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
雲將軍驚呼出聲。可……這怎麼會呢?地面上數道深深的平行痕跡,只可能是人類留下的指痕。
“是指痕,沒錯。”那兵士神情凝重,對雲將軍點了點頭,確認了將軍的猜想。
“雖說是人留下的蹤跡。可是大人,問題恰恰就出在這里。”
兵士又回到數丈遠的位置,緊鎖眉頭蹲下來,指著足跡向雲將軍解釋道
“將軍,您看。這足跡左右腳相隔頗近,但兩足間距卻相隔數丈之遠。單就足跡來看,那人前行的方式像是雙腳蹦跳前撲!”兵士說著做了個向前撲擊的動作。
“蹦跳!!怎麼可能?”
雲將軍感到這個結論實屬匪夷所思。但眼見為實,地上留下的足跡卻告訴他這一切是真的。
“這樣跑能快麼?”
“報~~稟告將軍。”一名哨探的急報打斷了雲將軍的問話,“獵鷹回來了,卻沒探到那賊人的蹤跡。”
“二十里!!超過二十里了!”驚聞此軍報,雲將軍嘴里絮叨著。
“大,大人,咱們放出去的是北涼的海東青。那可是足可目及方圓……五十里的海東青啊!”身旁兵士結結巴巴補充道。
“完了!”雲將軍只覺心里“咯 ”一下沉到了谷底。
碧藍的天幕間,大朵的雲凝成陰影,周圍一片沉寂,只剩耳邊嗚咽的風聲。
“繼續追擊,賊人定是躲了起來,跟著獵犬繼續追……不能休息,絕不能!再堅持一下,天黑前務必追上賊人。”
沉默片刻,雲將軍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對著身旁幾名兵士下令道。
他何嘗不知,那賊人十有八九是真的跑遠了,以他們目前的腳程是萬難追上的。
然而,沒了希望則軍無戰心!
對于上邊的死命令,他也只得硬著頭皮如此。跑了這麼久~~興許那人也該累了。興許~~也許~~嗯~~~可絕不能停下來。
雲將軍直起身,目光隨著山地之上留下了一連串深深的足跡,直看向密林深處,眼中盡顯凝重之色。
這一連串詭異足跡的主人,此刻正一躍數丈,穿山越澗于山林之間。
“兄弟你全力跑,再堅持半個時辰,就換我來負責打獵。包你吃到撐。”
秦牧玄胸口拍的山響,空頭支票可勁兒的開。
想起那個包裹。秦牧玄實在是悔啊!悔的腸子都黑了。就在剛剛,他已經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巴掌了,直到現在,一邊臉頰還是滾燙滾燙的。
上輩子生活還算寬裕,吃喝不愁,上到幾千塊一餐的和牛宴下到幾十塊一頓的夜市大排檔都體驗過,可熊掌這種極品野味是真沒吃過。重生一回,偶爾嘗個鮮,也不怕帽子叔叔半夜來查水表。
秉著不能浪費的原則,秦牧玄凌晨出發時帶走了那可憐大熊的一只手,他發誓,真的就一只。就想嘗嘗熊掌到底什麼味道,調劑一下逃亡的生活。
可沒想到這個味道——對于獵犬來說——也屬臻品。秦牧玄這個目標,不管怎樣逃,獵犬們都能準確找到他的位置。只得丟了所有的裝備。
很蠢是吧!連秦牧玄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真是豬油蒙了心,明明可以輕易逃脫,卻鬼使神差地想吃熊掌了,真是很難想象自己當時是個什麼心理狀態。
自詡聰明的人干起蠢事來,往往會蠢得不可思議,無可救藥。
世間萬物皆可求,唯有貪心要不得。人一旦起了貪念,智力就和他沒啥關系了。
“你小子又在犯蠢,打我作甚啊!”
