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綾自發舒展,將昏迷的顧婉護在身後。
她望向陳景,語氣冰冷︰“你早就料到了吧。”
陳景背負雙手。
孩童模樣的身影在夜風中紋絲不動,只有眼底的星輝愈發幽深。
他淡淡地說︰“他們在等星隕族敗北,好趁虛而入。”
“如今看清我未必會出手,他們才敢顯露獠牙。”
戰鼓聲震撼整座城池。
百姓們驚慌四散。
修士們卻在長老們的指揮下開始集結。
星輝宗雖歷經百年積蓄,但面對三大宗門聯手,仍顯得人手緊張。
小滿展開護城大陣。
星輝如幕垂下,暫時擋住了烈火宗的第一波攻勢。
赤焰撞擊星幕,爆發出刺目光芒,仿佛整片夜空都要燃燒。
鐵劍山莊的劍陣緊隨其後。
劍光斬在星幕上,掀起劇烈震動。
鬼蜮派的陰氣則悄然滲透,腐蝕大陣邊緣!
小滿臉色蒼白。
她以金丹之力勉強支撐陣法,卻清楚地感受到三方夾擊下護城大陣的搖搖欲墜。
她咬牙問陳景︰“再不出手,城就要破了。”
陳景卻搖頭。
他望向城內,語氣冷漠而堅定。
“各脈弟子若連這一關都守不住,星輝宗不配立足。”
話音剛落。
城內的鐘鼓齊鳴!
三十六峰的弟子依次出陣。
南谷九峰的火修祭出丹火,迎向烈火宗的火浪。
西嶺六峰的煉器師催動星煉爐,煉出的星火長鏈與劍光交纏。
北境三峰的劍修們結陣喚出星辰虛影,硬生生在鬼霧中劈開一道缺口。
廣場上的百姓目睹這一幕,恐懼中漸漸生出一絲敬意。
那些曾經在街頭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修士們,此刻正以血肉之軀抵擋外敵。
小滿心中酸澀。
她清楚這是陳景有意為之。
他要弟子們真正面對戰火。
唯有如此,才能鍛造出真正的根基。
戰局激烈。
烈火宗的火浪被南谷弟子硬擋下來,但城門附近已有大片街區被燒成焦土。
鐵劍山莊的劍陣犀利無比。
西嶺弟子拼死守住,卻已有數人被劍光撕碎。
鬼蜮派的陰氣最為陰險。
不斷腐蝕護陣,使得城牆邊緣傳來崩裂聲。
小滿心急如焚。
忍不住再次開口︰“弟子們已竭盡全力,再拖下去只會白白送命。”
陳景卻淡聲回道︰“再等片刻。”
就在這時,戰場突變!!
烈火宗的副宗主親自出手。
一掌拍下,火浪化作火龍,直撲城頭。
南谷弟子被逼得連連後退。
眼看火龍就要吞沒守城的修士與百姓。
小滿怒喝一聲。
九曲綾驟然展開,化作天幕,將火龍強行擋下。
她轉頭怒瞪陳景︰“若再遲疑,便只剩尸山血海。”
陳景眼底的星輝一閃,終于抬手。
孩童模樣的身影凌空而起。
腳下星輝匯聚,化作無數星河鏈鎖,瞬間將火龍纏住。
烈火宗副宗主臉色大變,卻見陳景只是輕聲吐字。
“崩。”
鏈鎖一震!
火龍頃刻崩解,火浪化作漫天星光,反而被護城大陣吸收。
全場寂靜!
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百姓們第一次見到,道君真正出手。
那股凌厲而冷冽的力量,讓所有人心頭震撼。
然而,陳景並未多看烈火宗副宗主一眼。
而是將視線轉向西北與北方。
他緩緩開口︰“烈火宗只是探子,真正的刃口在劍陣與鬼霧。”
果然。
鐵劍山莊的劍陣此時驟然收縮。
數百名劍修合力,將所有劍光匯成一柄百丈巨劍,直斬城池中心。
鬼蜮派的陰氣亦化作萬千厲鬼,尖嘯著涌入裂縫。
小滿心頭一寒。
九曲綾奮力抵擋,卻感到靈力瘋狂流逝。
就在此時。
陳景雙手結印,眉心星輝印記驟然亮起。
他的聲音低沉冷冽。
“三十六峰,听令。”
“星輝同契,鎮壓叛敵。”
瞬間。
所有弟子識海中的印記被激發。
無論修為高低,力量皆匯入護城大陣。
星輝城的夜空驟然亮起七顆耀眼星辰。
星輝如瀑,灑向城池四方。
巨劍被硬生生壓制。
厲鬼在星輝下發出淒厲慘叫,化作黑霧消散。
鐵劍山莊與鬼蜮派的修士齊聲驚呼。
他們沒想到星輝宗竟能調動整座城池的星輝之力。
陳景緩緩落回觀禮台,眼神冷冽如刃。
“我本想給你們機會。”
“如今看來,不必了。”
說罷。
他指尖星輝一彈!!
數百道鎖鏈從虛空垂落,精準纏住敵軍首領。
烈火宗副宗主、鐵劍山莊劍陣統領與鬼蜮派大祭司三人齊齊中招,掙扎不出。
陳景的聲音清冷傳遍戰場︰“爾等敢犯我星輝城,當以命償。”
三人怒吼不休。
但星輝鎖鏈越纏越緊。
最終轟然崩裂其軀,化作三道星塵飄散夜空。
三大宗門潰敗。
余部四散而逃,根本不敢再戰。
城內歡呼如雷。
但小滿心底並無喜色。
她知道,陳景今日所展現的力量,必然會引來更多窺伺。
百年積累的星輝城,從此將真正暴露在世人眼中。
夜風凜冽。
小滿凝視著孩童模樣的道君,語氣復雜。
“你早就算到,他們會趁此出手。”
陳景淡淡點頭︰“他們不出手,怎能讓弟子們真正成長。”
“星輝宗若無血火洗禮,永遠只是溫室花朵。”
小滿沉默良久,低聲道︰“可若再來一次,更大的敵人呢。”
陳景背對夜空,眉心星輝幽幽閃爍。
他的聲音冷靜卻透著鋒銳︰“那時,不是比斗,而是真正的戰爭了。”
……
大戰過後的星輝城表面恢復了平靜。
百姓重新修葺街市,炊煙再次在破碎的屋頂升起。
然而在這表面的安寧下,暗流卻悄然涌動。
星輝殿內,長老們分列兩側。
戰後第一次議事,氣氛比任何時候都要凝重。
青衣長老率先開口,聲音壓抑。
“烈火宗與鐵劍山莊雖然被擊退,但他們未必會徹底罷手,要不要乘勝追擊?”
丹脈長老冷笑一聲。
“乘勝追擊?你們打算讓弟子們再拼一場?上次一戰損失不小,丹藥儲備已經告急。”
“若再耗下去,誰來煉丹?”
西嶺器脈長老臉色一沉。
“丹藥告急?若不是你們丹脈暗中囤積,何至于此?大戰時我西嶺弟子連療傷藥都分不到一瓶,你敢說不是你們故意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