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春听出李仁的意思,還是回護綰月的義弟。
仍然微笑道,“侯爺爺先進屋喝茶,容我審了這侍衛,之後按規矩處罰他,明兒將卷宗送到通政使處,請大人過目,若有不公,咱們再論。想必通政使大人不會偏私,您說呢?”
侯爺有些下不來台,冷笑道,“你們仗著是皇上親兒子,連侯府的獨孫也敢欺負,一個下人,沒人撐腰他敢!”
“色膽包天!當街就是打死,打官司也有得說頭。”綰月目露凶光,惡狠狠說道。
她看到綺春不悅的神色,知其怪罪自己不按規矩,亂插話,便直接說,“姐姐無非怪妹妹沒資格在這老貨前開口說話,有什麼懲罰妹妹甘願領受,現在妹妹卻要先給我義弟療傷,明日要上西市,喊一聲怕,我不是貢山人!”
她只管扶起風野,向內院走。
侯爺伸出手想攔,李仁搶先一步擋在他面前。
卻見側妃雙手架著阿野,一腳側踢,重重踹在李仁腰間,踹得他退了好幾步。
嚇得老頭高叫著,“王府什麼規矩,側妃敢打客人!”
“妾室敢踢夫君。”
“呸!什麼客人,滾得越遠,我家倒霉越少。”綰月腳下不停,嘴上也不放松。
李仁無奈默然長嘆。
余下幾人面面相覷,場面十分尷尬。
綺春感覺與綰月相處很疲累。
並不因為對錯,而是兩人對事情的看法處理都不盡相同,很是同情地看了李仁一眼。
李仁面無表情,看不出高興還是生氣。
“侯爺,請入正廳,小公子應該已處理好了傷口。”
姓孫的罵罵咧咧進入廳中,已有人備好茶點,小公子也被伺候得妥㟖,已在廳內吃茶點,沒了氣性。
“好孩子,還疼嗎?”
“已經不疼了,謝謝王妃姐姐關照。”
“生得這樣俊俏,將來姐姐為你相門好親事如何呀?”王妃冷落侯爺,逗這年輕公子。
他在自己一幫朋友處不受重視,現在國公府家小姐兼皇子正頭王妃對他青睞有加,心中十分得意,早把不忿拋之腦後。
“那我謝過姐姐。”
那一副紈褲又不學無術之態讓綺春十分嫌惡,面上不帶出分毫,待他依舊如春風般和暖。
好容易送走這對瘟神祖孫,綺春摸了摸自己笑僵的面容,無奈望向李仁。
他苦笑一聲,“辛苦愛妃了。”
“我才不是你愛妃,你愛妃在院里等你去哄呢。”
綺春不冷不熱說了句,“容妾身告退,叫丫頭記下時日,過兩天上侯府給人賠罪,王爺先想想如何懲罰阿野吧。”
她瞥他一眼,滿含深意,抽身離去。
李仁頭疼不已,本來只在客人面前做戲打發走那爺孫倆就行。
現在恐怕真得罰一罰阿野,不然他在府里還有什麼威嚴?
來到綰月院里,府里大夫正給阿野治傷,他疼得一頭汗。
見郡王過來,想起身,被綰月按住。
她瞥了李仁一眼,那一眼,讓李仁本來平靜地心底升起一絲復雜情緒。
為什麼帶著責怪?
他在她面前低頭慣了,縱得她和他相處時總像低看他似的。
李仁想著,不悅已然帶上臉,還想緩和氣氛,說道,“阿野如何?”
“死不了。”綰月淡淡回。
風野用那只完好的手拉了下綰月。
“既死不了,便等手臂略好些領罰吧。”
他對上綰月驚訝的目光,對她說,“二十板子,算輕罰。”
綰月臉紅上來,憤怒地指責他,“郡王能不能問清事情來龍去脈,再做評判。”
“那小公子出口調戲合歡,合歡躲著他,他還上手,阿野去阻攔,他又喊自己一大幫朋友和下人,幾個人打阿野。”
“難不成非要合歡愛辱,阿野在一旁看著?”
李仁道,“他的上上策是搞清對方什麼人,帶著合歡離開,回來由我出面去對方府上討公道,而不是當街打架。”
“我們府不是怕他們,你不聞光腳不怕穿鞋的?他一個破落戶賴上咱們家,他有什麼?咱們有什麼?”
“別說打一架,要我把他們家搞得家破人亡也不是什麼難事。搭上自己羽毛,值當嗎?”
“這是京城,做事本該就要看本質,阿野,你可有服上名號?”
“倘若你說是慎郡王府的人,他們仍然犯上,再打不遲。”
阿野有些慚愧,搖頭道,“多謝郡王指教,阿野下次就知道了。”
又听阿野說,“郡王,阿野不認得他,不知郡王可否願意將阿野帶在身邊一段時間,待阿野認一認京里有點身份地位的人,再回府。”
李仁馬上高看這小侍衛一眼,他算得上機敏、聰慧。
自己只是指點一句,他馬上抓住重點也抓住機會。
跟著綰月整天待在府里,和跟著自己到外面去識達官顯貴,他只在一瞬間就做出決定。
“你挨下這二十板子,還能跟著王妃去給候爺請罪,我便讓你跟著我。”
“小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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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月拉著臉不吭聲。
李仁這才對綰月說,“圖雅,本王從未逼過你入王府。你既自己願意,又整日做出這萬般不樂的情態,我不理解。你自己想清楚是做圖雅還是做綰月。我等你答復。”
“還有,這里不是貢山,不憑功夫論輸贏,你想待在這兒,就記清這一條。”
他說得溫和平靜,但沒絲毫溫度,說完沒多看她一眼,轉頭出去。
去正堂的路上,心中不由慶幸自己听了姑姑的話。
若娶圖雅為正妻,這府上才有熱鬧看。
又嘆綺春遇事冷靜,處理事情很懂輕重,說出的話既有分量又知道給人留余地留台階。
在京城,喊打喊殺的算不得厲害,她這樣的女子,才真厲害。
到綺春那兒,坐下只覺全身都放松下來。
綺春端了茶遞給他,“辛苦郡王,妹妹沒耍脾氣吧。”
“我讓阿野領二十板子,和你一道去侯府賠禮。”
綺春詫異,“她沒鬧?”
“阿野自己低頭願意去,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綺春拉長聲音,“是——爺訓過,妾身就不再訓了,好不好?”
李仁只覺與妻子說話,不必說透她便解其意。
一把將綺春拉入懷中,坐他腿上,用額頭抵著綺春額頭,“娶了你我真幸運。”
綺春听他聲音中帶了一絲哽咽,知他感念這麼多年,受了這些委屈都是一個人背負,並無人理解在意。
偌大的皇宮,除了秦姑姑,並無一個親近之人。
她把他摟住,什麼也沒說,只是摟住他就勝過千言萬語。
李仁在她這里感受到的細膩情感是綰月身上最稀有的東西。
她和那片戈壁灘一樣,美則美,卻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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