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玄跟著那老公公的身後，閑天信步走了良久。這一路上不乏宮女內侍、皇宮禁衛，讓秦牧玄在意的高手氣息也時隱時現。沒想到景國皇宮里有這麼多人，光這些人每年的開銷，恐怕就是個天文數字！不愧是富庶的南朝，單就皇家這陣容配備便可窺見景國全貌。
而且要論皇宮布局，景國皇宮也是大得離譜。大大小小的宮門一道接著一道，寬寬窄窄的御道七拐八轉，卻條條貫通。好在秦牧玄的記性夠好，大致應該差不多記清楚了吧。
秦牧玄走著走著心里卻犯起了嘀咕，跨出一步問道“這位公公，詢問您個事兒？”
“大人不必客氣，有事兒盡管問便是。”
那老公公停下腳步，扭過頭來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只感覺這周圍不似剛才那般熱鬧，冷清了許多，好一會兒都沒見著幾個宮人。能告訴我，咱這是要去哪兒嗎？秦牧玄直截了當地問向身邊的公公。
要說有人想害他，他是不信的，先不說能不能成功。就單憑他是受女皇正式邀請的官員，也不可能有人打他的主意吧。
昨日的種種已經表明有人在刻意針對他。然而接到女皇的邀請又偏偏是口諭的形式，沒有正式的憑證。如果真想加害與他，也無需非得物理意義上的暗殺。
糟了！秦牧玄腦海里猛地閃現一個人的前車之鑒——林沖擅闖白虎節堂。
想到這里，秦牧玄額角已有細汗冒出。
老公公面露微笑，恭敬地回答道“大人，咱們這是要去玉梳宮。陛下吩咐若要接到您，就直接帶您去那里。”
“玉梳宮？听著不像是舉辦此次國宴的地方吧？”
剛進宮的那會兒，時不時還能見到幾個穿著奇怪服飾的外邦使臣，這會兒別說是外邦使臣，就連宮人都見不到蹤影。
玉梳宮？要是國宴的位置都有鬼了，鴻門宴！卻說得過去。秦牧玄下意識摸向藏在隱蔽位置的那幾樣東西。
入宮時，秦牧玄憑借高超詭異的手法，成功蒙混過了宮門前的搜身檢查，把幾樣小玩意兒給捎進宮里來。那是他此次行動的底牌，也是他對付皇宮高手的底氣所在。
“玉梳宮乃是陛下的書房，至于為何要咱家引大人去那里，咱家就真的不知了，咱家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秦牧玄看不到老公公的表情。此刻他低著腦袋，慢條斯理，語速機械般精準如一。
“那好，公公前面引路吧。”
秦牧玄不打算再逼問這位老公公，十之八九他是真的不知道實情。
“好——大人請，馬上就到了。”
老公公轉過身，以先前的步態均勻地在前邊帶路。秦牧玄繼續跟隨在後，可心里的警惕早已提高了十二分。
兩人接著走過一條僻靜的御道，轉過一道守衛森嚴的宮門。
“站住！做什麼的？”宮門前值崗的一隊全副武裝的禁衛見有人走來，其中一個校官伸手喝住二人。
“奉陛下旨意，帶這位大人前往玉梳宮。方大人，給他看看陛下給你的通行腰牌。”
老公公回頭示意秦牧玄，秦牧玄從腰間解下那塊令牌遞給了校官。
那校官接過令牌仔細查驗，轉而又看向眼前二人，最後把令牌恭恭敬敬地雙手還給秦牧玄。
“這位大人，令牌是沒錯，但按常例這里還需要對您搜身，請見諒。”那校官陪著笑對秦牧玄解釋道。
“宮門處不是搜過了嗎？本官的隨身物什現在還留在那里呢。本官本就不喜歡被男人踫來踫去，怪膈應的。怎麼著，還要搜身吶？！明明是女皇陛下邀請來的，卻被當作賊來搜查，難道這就是你們景國的待客之道嗎？”秦牧玄面露慍色，忿忿然斥道。
此刻，秦牧玄依稀感覺到在宮門後有雙眼楮盯著自己，那人氣息沉穩，呼吸輕細悠長，應該是個高手。秦牧玄心下暗自估量他是沒把握在對方眼皮子底下把那些東西再偷帶進去了。
“既然不信任，又何必要本官覲見。告辭了！！這種宴席不參加也罷。這位公公，勞煩您再帶本官原路返回。”秦牧玄叫上那老公公就要走。
“哎？哎大人，大人，使不得，莫要走，莫要走”
一向不緊不慢的老公公眼見秦牧玄真的要走，慌忙拉住秦牧玄的衣袖，面色徨急，低聲哀求道“您若是走了，咱家完不成差事，命可難保。大人，大人您消消氣，玉梳宮前搜身乃是常例，真不是特意針對您的。”
