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站了兩個小丫鬟一臉的無措,一個在給葛東青打扇子,一個端著個藥碗等著葛東青用藥,可是葛東青那個樣子顯然沒打算吃藥。
小丫鬟漣兒看見魯四娘進來,馬上努起嘴來告狀,“夫人,這藥我都讓人熱了三次了,老爺就是一口不喝。”
魯四娘當然不會在意葛東青的死活,葛東青死了她才覺得好呢,她這幾日心中的怒火已經達到頂峰,她氣皇上偏心打板子的時候放水,她多希望葛東青死在大板之下啊!
可惜沒能如願,皇上不成全他,老天爺不成全他,這人不死殘了好過他在床上無病呻吟啊,如今這叫什麼事兒啊,葛東青整日哼哼呀呀、炕吃炕拉,一副不能自理的樣子,讓她厭惡極了。
听到魯四娘的聲音,葛東青本能的閉上了嘴巴,眼楮也跟著一起閉上了,魯四娘那一通鞭子比大板都疼,他心里對魯四娘的對抗、掙扎、恐懼與日俱增,魯四娘這次抽他的鞭子不同于過去以往,鞭鞭帶血,每鞭撻一下都皮開肉綻,毫不留情,他想魯四娘對他應該是起殺心了。
葛東青不知道的是,魯四娘並沒有往死里打他,魯四娘真想往死里打他就沒必要浪費體力抽打他數鞭。
魯四娘過去可是出入土匪窩的壓寨夫人,她使用鞭子的毒辣程度是葛東青不能想象的,听聞魯四娘的一鞭子可以抽死一匹性格暴躁難以馴服的劣馬,試想葛東青能有一匹馬扛抽嗎?答案當然是不能。魯四娘要想讓他三更死,這人活不過五更,在魯四娘頭上動土他還有命活要得益于他是皇上義弟這道護身符,否則他這條小命早就交代了。
魯四娘看著漣兒手里的那碗藥,要笑不笑的冷冷開口︰“不喝藥證明你們的老爺身體離痊愈不遠了,不喝和就不喝吧。”
漣兒日日在這里伺候,她已經伺候夠了,吃苦受累她都不怕,她受不了葛東青那跟催命一樣的呻吟,甭管這人是有病無病,既然太醫給開的藥,那就證明這藥需要喝,不喝這人得呻吟到什麼年月啊?伺候葛東青的人可都盼著這人好病呢。
漣兒苦著臉說︰“可是夫人,老爺日夜呻吟,不喝藥這呻吟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止住啊?”
魯四娘輕哼一聲,這人的病好治,只需把嘴縫上,但是這樣的話如何能從她嘴里說出來,她對漣兒道︰“想讓老爺吃藥,這個不難,去叫兩個家丁來。”
“夫人,叫家丁作甚?”
“給老爺灌藥,你剛才說的對,老爺病的日夜呻吟,不吃藥怎麼能好。”魯四娘說的那叫一個不溫不火,不冷不淡。
“噢噢……”漣兒匆忙地放下碗,她早想這樣做了,只是沒有夫人的授意她們這些丫鬟不敢給老爺強行灌藥。“漣兒這就去叫人來幫忙。”
葛東青聞言翻身坐了起來,眼楮都不看一眼屋子里面的其他人,沒好氣地說︰“把藥拿來。”
玉華同尚汐肩並肩站著,她用胳膊肘踫了踫尚汐,“這翻身就起夠利索的啊!這哪里像個病人啊?這人不會是……”
尚汐猛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玉華,玉華吃痛把後面的話都咽了回去。
尚汐可不管他是裝病賣慘還是裝瘋賣傻,他作過頭了自然會有人收拾他。
這時葛東青已經發現了她們二人,氣氛如此尷尬,尚汐僵硬地露出尷尬的一笑,然後硬著頭皮開口,“葛叔,近來身子骨可好?”
葛東青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淒厲地咳嗽了起來,藥碗里面的藥順著碗沿往外溢,至少溢處了出少半碗。
兩個丫鬟眼疾手快,一個奪過老爺的碗,用手拍在被褥上擦著,一個則輕車熟路地為葛東青拍背緩解咳嗽。
漣兒一邊給葛東青拍背一邊說,“這藥一口還沒喝呢,老爺咋就嗆到了。”
玉華小聲說︰“這哪里是嗆到了,這就是純粹的咳嗽,尚汐,你過去說咳嗽是哪里不好來著?是肺還是支氣管?”
尚汐搖搖頭,葛東青咳嗽既不是肺子出了問題,也不是支氣管出了問題,是她和玉華的出現驚擾了葛東青,這人是想用咳嗽掩飾尷尬,可是在這個屋子里面尷尬的起止他葛東青一個。
過了好一會兒,葛東青假戲真做,活生生把自己咳嗽的臉紅脖子粗才堪堪罷休,然後則是有氣無力的被漣兒扶著躺回到床上,剛才是生龍活虎般坐起來的葛東青這會兒是氣若游絲般躺回床上,這樣的天賦不去當戲子都可惜了。
然後就見漣兒一勺勺的把那多半碗的藥湯喂給了葛東青,這人真是能糟踐東西啊,那被熱過三次的藥湯子,被他弄灑了一些姑且不計較,這喝一口從嘴里流出去多半口是怎麼回事,這半碗藥都喂他嘴里了,他也沒喝到肚子里面三分之一,倒是害的漣兒弄髒了三條手帕才把藥喂進去,做好這些,如釋重負的漣兒滿頭是汗。
站在一旁觀看的尚汐和玉華也莫名其妙的出了一身的汗,玉華用手帕給自己扇了扇,小聲說︰“這藥喝的可真夠費勁的,喝一口吐半口,他喝的都是名貴的藥材吧,這人可真能糟踐東西。”
玉華仔細慣了,她看不得浪費,尚汐何曾不是呢,可是她們一個探病的能管別人家的事情嗎,尚汐擠出一張笑臉,溫聲細語地上前噓寒問暖,“葛叔,看你氣色很差,要不要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給您請脈。”
葛東青‘虛弱’地擺擺手,“不必了,稍加休息就可痊愈。只可惜我在朝為官……咳咳咳……無法為皇上分憂解難啊……咳咳咳……”
葛東青哪里是有病啊,這人分明是沒臉上朝,在家里躲著呢!可是遲早要見人,他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除非他辭官。
“葛叔,您可要快點好起來啊,大家都很記掛您,我給您帶了些滋補調理的藥材,對葛叔將養身體大有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