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豐富,有幾個菜肴是搭配了時令果子的,別具風味。
有好菜咋能沒好酒呢?
僕婦端上炭爐,紹興黃酒加了姜片、桂皮、桂圓、紅棗、黃沙糖、隻果片、雪梨塊一起溫煮。
大火燒開,轉小火至水果變軟,果香與酒香融合在一起。
僕婦拿勺子將酒打給主子們,趙太太看著黃澄澄的酒,笑道︰“如今秋天了,晚上有些涼,喝這溫酒,正合適。”
李紈酒量也是好的,以前也愛小酌兩杯,丈夫去世後,在賈府謹言慎行,尤其在王夫人面前,收斂個性,不敢喝多。
李紈笑著舉杯,敬了趙太太一杯。
…………
此時,外面進來婦人,稟報道︰“三爺,外面有人來找您,說是薛家大爺。”
薛寶釵听了,有些緊張,自家兄長不會又惹了什麼事吧?
賈環見薛寶釵擔憂,遂請薛寶釵、薛寶琴姐妹一起出去外面客廳,一起見薛蟠。
賈琮站起來,也出去一起見薛大哥。
天色已經開始黑了,賈環農莊的的旁邊,建有奶塊制作的工坊。
工坊里面的房子很多,賈琮晚上是過去住的,薛蟠這個時候過來,晚上也要留宿,賈琮準備安排薛蟠過去工坊住。
…………
薛蟠在偏廳喝茶,見賈琮、賈環、薛寶釵、薛寶琴出來,樂呵呵的站起來。
“琮哥兒、環哥兒、打擾了。”
薛蟠說出來意,一來,母親讓自己去通州避一避,十一月再回來。
二來,薛家有一株百年人參,想請環哥兒幫忙報給韓王府,留一個雲騎尉的名額。
薛姨媽本想讓薛寶釵來說這事,想了想,薛寶釵畢竟是閨閣少女,與環哥兒獨處商量這事,也有些不妥當,遂讓薛蟠跑一趟。
見過薛蟠,薛寶釵放下心來,與薛寶琴回去後院。
賈環讓下人治一桌新的酒肉,與賈琮陪薛蟠在偏廳用飯。
知道薛蟠要去通州住一個月,賈環告訴薛蟠,探春的未婚夫家,許家的二叔許和,暫時署領通州兵營,還是水營的守備,管著通州的碼頭與倉庫。
薛蟠在通州住,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去拜見許和。
薛蟠聞言大喜,舉杯敬賈環,有通州兵營的關照,去那里就不怕被人欺負了。
…………
東府的大廳,賈氏一族中,代字輩的幾位老者,賈赦與賈政一輩的二十多人,加上賈珍、賈蓉,差不多三來人,在開賈氏宗族會議。
賈珍的臉色像紙一樣蒼白,毫無血色,本來就身患疾病,身體一直很虛弱,賈敬的離世,這些日子以來,賈珍為了料理賈敬的喪事,日夜操勞,長時間的熬夜和失眠使得身體越來越差,讓他的狀況雪上加霜。
賈蓉二十多歲,在這三十多人里面,不僅是最年輕的,也是輩分最低的,僅是賈赦、賈政的孫子輩的人。
賈珍心里輕嘆,讓賈蓉接班做賈氏一族的族長,這是不可能的,不能服眾。
一場毫無懸念的宗族會議,賈珍主動卸任族長,賈赦也算“眾望所歸”,接任新的族長之位。
賈政很淡定的喝著茶,仿佛局外人一樣。
昨日,賈政與賈環兩父子,談過這事,賈環認為,現在沒辦法阻止賈赦當這個族長。
宗族禮法上,嫡長子的繼承權本來就比嫡次子要高,賈赦繼承了榮國府的爵位,賈母偏愛小兒子,主動選擇與小兒子住西院正房。
賈赦與邢夫人夫婦住榮國府的東院,這是不合禮法的。
賈政在這件事上,是有所虧欠的賈赦的,如若再搶這賈氏族長來做,會被外人詬病,不尊兄長的。
賈環心里的話,沒和賈政講透,他不怕賈赦現在做這個族長,這家伙貪財好色,遲早要犯錯的。
平時,只需要盯著賈赦就行了,等他犯下錯事,想辦法讓其他人揭發他。
到時候,族長之位,賈赦自己會主動讓出來的,現在不用去和他爭。
賈赦當了賈氏宗族的族長,眾人開祠堂祭祖,焚香祭酒,告知先人。
賈赦也大方一次,高高興興的在榮國府擺了幾桌,宴請賈氏宗族的族人們。
…………
翌日清晨,賈環早起,在自己院子里練武。
史湘雲、黛玉、惜春、李棠四人也起來的很早,沒吃早點,帶著各自的丫頭就上後山了。
管農莊的嬤嬤,派了六個僕婦,跟著她們一起去上山。
賈環晨練完,帶薛蟠、賈琮、賈蘭、李楷去看莊上的廚子殺鹿、宰牛。
薛蟠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就帶著僕人離開賈環的農莊,往通州去了。
賈琮、賈環、薛寶釵、薛寶琴看著薛蟠的馬車遠去,薛寶釵忽然問道︰“環哥兒,依你說,讓我兄長走武職好,還是繼續在國子監讀書,以後捐個文職?”
雲騎尉,皇上封賞的世襲五品武職,也需要世襲遞降的,傳到下一代,降到最低的七品武官,就不會再降了。
國子監畢業後,可按照吏部議敘,有機會捐一個官身,一般情況下,商賈子弟是捐八品、九品的文職雜官。
雜官,一般是輔助性的低級官員,出身不是走科舉考試正途的官員,這類官員前途有限。
勛貴或者官宦子弟,享父輩余蔭,出仕的官階要高一些。
賈環望了一眼薛寶釵,淡淡的道︰“如今,二舅舅他們都在兵部,薛大哥如果領了雲騎尉,想要出仕還是要補缺。還不如多讀兩年書,直接捐八品官職。”
賈環頓了頓,繼續道︰“至于身上的勛階武職,可以先留著,以後再說。”
賈環這話有些顛三倒四,薛蟠如果得賞賜了雲騎尉,要做武官,去兵部補缺,王子騰他們在兵部,不正好辦了這事嗎?
為何,建議薛蟠去做一個低階的雜官?
薛寶琴有些不理解,薛寶釵卻已經了然于心,點點頭,謝過了賈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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