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清透如山泉,澄澈青藍如天空。
無論變換何種角度觀察,總是那麼的晶光四射,銀河流淌似的波光粼粼,耀人眼目。且隨角度的變化愈顯璀璨無比,其內似乎蘊含著無數的小星星,流轉間耀眼生花,頗為神奇驚艷。
那一日,朝中舉行大朝會,據說足足比往日延長了近一個時辰,這在國朝歷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咚咚咚……”
當宮鼓敲響,百鐘齊鳴,行人止步,商貿停止,整個永安城的百姓都將目光投向皇城所在的方向。
下一刻整個京城沸騰了。
“這是出什麼事啦?”
“听聲音,應該是永泰殿慶隆大鐘吧?”
“沒搞錯吧!眼下還在國喪期,慶隆大鐘怎麼會敲響呢?”
大街小巷充斥著各式各樣疑問的聲音。
當然,不明真相的大多數人,于是開始歡呼起來。雖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但只要慶隆大鐘敲響了,就一定是天大的喜事,只管慶祝,準沒錯的!
就在舉城沸騰的一個時辰前,雖然已經有很多人悻悻離去,但秦府門前依舊聚集著一些人。
“家主,家主,咱們……這是演過了?”獨眼老崔賊兮兮地,湊到正一臉茫然望著皇宮方向的秦牧玄身旁,聲音壓得極低。
“啥演過了?!老崔,你小子說啥呢?”
秦牧玄沒好氣地瞪了眼老崔,從牙縫里惡狠狠擠出了幾個字,聲音卻也極小,生怕旁人听著。
听聞自家家主如是說,老崔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腦袋點的如小雞啄米。
“是,是,家主說的是,沒那回事!天意!對,對,都是天意。”老崔努力擠出的笑容顯得格外僵硬。
“媽的!虧大啦!那個該死的小娘皮,竟敢以勢壓人!”
秦牧玄一臉鐵黑,牙齒咬的咯咯響,一雙鐵拳握的不時傳出爆豆之音,顯然已憤怒到了極點。
“哎呦,我的家主啊!您可小點聲兒!這要被旁人听到了可是天大的禍事!”
老崔一臉苦相,拉了拉秦牧玄的衣袖,像是做了天大惡事一樣驚恐地環顧四周。
“怕啥!瞧你那點兒膽子,跟著老子砍翻一條街的崔屠夫,哪去啦!”
秦牧玄不屑地瞅了一眼縮頭縮腦的老崔,又惡狠狠轉向一旁傻了吧唧呆立著的左伍長。後者僵硬地撇過頭去,裝作啥也沒看到,啥也沒听到。
“家主。”老崔愈加壓低了聲音。
“有屁就放!”秦牧玄鼻管噴著白氣,就像頭丟了財寶的惡龍一般幾欲擇人而噬。
“咱家剩下的那一箱子東西咋辦,還接著打磨嗎?”
“……”聞言秦牧玄一陣的無語,臉色更黑了幾分。
可,思來想去,秦牧玄還是做出了艱難的決定,把剩下的那一堆燙手山芋趕緊處理掉。
“埋了吧!你負責這事兒,千萬別露了馬腳。趕緊的,就埋咱家院子里,明白嗎?”
“明白家主!我辦事您放心,指定悄無聲息埋的土地爺也找不著。”
這批東西現在有多燙手,即使亦如大老粗的老崔也是心知肚明,他恨不得現在就回府里把那些東西磨成粉撒河里喂魚。
“明天帶上幾個兄弟跟老子去集萃樓收賬,敢少一個子兒,老子就一把火點了她的店。”秦牧玄一咬牙嘴一撇,對著老崔吩咐道。
“是,家主。”老崔搖著尾巴諂笑道,“您消消氣,那小娘……集萃樓東家,雖不能與您相比,可她上面……有,有……”老崔手指了指天,“咱多少還是要給些顏面的,您說是吧?”
秦牧玄陰沉著臉點了點頭,人在屋檐下該低頭時還是要低頭的。
“敢問……是秦牧玄秦將軍當面嗎?”一個清朗的聲音從秦牧玄主僕二人身側傳出。
秦牧玄轉頭看去,只見來人是一青衣道士。
“秦將軍不敢當,我現在是一介平民,直接稱呼即可。敢問閣下找我何事?”
“這是家師名帖,家師邀秦……秦家主有暇時,到我天師觀一敘。”
那年輕道士說罷,雙手畢恭畢敬捧著封藏藍色印有道家八卦印記的名帖,遞到秦牧玄面前。
見來人行事恭敬,秦牧玄也不好拂了面子,禮貌地接過了名帖。但見名帖之上用金字瀟灑飄逸地書了幾個字。
“道韻靈台,天下正統,寶宮天師觀”
,好大的名頭!秦牧玄不禁暗自感嘆,別的不說,只這幾個字,就寫的氣勢十足逼格滿滿。
“敢問閣下,這天師觀……”秦牧玄鄭重地行了個道禮。
此時的他可是身著一身玄黃道袍,道禮行的也算有模有樣,活脫脫一個道法高深的道門天師。
“回秦家主話。這永安城天師觀就在城東十里青雲山上,乃是我梁國國師修行之所。”
那年輕道士回了個道禮說道,臉上隱現自得之意,顯然是以國師修行之所為榮。
國師!?秦牧玄稍加思索,立刻想到所邀之人口中的國師是誰了。
“原來是同門啊!失敬失敬!敢問師叔眼下就在天師觀嗎?”秦牧玄說話語氣愈加恭敬說,“不巧,我現在閉門思過,不得離開,無法去給師叔請安了,還望這位同門代為問候。待來日在下定當入山門給師叔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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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道士並不在意秦牧玄所說的此師叔非彼師叔,只是含笑應下了。
“方才人多眼雜,家師不便與師兄相談,當改日再敘,此件事了,在下告退。”說罷,那人便深施一禮轉身而去。
不是太清至尊!?秦牧玄心生疑惑,突然想起了剛剛競拍時喊價五千兩的老道士。是他?!
