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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經過一天一夜的跋山涉水,我們到達了河南東南部的一個小縣城,鄲城縣,這里便是羅秋嬋的老家。
但是羅秋嬋的家並不在縣城,而是在縣城下面的村子里面。
秋嬋姐,我們到家了!
我喊了一聲,雖然很傷心,但是這個時候,卻流不出來眼淚。
從縣城到羅秋嬋的老家大約二十分鐘的路程。
在一個略微有些偏僻的村子路口,小虎停了下來。
塵哥,到了!
深吸一口氣,我說道︰走吧,我們兩個下去。
李塵點了點頭,跟著我一起下了車。
我們兩個走在前面,面包車在後面跟著。
每走幾步我便喊道︰秋嬋姐,回家了。
在村口的位置站滿了人,最前面的赫然便是戴榮跟耗子。
看到我們過來,戴榮走出人群,點了一掛鞭炮,這是在迎接羅秋嬋回來。
車子走的很慢很慢,跟著我們的腳步進入了村子,按照戴榮的指示,我們向著村子後面走去。
就在這時,有人說道︰咱們這不是有規矩,在外面死的人不能回村子嗎?
李塵轉過頭,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說道︰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我讓你死。
對面的那人也是愣頭青,脖子一梗,瞪著眼楮說道︰來,你試試,裝什麼裝,這是我們村,輪不到你充大尾巴狼。
“砰”
那人話音剛落,便直接飛了出來,是小虎動了,他直接一腳,把那人踹飛了出去。
臥槽。。。
在我們村動手。。。
。。。
瞬間,旁邊的人群有些騷亂,對著李塵怒目而視。
李塵呵呵一笑,把手插進口袋,隨即又掏了出來,不過這一次多了一把黑漆漆的搶。
看到這東西,人群瞬間安靜了,誰也沒有說話。
我對著李塵冷聲喝道︰李塵!!!
李塵立即會意,把東西收了起來。
小虎的臉龐抽動了下,望著人群說道︰想試試的,我不介意。
或許是礙于李塵手里的家伙,也或許是礙于小虎的威懾力,這一次,沒有人再說什麼了。
走!
我一聲冷喝,隊伍緩緩的前進,在後面,跟了許多許多的村民。
終于,在村子的最後面一排,到達了羅秋嬋家。
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在門口,站著一個頭發略微有些花白的中年人,看面相,跟羅秋嬋有些相似。
看到他,我知道,他便是羅秋嬋的父親。
“撲通”
我跪了下來,沉聲說道︰羅叔叔,我們把秋嬋姐接回來了。
羅秋嬋的父親嘴唇抖動著,眼淚不停的往下掉,我感覺他渾身都在顫抖,但是卻沒有哭出聲。
在他的旁邊,有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扶著他。
進。。。屋!!!
羅秋嬋的父親喊了一聲,隨即轉過身,朝著里面走去。
面包車停在了羅秋嬋家的門口,李塵、濤哥、耗子、戴榮、小龍、小虎六人合力,把水晶棺從面包車上抬了下來,抬到了羅秋嬋家的堂屋。
看到羅秋嬋的那一刻,她父親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趴在了水晶棺上,痛哭流涕,就連在他身邊的那兩個年輕人眼中都泛著淚花。
羅秋嬋父親這麼一哭,王芳忍不住了。。。戴榮也忍不住了。。。所有人都哭了起來,只有我跟李塵兩人,雖然很傷心,但是早已經哭干了眼淚,想哭,卻哭不出來。
甚至就連院子外面的村民,也都抹起了眼淚。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鐘,也可能是二十分鐘,還有可能是半個小時,羅秋嬋的父親終于好了一些。
看了看我,帶著哭腔說道︰謝謝你們送秋嬋回家。
說著,彎腰對著我們鞠了一躬。
我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
按理來說就是羅秋嬋的父親幫助,才使我有了今天,如果沒有他,我可能一直在北京打零工。
可是由于工作的原因,我跟他始終是未能見上一面。
坐在堂屋的八仙桌邊上,羅秋嬋的父親一根接一根的,不停的抽煙。
這閨女,命苦啊,從小便沒了娘,被別的小孩子欺負,笑話,說她沒有娘,但是秋嬋懂事啊,回家從來不跟我說,而是半夜自己一個人偷偷的躲在被窩抹眼淚,第二天起來,跟沒事人一樣。
那時候家里窮,我不僅不能給她物質上的享受,就連精神上的都給不了她,因為我不出去工作,我們爺倆就要挨餓。
羅秋嬋的父親說到這里,抹了一把眼淚,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繼續說道︰後來在別人的介紹下,我去北京打工,這一去,就是很多年,終于,我在北京立了足,不差錢了。
但是秋嬋也長大了,她似乎是有自己的煩惱,很少跟我溝通。。。
羅秋嬋的父親說不下去了,抱頭痛哭,聲音之中滿是悲傷。
沒有人去安慰他,也沒有人去扶他,或許只有這樣,他才能好受一些。
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做好了飯,喊我們去吃,但是我卻吃不下去。
別人都去吃了,只有我跟羅秋嬋的父親留在了堂屋。
這個時候,羅秋嬋父親的情緒相對來說已經好了很多。
富貴,地方我已經找好了,明天就把秋嬋埋了吧!羅秋嬋的父親望著我,似乎是在征求我的意見。
埋了?我有些吃驚,在我們那里來說,是要等幾天才可以埋的。
羅秋嬋的父親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繼續說道︰但是秋嬋還年輕,又是一個女孩,所以。。。她並不能進祖墳,不過我找先生給看了一個不錯的地方。就讓她埋在那里吧。
這是羅秋嬋的父親,肯定不會害她,沒多想,我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說完,羅秋嬋的父親閉上了眼楮,靠在了椅子靠背上。
看著羅秋嬋,我不由的有些難受,我知道,我恐怕要很久很久才能釋懷,或許需要一輩子,雖然認識的時間只有短短幾年,但是我對她的感情卻很深很深。
一整晚,我都在堂屋守著羅秋嬋,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趴在水晶棺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