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輝城外院,三脈弟子正陷入激烈沖突。
南谷弟子高舉靈木法杖,召喚藤蔓鎖困對手。
北境劍修則以劍氣破藤,劍光縱橫,將石板地切割得千瘡百孔。
西嶺器脈弟子更是祭出爐鼎與傀儡,以銅鐵之力硬撼兩脈。
三方互不相讓,怒聲交加。
“南谷的藥園靈田本就歸我們管轄,如今你們卻要強佔!”
“笑話!北境守邊疆多年,折損無數弟子,如今靈礦卻要落在你們手里?”
“冶礦是我器脈根基,沒有冥銅,爐鼎如何鑄成?你們要奪走礦脈,莫非是要廢我一脈?”
嘶喊聲此起彼伏,殺伐之氣在空中交織,仿佛下一刻便會演變成血戰。
就在這時,一道青金光幕從天而降,九曲綾呼嘯著橫掃,將三脈弟子盡數震退。
小滿自空中緩緩落下,若水紗獵獵飛舞,冰冷的目光掃過所有人。
“夠了!”
這一聲喝令宛如驚雷,壓得所有弟子心頭一顫。
有人依舊不甘,低聲嘀咕。
“宗主偏心,明明我們戰功最大,為何不能多得資源?”
小滿冷冷望向那名弟子,九曲綾驟然收緊,將他死死束縛在半空。
“戰功最大?你們在外拼殺,我看在眼里,可若你們借機爭權奪利,便是動搖根基,便是叛亂。”
“記住,你們修為再高,也只是星輝宗的弟子!星輝城三十七萬凡人才是根本,若你們為了一己之利殃及他們,休怪我劍下無情。”
弟子們臉色蒼白,不敢再多言。
青衣長老見狀,暗暗松了口氣,卻知此事遠未結束。
小滿收回九曲綾,沉聲道。
“傳令,所有轄地暫由宗門議事堂統一接管,待審查清楚,再行分配。”
三脈弟子面面相覷,盡管心中不滿,卻不敢違逆,只能退去。
……
夜幕低垂,星輝殿再次聚起眾多執事與殘存長老。
小滿站在殿中央,聲音低沉而清晰。
“今日之亂,絕非偶然,三脈弟子敢在外院公然斗毆,必有人暗中煽動。”
青衣長老點頭。
“屬下也有所懷疑,近來宗內流傳許多言辭,稱宗主是外姓之人,不足以掌控星輝宗,稱星輝宗的氣運該由三脈共掌。”
小滿眼神冷冽,心底卻涌上一絲隱隱的苦澀。
她早知部分長老與弟子並不服氣,畢竟她雖為宗主,卻並非出身于三十六峰之內,而是因共生契與陳景的緣分才被推上此位。
這份身份讓她始終處在微妙的位置上。
陳景自虛空走出,仍是孩童模樣,他瞥了殿內一眼,似笑非笑。
“看來,這一切並非外敵所致,而是你們這些所謂同門自己挑起的。”
殿內驟然一靜。
陳景眼底的暗金星輝驟然綻放,他的聲音稚嫩,卻帶著令人心膽俱裂的威壓。
“我給了你們機會,你們卻妄圖試探我的底線。”
“很好,你們既然想玩,就陪你們玩到底!!”
小滿望著陳景,心中忽然涌起一絲不安。
她清楚陳景的手段,清楚他絕不會容忍叛逆。
青衣長老低聲提醒。
“道君,若全盤鎮壓,恐怕會讓宗內徹底分裂。”
陳景淡淡一笑,抬手間,星輝凝成一座虛幻輿圖,將星輝城與三十六峰的山川脈絡盡數顯現。
“分裂?有時候,徹底打碎,才能重鑄。”
小滿心頭一震,終于明白陳景真正的意圖。
他要借這場內亂,將星輝宗徹底重塑,打破舊有的格局,讓宗門真正成為屬于他們的根基。
而這一步,將注定伴隨著血與火的洗禮。
……
三日後。
星輝城中風聲四起。
南谷、北境、西嶺三脈弟子仍在暗中串聯,鼓動人心,聲稱宗主小滿無權獨斷,要求恢復三脈分權。
與此同時,有弟子夜間失蹤,尸體在荒原上被發現,胸口皆烙著星輝印記。
城中氣氛愈發緊繃,仿佛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到來。
星輝城的暮鼓敲響時,整個城池仿佛籠罩在一層壓抑的霧氣中。
凡人百姓緊閉家門,連爐火的光都遮掩起來,生怕被外頭的修士氣息驚擾。
小滿站在觀星台上,俯瞰整座城池,她能清楚看到各處靈脈的流轉。
有的脈絡流光明亮,有的卻暗淡不定。
那些暗淡的脈絡,多半是因為有人在暗中截取靈力,將宗門的根基當成各自斗爭的籌碼。
這種情形她早已察覺,卻沒想到竟會發展得如此之快。
青衣長老快步走上台階,他的臉色有些發白,聲音卻盡量保持冷靜。
“宗主,北境弟子在靈礦外聚集,據說要自立守衛,不再接受議事堂調遣。”
小滿心中一沉,她緩緩轉過身,衣袂在夜風中輕輕擺動。
“北境……終于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
青衣長老猶豫片刻,又低聲補充。
“南谷弟子也有動作,他們宣稱丹田靈泉應歸丹脈掌控,甚至揚言若宗主執意干涉,他們會自行結陣守泉。”
小滿目光一冷,九曲綾在身後微微震動,帶起一陣刺耳的嗡鳴。
“丹泉是凡人賴以生存的根基,他們若真敢私佔,就是在與三十七萬百姓為敵。”
青衣長老卻沒敢正面接話,他心知這些弟子已被暗中蠱惑,所謂凡人安危,早已不在他們眼里。
殿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弟子跌跌撞撞闖入,撲倒在地,聲音顫抖。
“稟……稟宗主!西嶺器脈的弟子,在煉器坊與劍修一脈動手,已有三十余人重傷!”
小滿的手指緊緊攥住,若水紗的流光一瞬間明滅不定。
她深吸口氣,強行讓心境平復,緩緩開口。
“去,將傷者帶到醫館,醫館由我親自坐鎮,任何人不得阻攔。”
弟子領命而去。
青衣長老看著她的側臉,低聲問。
“宗主……要不要請道君出面?”
小滿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抹復雜。
“他若出面,這些人就沒有活路了。”
她很清楚陳景的性格。
那稚嫩的孩童外貌下,隱藏的是冷酷到極致的殺伐之心。
在陳景眼中,叛徒只有一個下場。
但她……還想再爭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