“走,咱回去。”秦牧玄沖老崔招了招手,在左伍長恭敬軍禮下,這主僕二人進入了秦府大門。
秦府大門“ ”地緊閉,與門外的熱鬧隔絕開來。
一門頂好的生意就這麼黃了。秦牧玄著實感到揪心的疼,好死不死怎麼就遇到了她呢!
想到那個嫵媚成熟的職場女強人,秦牧玄就是一陣陣的牙疼,回到秦府內,灌了一口叢邇君沏的清茶,這才冷靜了些許。
“秦郎,依妾身看,這也未必是件壞事。”叢邇君一如既往的溫婉,給躺椅上的秦牧玄塞好了頸枕。
“哦……邇君,此話怎講?”秦牧玄半閉著眼說道。
“秦郎你看,如此一來,必將引起陛下的注意。既為天意,陛下因而獲此重寶,秦郎自然有了獻寶之功。”叢邇君邊說邊輕捏著他的肩頭,“想來,秦郎官復原職之期不遠矣。可能……可能還會再進一步也未可知。”
聞言,秦牧玄輕輕一笑“那就……借邇君吉言了!”他順勢牽過叢邇君縴細的小手,將她拉至身前,閉眸深吸了一口氣。
“邇君啊,你就這麼想讓你夫君當上大官兒啊!”他徐徐言道,“現在不好麼?做個百姓一身輕,我守著你,守著這個家,過咱們三餐四季的竹廬生活。”
小手被緊緊攥在大手里,叢邇君抽身不得,一陣的面紅耳赤。雖說大婚在即,但偶有親密舉動,少女仍是嬌羞不已,一想到大婚當日,還有秦哥哥口中婚後的生活,既向往之,卻又羞人。不覺,少女已然面紅如血。
“邇君,近日事兒多,我不能時刻顧及到你,可家里處處又須你來知會料理。秋兒那丫頭機靈,交給她放心,莫要事事親為,像眼下這樣的空暇時,一定要拿來休息,知道嗎?”秦牧玄溫柔地撫了撫叢邇君細潤的小手。
“可是,邇君想多為秦郎……”
多為夫君分憂解難的這份心意,秦牧玄又何嘗不知。可,此事絕非預想中的那般簡單,總有種事態失控的隱隱預感。
這該死的直覺!不行!還是要好好打算,做好準備提前應對。秦牧玄眼眸在邇君的翠竹耳墜上打著旋兒。
“听話——,夫君我,總想著讓邇君在結婚那日,成為永安城里最精神充盈又富魅力的新娘!”
魅力!一席話誘惑得叢邇君小心亂跳,明知自家夫君這是在心疼自己,可有些事兒非躬親不可。只在心里轉著念頭,叢邇君卻不敢脫口,怕因此又平添了他的心思,于是只得順從地輕輕嗯了一聲。
欲要離去時,一只大手再次拉住了她,“順道使人把胡氏兄弟喚來。”
叢邇君知道秦牧玄這是有事情交代,隨著房門緩緩閉合,一抹倩影也消失在了回廊的轉角。
“家主,找我兄弟二人,有何事吩咐?”
胡氏兄弟沒一會兒功夫便到了,走入房間,對著躺椅上假寐的秦牧玄抱拳行禮。
“關上門,我有要事令你二人去辦。”秦牧玄睜開眼,緩緩說道。
當慶隆大鐘響徹整個永安都城的時候,當整個京城百姓為之沸騰的時候,兩匹快馬出了東門疾馳而去。
“還真的玩脫了呢!”听著隆隆鐘聲起,秦牧玄遙望皇宮方向感慨嘆息。
一時間,有鳥雀于永安城各處騰空而起,有客商趕著車隊打各個城門離去。
“頭兒,就這麼放他們走嘍?”
南城門拐角處,一身著永安府差役服的人,不解地對旁邊一人問詢。
“那你想怎樣?”那人沒好氣地反問道,“沒有上邊的命令,怎可在白日里隨便抓人!”
“……”差役無言以對,可想也想不明白,接著又問,“頭兒,您知道咋回事嗎?”
“我哪里知道!不過它們好像知道了。”那人神秘地指了指頭頂,剛好一只大鳥掠過城門直直飛入青天之上。
此時,在夜影司衙門內,一間不大的房間里,窗戶大敞,溫暖的陽光帶著柔風灑進昏暗的房內。袁銘宸裹著厚厚的毛皮大氅望著窗外出神。
我的好佷兒,你是真不讓人省心啊!京城里各方勢力都因你而動,我這個指揮使也閑不得了。
袁銘宸手指輕敲桌面,桌上赫然放著一份文書,封面上寫著“漂染巷秦府法事見聞”。
“咚咚咚……”一陣鼓聲響起,石台上一人拾級而上,此人手執明黃卷軸,亦步亦趨來到石台正中。
“天生異象,七星降世,御賜名曰碧落星辰。表我朝君明臣賢,文武相佐,天佑我朝,築萬世之基業,開永世之太平。陛下御旨,昭告天下,取消宵禁三日,普天同慶,天下共賀——”
當身著內侍袍服的年輕內官在宣旨台上,對著全京城百姓揚聲宣讀這份御旨後,整個永安城再度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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