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在說什麼？
為什麼他前言不搭後語的……海民們的憤怒之中摻雜了越來越多的困惑，甚至有些人開始瞥著那些散落的餐盤，懷疑起剛剛是不是有些餐盤飛躍過了講台，砸在了這個古怪的青年頭上，但一切只是一無所獲。
面戴白紙的青年伸出沾滿蛋糕和一些鮮血的指甲，把它刮擦在黑板上，當做一只發出噪音的筆使用
“你們一切正常生活的基礎就是海灣的獨立性，如果你們真的離開海灣，成為一群得罪過貴族的普通市民的話，別說這種貴族為了討好你們才給出的蛋糕了，迎來的只會是狂風驟雨一樣的報復，而那個時候，失去了海灣的你們沒有藏身之所也無法對貴族造成任何威脅，等待你們的只有死亡，甚至比死亡更可悲的結局。”
“……這些很明顯。”
一個比較成熟的海民看了身體猛然一顫的報童一眼，隨後問
“但你的立場卻太不明顯了，書店店主，你說這些，到底是想讓我們繼續在海灣生活，還是向這個城市求饒？你太古怪了……讓我們感覺你好像被砸到了腦子。”
“你們現在在海灣的時候不可能長久下去，城市在發展、城市在擴張，可海灣不會，海灣只會在城市的腐蝕下一點點變小，以前是自由的世外桃源，現在是勉強躲過巡邏的荒蕪之鄉。海灣太想遠離城市，所以連金屬也一起抗拒，而金屬所帶來的發展也就遠離了這里，你們，是一群正在被消滅的原始人，也確實是所謂的野蠻人。”
白無一在黑板上畫出兩個半圓，一個寫上海灣，一個寫上城市，一開始，兩個半圓勢均力敵，隨後他一點點加粗著城市的半圓，直到它將海灣如一枚小豆般吞食，白無一轉過頭來，又一次平靜地看著不服氣的眾人，鎮定地說
“我說的野蠻是指你們的知識和科技水平。我和你們之中一些還頗為淵博的人接觸過，雷德、大副、二副，他們並不愚蠢，甚至我可以說，他們是相當聰明乃至于狡猾的，但他們的聰明就好像很會扔石頭的原始人，無論這些技術如何巧妙，都無法和子彈正面抗衡。”
“我們有刀，我們有槍！”
狄塞爾示威地喊著
“我們可不是什麼原始人……呃，不對，是我們可不是什麼無害的原始人！”
“你們使用刀槍的時候，警察在使用機甲，古德里安，告訴他們你有了些什麼武器。”
古德里安從身上掏出槍、刀，這些東西出來的時候，海灣民們不屑一顧，而當古德里安掏出一把火焰噴射器的時候，其他人開始忌憚。
而這時，白無一搖搖頭，停下他的動作。
“他身上只是一個普通警官的東西，”
白無一說
“沒有什麼特殊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可以殺死不止一個海民了，你們的人數比起警察多多少？你們那個環境，人數在近年來是變多還是變少？”
如果海灣真的自行其是也能蓬勃發展，孩子就不會那麼重要，無論如何，海灣民必須承認現在整個海灣，除了船長以外，從武力意義上已經完全無法跟城市抗衡了。
但是，他們依然認為海灣存在是有其緣由的。
“刀槍……哼，只是一種手段，”
狄塞爾冷言反駁
“我們依然把持著木台，他們無法撼動我們，在這個地方，貴族永遠都是少數方……我也可以有足夠的理由說他一定是少數！”
“你們的人越來越少，他們的人不會變多？你說個反駁。”
“海上，越是巨大的怪物，其從數量上就越少，因為它們需要吃的東西就越多，而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巨大怪物在的地方，其他怪物就少。一片海洋無法養出一大堆巨大怪物，因為哪怕它們再強，也不可能在消耗東西以後無中生有，且越大的怪物往往就越貪婪。”
狄塞爾一點點提高了聲調，眼中閃爍著狡猾的光芒
“城市就好像一片海域，而貴族就是巨大的怪物！醫院、交通、甚至還有你們這樣的人就是其他怪物，它如果還想膨脹，只能吃掉你們……而你們是不可能想被他吃掉的，所以你們必須保持我們海灣存在，我們可以不是你們的朋友，卻必須是貴族的敵人，所以海灣可能不再是多數派，但貴族在選舉上永遠只能是少數派，如果連這樣都做不到了的話，會死的絕對不止我們一邊……所有人都會死！”
他說出了很精彩的話。
其他海灣民看著他的動作，听著他的話，都顯出了一些驚訝的意思，隨後便是一陣陣口哨和熱烈的鼓掌，是海灣民對于狄塞爾的歡呼。
白無一在期間靜靜听著他講完話，似乎無從反駁，而其他海民也朝他拋來了譏諷都視線，看吶，這個書店店主偽裝得能說會道，最後卻是自己給自己掘了墳墓！
但白無一不著急。
“這就是你所有的觀點與憑據嗎？”
他又不是aab，當然不會刻意打斷對方的發言來讓對方露出破綻。
因此，要反駁……
“是啊，怎麼著？”
當然是要等對方把自己論點全部說完以後全面地攻落。
白無一在洋洋得意的狄塞爾面前挪了幾步，再一次來到黑板。
“你很聰明，”
他夸贊地說
“你已經開始采取一些城市中的方式來反對城市了，盡管你還沒有學習，甚至拒絕學習這些。”
“……我的法子是完全用城市去打城市，海灣又不會摻合其中！”
“你的行為，在我們那個……地方，也不乏類似的存在，”
白無一把代表海灣的半圓從城市旁邊用粉筆劈開
“不結盟組織、中立國、獨立黨派，這些都是在一堆勢力里面，小組織不想歸順于大組織，于是利用存在這一本身的優勢進行的努力，而且我必須承認，它的確相當有用。”
“哈，你重復我的話是因為沒話講了嗎，真可笑。”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組織，也往往必須具有兩個特點至少之一一個是這些小組織其實也不那麼小，它們和大組織的差距，是不會有你們和貴族那邊那麼巨大的……”“哦，我看這個組織是你自己編的吧？”“第二個就是這些小組織自己不能有價值，拿下它們的收益遠遠不如強攻它們所消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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