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話說老衛自從把自己的大兒子送去了一個道觀後,他的妻子不再夢魘,換成他整宿的夢魘,由于這夢魘不致病,也不影響他白天正常勞作,老衛也就放棄了治療,話又說回來,他不放棄治療也沒辦法,根本找不到個人能治療他的這個夢魘。
夢魘持續了三個月後,老衛的眼楮開始有了變化,一到太陽落山後,老衛的眼楮就能看見一些“人”,起初老衛沒有在意,直到他親眼看見了自己去世很多年的父親以及叔伯後,老衛這才意識到他的眼楮在晚上看見的那些全是“鬼”。
有了這種“意識”後的老衛一到晚上就開始膽戰心驚,盡量讓自己晚上不出門。
某天半夜老衛因為一些緊急事情出門後,他發現自己眼前看見的那些“鬼”居然逐漸向他靠攏,有種堵著他不讓他走路的意思。
又過了一個月後,老衛不僅眼楮能看見“鬼”,耳朵也能听見“鬼話”,這讓老衛瀕臨崩潰,因為如果只是眼楮看見“鬼”,那只要閉著眼楮就能“克服”,但耳朵開始能听見“鬼話”後,老衛即使閉眼楮也沒法“克服”了。睜開眼楮看見的都是“鬼”,閉著眼楮耳朵里傳來的全是“鬼語”,每天晚上老衛感覺自己掉進了“鬼屋”里,眼前耳邊盡是“鬼”,顯得“好不熱鬧”。
就在老衛被這種情況折磨得快崩潰時,有人給他支了個招,說是用處子的經血擦眼楮和耳朵可以治他的這種“病”。
于是老衛四處找處子經血,中間的“艱辛”就不寫了,當他用找到的處子經血擦了眼楮和耳朵好幾天後,身體的問題不僅沒解決反而愈發嚴重了,同時她的老婆的眼楮也開始看見亂七八糟的“鬼”。
當老衛老婆出現這種問題後,回到娘家給家里人一說,老衛的大舅子立馬有了想法,說老衛兩口子是開了“天眼”,可以通過給人“看事”賺錢。
老衛的老婆回家後把這“看事賺錢”的想法告訴了老衛,老衛一听立馬來了精神,就當老衛第一次給人“看事”時,突然耳朵里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接著兩眼一黑不省人事,
旁邊的眾人一看這情況,立馬將老衛抬到了村衛生室,經衛生室的醫生一番診斷,確定老衛已經去世了。
老衛葬禮的第二天,一位道士抱著老衛的大兒來到了老衛家,經過道士的一番操作,已經咽氣的老衛居然“活”了過來,這讓老衛村子的所有人包括老衛,將這道士視為“神仙”。
接著又經過道士的一陣操作,老衛的眼楮和耳朵、老衛妻子的眼楮,都恢復了正常。
後來這道士就住在了老衛家,白天時解決一些村民的“問題”,晚上時帶著老衛在周邊的大山里轉悠。
一個月後,老衛村子的村民愈發的認為這道士就是“神仙”,對道士滿是尊敬,而老衛則是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從道士手里學了一手“找尋天材地寶”的本事。
也在這一個月里,道士在山頂修了一座小廟,臨走時囑咐老衛,要想老衛家的富貴長久,就要每三年修繕一下這小廟,但不給這小廟任何香火。
道士走後的前十年,老衛按照道士的囑托每三年修繕一下小廟,但隨著老衛靠著“找尋天材地寶”的手段讓整個家族逐漸興旺,也因為那十年特殊時期,老衛逐漸放棄了修繕這座小廟。
二十年後,小廟坍塌;二十五年後,老衛在帶著大兒找尋“天材地寶”時發生意外,大兒命喪黃泉;三十年後,老衛上班的二女兒因為貪污受賄鋃鐺入獄,同時二兒子得了個瘋癲病;三十五年後,老衛二兒的孩子,也是老衛唯一的孫子眼楮開始看見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跟當年老衛出現的問題一模一樣,同時老衛發現自己找尋“天材地寶”的手段居然“失靈”了。