“我梁國皇宮也不曾听說，這接連搜身的道理，這是哪門子的規矩。本官受邀前來覲見女皇，穿的可是簇新的禮服，擦得 亮的肩甲，就是表示對你們景國女皇的尊敬。瞧瞧，仔細看看啊，這獸面上被你們摸得都是手指印，禮服也不如先前那般整齊。現在可好，再來一遍是吧？你們讓本官怎麼覲見陛下，我梁國的體面何存？”
秦牧玄對著宮門前的禁衛厲聲質問，還給他們指了指自己那騷包的鎏金虎吞護臂甲，虎吞腦門上倒還真有幾個手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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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大人，宮中常例毫無例外，莫要難為我等。”那校官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抱拳施禮懇求道。
校官真是左右為難，既不能通融壞了規矩，又不敢讓眼前這個有著一身潔癖的梁國使臣離開，公然放皇帝的鴿子，追究下來，在場的都指定沒得好。
“等下！！”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宮門內傳了出來。話音剛落，一個面白無須的年輕內侍從里面走了出來。
“見過鄒公公——”那些皇宮禁衛看到來人，紛紛對那人抱拳行禮，就連秦牧玄身旁的老公公也是笑著向那人行禮。
忍不住露頭啦！秦牧玄心中嗤笑一聲。
“這位大人，您莫氣，在此稍等，咱家這就去稟告陛下，讓陛下定奪。”那人走到秦牧玄身前躬身一禮說道。
“行。那就有勞這位公公了，麻煩您稟明陛下，並非在下不守規矩，實在是在下需得體面，覲見陛下，如此才不失禮法。”
秦牧玄對那人抱拳一禮，收起些許情緒，對那人客氣道。
“那您就在此稍等，咱家去去就回。”那鄒公公說完，小跑著消失在宮門里。
秦牧玄百無聊賴地環顧四周，好似在欣賞皇宮景色，而那幾人則是松了口氣，由皇帝來定奪此事，便不是自己的責任了。
不多時，鄒公公小跑著折返回來。
“方大人，讓您久等了，陛下親口免了您的搜身，您這就隨我一同進來吧。”鄒公公對秦牧玄施了一禮，做了個請的手勢。
“女皇陛下聖明燭照，令人佩服。請——”秦牧玄心中一喜，當即隨著鄒公公走進宮門。
“陛下還有些瑣事要處理，待會兒勞煩您就先在玉梳宮正殿稍等片刻。”鄒公公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交代道。
“那是自然，勞煩鄒公公啦。”
“不必客氣。到了，這就是玉梳宮，咱家就送您到此，咱家先告辭了。”
走到殿門前，鄒公公對秦牧玄施禮告退。秦牧玄也恭敬回禮，目送鄒公公離開。
“小樣兒，想套路老子，瞎了你的狗眼。老子若大膽進殿，準會蹦出一大票人說老子擅闖皇帝書房，給老子栽個大罪，到時百口也莫辯。哼——老子偏不上當，氣死你丫的。”眼見鄒公公走遠，低低的嘟囔聲從秦牧玄緊閉的唇齒間咬出。
秦牧玄站在大殿門口，閉眼凝神感受了一下。幾息後，秦牧玄猛地睜開眼楮。
“媽的，果然~~~”秦牧玄面容陰冷的笑聲罵了一句。
這大殿里果然藏了不少的人。雖然都隱藏了氣息，但在秦牧玄超人靈覺的覆蓋下，還是察覺出些許蛛絲馬跡。
老子就不進去，看你們能把老子怎樣。秦牧玄打定主意，沒有踏過大殿門檻，而是朝院內走去，似是對這小院內的風景起了興趣。
此刻，在這個院子一角，兩雙眼楮正盯著院中秦牧玄的一舉一動。
“陛下，那人沒有進入大殿，如今往院子里閑逛去了。”
“嗯知道了，人都撤了吧，怕是他已經察覺了。”
“怎麼會，那些可都是個中好手。”
“只能說明他更厲害，或許一站在門外，他就已然察覺了。撤回來吧，執行第二套計劃。”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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