處便是一個楊樹林,墓坑早就挖好了,棺材抬到地方,便開始埋土。
幾個壯勞力拿著鐵鍬,不一會的時間,一座新墳拔地而起。
這個時候,人走的也差不多了,只有我、李塵、濤哥,王芳,戴榮,小虎,耗子,小龍,還有羅秋嬋的父親在場。
嘆了一口氣,羅秋嬋的父親說道︰大家伙。。。都回去吧,我在這里陪陪秋嬋。
說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們都回去吧,我在這坐一會。我看了一眼濤哥,隨即又低下了頭。
濤哥扔給我一根煙,在我的邊上坐了下來。
富貴,人這輩子,就像是這地里的黃土一樣,若干年以後,我們都是這地里的塵埃,沒必要太傷心了,看開點。
濤哥說的雖然都是實話,但是我卻听不進去,羅秋嬋對于我來說嗎絕對是最重要的人之一,可以說,我最尊敬的人莫過于她。
不多時,李塵也湊了過來。
哥,秋嬋姐也算是入土為安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我略微猶豫了下,說道︰這幾天,我不想離開這里,你跟濤哥他們先走吧,把耗子留下陪著我吧。
李塵看了一眼濤哥,又看了一眼我,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當天晚上,李塵走了,帶著小龍小虎。
濤哥也走了,帶著王芳!
戴榮則是坐上了開往溫州的火車。
羅秋嬋雖然走了,但是我們的生活還要繼續,人死不能復生,在這里守著只能讓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但還是得為了生活奔波。
所以他們走,是對的!
而我留下來,也是對的!
他們走了以後,我帶著一瓶白酒,再一次來到了羅秋嬋的墳墓前。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鐘,四周一片寂靜,偶爾會有老鴰的叫聲。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很害怕,但是現在我拎著一壺烈酒,心中一片坦然。
秋嬋姐。。。
對著這座孤墳,我喊了一聲,隨即我搖了搖頭,在火池旁坐了下來(墳前燒紙的地方特指火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