看著曾經富裕的家庭逐漸走下坡路了,老衛突然想起當年那位道士的囑托,于是帶著二兒和孫子來到山頂將那座坍塌多年的小廟修繕好,並舉家搬遷到小廟山腳下的老家,開始守護那座小廟。
說來也怪,自從老衛修繕好小廟並舉家搬遷到小廟山腳下的老家後,老衛二兒的瘋癲病逐漸好轉,同時老衛孫子的眼楮也看不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但這種好轉的情況僅限在村里,只要離開村子,那老衛二兒的瘋癲病立馬就復發,同時老衛孫子的眼楮依舊會看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四十年後,老衛的家族重歸于當年的清貧,富貴如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老衛看著日漸貧困的家庭,將這一切都歸于自己忘記了當初那位道士的囑托所致,自此老衛每日清晨都到小廟前懺悔一番。
就在我和博舟來到那小廟的那晚,老衛夢見了當年的那位道士,夢中道士對他說因果已盡,明天是他最後一次修繕小廟,從此小廟不需要老衛修繕,老衛全家也可以離開這個地界……。
……
好了,關于老衛這四十年來的事情就交代到這里,很多事情我沒有寫,因為涉及到的一些事情實在是太玄了,加之是老衛的一面之詞,多寫無益又恐引起歧義,只做簡單交代即可,補充一下,老衛當年遇到的那位道士正是姜爺爺。
這里我要酌情寫一下關于老衛身上的兩件事,第一件是老衛從姜爺爺手里學的那手“找尋天材地寶”的手段,這類手段至今一直都有,南方稱為“憋寶”,北方稱為“相靈”,主要是通過觀天天象和看風水,也稱觀天相地,來找尋一些天地間自然孕育而成的天靈地寶,例如中藥材中的“太歲”“牛寶”等都是這一類所謂的“天靈地寶”,這類手段後文中我會恰當地寫一下。
第二件是老衛所所逮的那只雞,我雖然沒有見過老衛所描述的那種全身白毛但長著紅胡須的雞,但我卻在後來親眼見過一只全身雪白但長著紅胡須的野兔。
這只野兔被一個伐木工人抓住後吃掉了,吃完這兔子的第三天這位伐木工人的妻子便去世了,後來這伐木工人的身體也出現了眼楮看見和耳朵听到亂七八糟的“東西”的問題。
因為這事跟當年老衛身上發生的事情大致相同,便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好好研究了一番,最後那位伐木工人被我兩副藥給治好了,也因為如此,我對這類事情有了自己的認識。
首先不管是白毛紅胡須的雞還是兔子或是別的“奇特”的動物,我能肯定地說這一類動物絕對不是所謂的“成精”的動物,但絕對是活的夠久的動物,這一類動物因為活得久,身體某地方發生了變異,也或許不是活的久,而是身體帶了某種“毒”導致發生了變異,總而言之是絕對不能吃的,吃了就會中毒。
這種中毒跟中某些蠱毒一模一樣,之所以出現眼楮看見和耳朵听見“亂七八糟”的東西,是因為這種毒首先入肝,再入腎,毒入肝出現幻視,眼楮能看見亂七八糟的東西,肝開竅于目嘛,毒入腎能出現幻听,所以能听見亂七八糟的聲音,腎開竅于耳嘛。
先入肝再入腎,這種傳變規律在中醫上叫子病犯母,如果內科中出現肝病及腎這種情況,是很不好治的。
但如果不是肝木隨著時間積累出來的問題,而是突然直接入肝木的問題,那治療起來比較簡單,可以說大部分高階蠱毒就是這麼傳變的,先入肝再入腎。
關于解蠱毒,我在這里先不寫了,因為一是按照小說里的時間脈絡,我在這時候還不會解蠱毒,二是關于用藥的問題,我前文中寫處方時,大部分時間都是寫藥材的性味歸經主治和象形,僅僅在寫程輝的“夢游癥”時提了一下“陰陽用藥”,解蠱毒時用藥的著眼點要將“陰陽用藥”和“象形說”融合起來。