識海上空傳來一聲怒喝,驚醒了身陷自責中秦牧玄。
如今他身處茫茫惠山山脈延綿數百里。
自南向西的主脈一直延伸至天都江畔,而自南向北的支脈一直向著大海方向延伸,直到惠南大平原而止。惠州城正因境內的惠山得名,乃是景國繁華的商業港口,也是重要的軍事港口。
今日天色近晚之時,惠州城門大開,不少在城中做工,以及做些小買賣的百姓挑著擔、趕著車,在城門關閉前急著出城。而在匆匆出城的人流中,卻有兩人兩馬逆流而上,急匆匆策馬朝城門處趕去。
可想而知逆流而行是何其艱難。然而那兩名騎士一路大喝著,擋在他們前面的不管是行人還是車輛,似被某股不明力量推擠至道路一側,因此兩騎行進速度雖不快,倒還順利。
被推開的人群里又驚又怒,對著二人張口就罵,二騎根本懶得搭理,徑直奔了過去,只是當二騎過去後,總會有不知何方飛來的石子打在那喝罵之人的嘴上,打的那人牙齒脫落滿口鮮血。如此慘狀,路人皆知是那二人使的手段,二人再往前,人群車馬都會自覺讓開道路,再沒不長眼的攔路了。
看守城門的城衛軍軍卒遠遠就發現了遠處人流中異常顯眼的二人,早早的就有一隊頂盔摜甲的精銳士卒列隊在城門口等候二人到來。
“來人止步~~~”領頭軍官見二人行的近了,便抬手喝止二人。
二騎策馬來到軍官近前,勒馬停下,安撫了下身下馬匹,便翻身下馬。二人沒有先去和軍官說話,而是各自拍打身上泥土,整理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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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軍官常年駐守城門,見識自是廣博,從二人打扮看,二人衣著華貴,氣度不凡,定是非富即貴。而二人下身衣物及靴子布滿泥垢,上身衣物也多有不整,想來定是急著趕路,一路不曾停歇,連收拾下形象的時間也沒有。再看二人馬匹,雖不是千里之馬但也是堪比軍中健馬的良駒,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擁有的
這軍官搓了搓手,眼神閃爍,心里饞得慌,又多看了兩眼。但見眼下的兩匹馬兒,在不住打著響鼻,鼻孔一張一張喘著粗氣,顯然為趕路,這二人沒省馬力,累的這兩匹馬兒大腿肌肉不時顫抖,不禁心疼不已。
多好的馬匹啊!這兩個敗家玩意兒,手里有幾個臭錢就䱇瑟,卻不知疼惜馬匹,對其如此苛待,想來這二人定也不是啥好鳥。軍官看這二人的目光帶上了幾分不善。
“你們兩個干嘛的啊!知不知道要關城門啦!路碟,身份文書統統拿出來,趕著來惠州作甚,都跟老子說清楚,如敢隱瞞抓你們去城衛司喝茶。”
軍官趾高氣昂地對還在整理形象的二人說道,話語間帶著幾分火藥味。
那二人像是沒听見軍官話一般,依舊自顧自的整理著衣物。
“哎~~~我說,你們兩個是啞巴啦~~本官問你們話呢。”
看到二人竟然無視自己,軍官立刻火氣上頭,手已經搭在了刀柄上了,他身後的那隊城衛軍軍卒也是各個把手搭在了武器上,隨時等候長官下令。
“聒噪~~”冷漠的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從打頭的男子嘴中發出,二人停下了整理形象,整了下腰間佩劍便走向軍官。
“你……你們想干嘛!!”見二人腰配長劍向自己走來,軍官也是一陣緊張,手不自覺的握緊了刀柄。
剛剛二人低頭整理衣物,也沒看清二人長相,待二人走近了,軍官這才看清。來人是一男一女,那長相~~怎麼形容呢!!氣度超群,天造地設,神仙眷侶才能形容二人樣貌。男的俊逸的不似凡人,女的只能用貌若天仙來形容了,加之二人的穿著和氣度,這怕不是皇家貴冑王孫公子駕臨了吧。
軍官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氣勢不自覺的軟了下來,手也從刀柄上放了下來。
那男子也沒說話,只用一雙高傲的眸子看著軍官,就像俯視一只螻蟻。那軍官能感覺到那種高傲不是裝出來的,那是發自骨子里、靈魂里固有的高傲,估計這人高高在上慣了,看人都這樣。
軍官此時反倒沒脾氣了,平日里進出城的那些達官顯貴可不都是這種眼神嗎?