藥物的性味歸經主治是第一層的學問,也是我現在正深入寫的內容,藥物象形是第二層的學問,是我在本部書中篇時要重點寫的內容,陰陽用藥是第三層學問,是我計劃在本部書尾篇要寫的內容,之所以要放在尾篇,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陰陽用藥理論的某些方面要涉及到玄學,其中對很多的病證的認識跟現代醫學理論相悖,我得想辦法用跟現代主流相符的語言寫出來,但我暫時還沒相到如何用跟主流相符的語言寫這類學問,所以請給我點時間,讓我再好好思索一番。
好了,廢話不寫了,上處方,我用兩副藥治好了那位吃了白毛紅胡須兔子的伐木工人,用的處方是《金匱》中的“升麻鱉甲湯”。
升麻鱉甲湯共有六味藥組成,分別是升麻、鱉甲、當歸、雄黃、蜀椒、生甘草。
此方中,升麻這味藥歷代醫家解釋不一樣,有升陽氣一說、也有解百毒一說,我認為這味藥的升陽可以說是升提元氣,這里的這個“元氣”是脾氣,脾為後天之本,元氣升提起來,人的身體有了跟疾病毒)對抗的“原動力”。至于解百毒,我則是認為這味藥解的是“陰毒”,這里簡單解釋成升陽抗陰,未來寫蠱毒時再詳細寫)。
鱉甲這味藥入肝而氣沉向里,是正入肝的藥,且“甲”性“防御”,所以有保肝護肝的作用。有些醫書上寫鱉甲能攻堅,這是正確的,因為“甲”質屬金,故能攻堅,其實中藥材中所有的動物的“甲”都有攻堅的效果,但如果在臨床中將鱉甲當成單純的攻堅之藥,那效果不是很理想,如果鱉甲要用在攻堅上,那配上牡蠣效果比較好。
當歸這味藥是補血的正藥。
雄黃和屬椒這兩味藥都有殺蟲的功效,按性味歸經分析,一個是辛溫,一個是辛熱,在中醫“殺蟲理論”中有蟲遇辛則伏的理論,溫熱燥濕,能破壞蟲所生長的寒濕環境。雖說兩味藥都能殺蟲,但我認為這兩味藥所殺的蟲有一定的區別,雄黃取自于地,故偏重殺一些爬行類的蟲,蜀椒取自于空中花椒樹上),故偏重殺一些飛行類的蟲。
生甘草能解百草毒。
總結一下這處方,這處方就是用升麻提元氣強中氣;用鱉甲和當歸將殺蟲解毒藥帶入到肝血中,同時鱉甲有保肝護肝的作用;用雄黃殺爬行類蟲,用蜀椒殺飛行類蟲,用生甘草解百草毒,同時也用來調和諸藥。
也可以解釋為升麻解陰毒、生甘草解陽毒、雄黃殺爬陰)蟲、蜀椒殺飛陽)蟲,鱉甲防御、當歸補“蟲毒證”引起的損血問題。
升麻鱉甲湯在治療一般性的蟲證蠱證)上是有效果的,這一般性的蟲證是指進入身體的蟲毒是沒有思維的,是彌散性和恆久性的,但如果涉及到高層次的蠱證,這個處方效果不大,因為高層次的蠱證中涉及的蟲是有思維的,可以通過身體內環境的變化感知危險並移動甚至潛伏,對于這種蟲毒,解毒的著眼點是“蟲遇辛則伏、遇苦則下、遇酸則斂、遇甘則動、遇咸則軟或潰)”,用藥時的手段有誘而殺之、伏而殺之、斂而殺之、潰而殺之等等。經方中的“烏梅丸”采用的著眼點和用藥手段正是這一種。
將仲景先師的升麻鱉甲湯和烏梅丸這兩張處方的立方依據雜糅起來,就能解決百分之九十的蠱毒,所以有些中醫派認為北方中醫解決不了南方蠱毒是錯誤的,不管是北派中醫,還是南派中醫,其理念都是一致的,只不過用的藥物不同罷了。
其實不管是中醫,還是蒙醫、維醫、藏醫,苗醫等少數民族醫學,其核心都是一樣的,都是依據“人與自然氣息相同”這一理論指導病因病機而施治,其實我們的民族醫學皆是同根同源,只不過在漫長的歷史中因為語言和環境的差異使得各派醫學的側重點和用藥不同罷了,我們需要做的不是批判和詆毀,而是相互欣賞、相互借鑒。就如我師父當年說的那句話,不管是中醫西醫還是別的醫學,只要能治病,只要能減輕生命的苦痛,其都是正確的,都是值得尊重和學習的,門戶之見說來其實就是一種狹隘和自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