“二位……”軍官的話還沒出口,一個小包裹便從那女子手中飛了過來,軍官下意識接了過來。“這是……”
“路碟,身份文書,不是你要的嗎?自己看?”女子也是語氣清冷,似乎連看一眼軍官也不屑地看。
自感沒趣兒,軍官抿了抿嘴,打開包裹拿出里面的路碟文書看了起來。夾在那文書中間的銀條子不經意間已經進了軍官衣袖里,手法純熟無比。
“許氏商行~~少東家~~少夫人。”軍官一邊看路碟文書一邊看向眼前二人。
“敢問二位進城貴干,天色已晚,要關城門了,二人沒有正當理由,恕本官不能放二位入城。”
軍官看完二人文書,語氣雖還恭敬,但已是多了分強硬。弄了半天是兩個富家子弟,老子當是多大的官呢。
“坐船,回梁國。”男子不屑地從嘴角擠出幾個字。
“啥~~你說啥??!回梁國!!”軍官睜大眼楮,手又放回刀柄處,這人要猖狂到何種地步,回梁國!!你當是回家啊!!知不知道兩國現在還在交戰狀態,這倆貨怕不是梁國諜子吧。
氣氛一下又緊張了起來,軍官看著二人,正考慮是不是拿住二人,帶去城衛司問話,暗自示意手下,手下也是會意,眾人隱隱繞開欲要圍住二人。
“少爺~~~少爺~~~~少奶奶~~~”城門處遠遠的有個聲音傳了過來,眾人回頭看去,一個衣著無比華貴的老者小跑著向著這里過來。
“許掌櫃~~您怎麼~~~”
看清來人,又听到來人喊的話語,軍官似乎聯想到了什麼,這二人不會是許家的少爺少夫人吧。剛剛查看文書,看到許氏商行,軍官並沒聯想到這個許家,一來城中不止一個許氏商家,二來這個許氏商行並非惠州城商家,只是前些日子才到的惠州,所以軍官並沒聯想到這個許家。
可是這個許家來歷可不得了,據說在京城可是通了天的存在,軍官可是親眼見到城主也是對這個許氏商行掌櫃恭敬有加的,可想而知這許氏商行背景之大。軍官心下躊躇,要不要把那根銀條子不動聲色的還回去。他一個小小城門官可得罪不起這般世家豪族。
“少爺~~少奶奶,你們可算回來了。北面總號那里還等您回去主持局面吶!”那華貴老者滿眼欣喜的趕到幾人近前,對著那對俊男靚女就是一頓的噓寒問暖。
“華隊官,這是我家少爺少奶奶,趕著坐船回北面總號處理事務,這是相府開具的通商文書,事出緊急,麻煩華隊官給行個方便。”老者拿出了一卷錦袋裝著的卷軸交給軍官。
軍官恭敬接過卷軸,小心地展開看去,果真是相府開具的同上文書,文書上蓋著相府,戶部,甚至還有兵部的打印,後面居然還有梁國市舶司的官印!軍官雖沒見過,但也知道這些絕對不是假的,沒有通天關系,誰還能在兩國交戰之際還能來往通商的,假文書連港口都進不得的。
“呵呵~~好說好說,許掌櫃有求,再大的事兒本官也要給方便不是~~呵呵,放行,放行~~”
軍官笑得眉眼都快合到一起去了,急忙招呼身後手下拉開拒馬放二位大爺進城,還恭敬的交還了二人的路碟文書,當然,那根銀條子也不動聲色的回到了包裹里。
蕭羽墨看了眼一旁的徐長卿,二人對視一眼,一句話沒說,跟著老掌櫃便入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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