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霧氣在晨光中泛著淡藍色微光。
小滿蹲在溪邊，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瓢水。
水面倒映著她略顯蒼白的臉。
連日的寒毒侵襲，讓她的真元運轉都有些滯澀。
“這水越來越冰了。”
她搓了搓手指，呵出的白氣瞬間凝結成霜粒。
身後傳來腳步聲，徐山扛著開山斧走來，胡茬上掛著冰晶。
“丫頭，別踫那水太久，寒氣入骨就麻煩了。”
小滿點點頭，正要起身，余光突然瞥見對岸石縫中一抹幽光。
她眯起眼楮，九曲綾無聲滑出，如靈蛇般探過溪水，輕輕撥開雜草。
一株半枯的碧幽草頑強地生長在石縫間，三片狹長的葉片上泛著病態的淡綠色，但根睫處卻閃爍著健康的靈光。
“爺爺！快看！”
徐山三步並作兩步跨過溪水，蹲下身仔細查看。
“還真是碧幽草！這玩意能煉驅寒丹！”
他搓了搓手。
“不過長在這鬼地方……”
小滿已經取出玉鏟。
“我去采。”
“等等。”
徐山按住她的肩膀。
“這霧古怪得很，誰知道草叢里藏著什麼。先回去跟景兒商量。”
……
篝火旁，陳景听完描述，小手摩挲著下巴。
“亂石林確實危險。”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紙，指尖泛起青芒，迅速畫下一道符紋。
“先用這個探探路。”
符紙疊成飛鳥形狀，注入靈力後振翅而起，轉眼消失在濃霧中。
不過半刻鐘，遠處突然傳來“嗤”的一聲輕響，緊接著是符紙燃燒的紅光一閃而逝。
“三階以上。”
陳景皺眉。
“至少相當于金丹初期。”
徐山啐了一口。
“他娘的，采棵草還得跟金丹妖獸干架？”
“我有辦法。”
小滿眼楮一亮。
“用誘餌把妖獸引開不就行了？我記得還剩幾塊靈獸肉……”
趴在陳景腳邊的赤焰幼獸突然豎起耳朵，“吱吱”叫了兩聲，叼起地上的一塊肉干就往外沖。
“赤焰！”
小滿急得要追，被陳景攔住。
“讓它去。”
孩童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它對這里比我們熟。”
不多時，亂石林方向傳來沉悶的咆哮聲，地面開始微微震動。
陳景立刻起身。
“走，趁現在！”
三人迅速穿過濃霧。
越靠近亂石林，霧氣中的寒意越重，小滿不得不持續運轉九曲綾抵御。
那些嶙峋的怪石在霧中若隱若現，像極了蹲伏的巨獸。
“在那兒！”
徐山壓低聲音，指向一處石縫。
碧幽草在風中輕輕搖曳，周圍散落著幾片灰白鱗片，每片都有巴掌大。
陳景撿起一片，眉頭微蹙。
鱗片上的紋路，竟與玉片上的星圖符文有三分相似！
“先采草。”
他示意小滿動作要快。
小滿熟練地挖開草根周圍的泥土，盡量不傷及根系。
就在她即將取出整株靈草時，地面突然一顫！
“小心！”
陳景一把拽住她的後領往後拖。
只見碧幽草下方的土層轟然塌陷，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寒氣如實質般噴涌而出！
更詭異的是，寒氣中竟夾雜著點點星光，與無涯殿前的景象如出一轍！
“這……”
徐山斧頭已經橫在胸前。
“景兒，咱們是不是撞見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了？”
陳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蹲在洞邊，小手虛按在寒氣上方。
無之道果的雛形在眉心若隱若現，似乎在解析著什麼。
“星力殘留。”
片刻後他站起身。
“這下面可能連著地脈星絡。”
小滿倒吸一口涼氣。
“就是玉片上標注的那種？”
“嗯。”
陳景看了眼手中的碧幽草。
“這草能長在這里不是巧合，它的根系在吸收星力外泄的靈氣。”
徐山探頭往洞里看了看。
“要下去瞧瞧嗎？”
“現在不行。”
陳景搖頭。
“築基期的肉身扛不住星力沖刷。”
他取出一枚青玉符，貼在洞口邊緣。
“先標記位置，回去研究清楚再說。”
三人迅速撤離。
剛回到山谷，就見赤焰幼獸渾身濕漉漉地竄回來，雪白的毛發上沾著可疑的黏液，嘴角還叼著一片更大的灰白鱗片。
“吱吱！”
它焦急地繞著陳景轉圈，把鱗片丟在他腳邊。
陳景撿起鱗片，瞳孔微縮。
這片鱗上的紋路更加完整，赫然是一個殘缺的星海道盟徽記！
“巡察使的靈寵？”
小滿湊過來看。
“不對啊，星海道盟的人不是都用星光法術嗎？”
“未必是靈寵。”
陳景的聲音冷了下來。
“可能是‘星鱗衛’。”
徐山臉色驟變。
“就是你說的那種半人半蛟的怪物？”
陳景點頭。
前世他與星海道盟交手時，曾見識過這種改造生物。
以蛟龍血脈為基礎，融入星力淬煉的軀體，專門用于追蹤和暗殺。
“看來我們的位置已經暴露了。”
他望向濃霧深處。
“赤焰剛才引開的，恐怕就是星鱗衛的坐騎。”
小滿緊張地攥緊九曲綾。
“那怎麼辦？轉移嗎？”
“不急。”
陳景摩挲著鱗片。
“它們既然沒直接攻進來，說明還在試探。”
他轉向赤焰。
“你受傷了嗎？”
幼獸搖搖頭，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比劃了一個“吞吃”的動作，又指了指鱗片。
“你……把那只星鱗獸吃了？”
小滿瞪大眼楮。
赤焰得意地晃晃腦袋，張嘴吐出一顆米粒大小的晶石。
陳景撿起來對著光一看，里面竟封印著一縷星力！
“做得好。”
他難得夸獎了一句。
“這東西能幫我們反向追蹤星鱗衛的位置。”
夜幕降臨，山谷中的寒氣更重了。
小滿用新采的碧幽草熬了一鍋藥湯，三人分食後，體內的寒毒總算被壓制住。
“景兒，接下來怎麼打算？”
徐山啃著烤兔肉問道。
陳景正在研究那枚星力晶石。
“先弄清楚星鱗衛的數量和分布。”
他看向小滿。
“姐姐能試著用九曲綾模擬星力波動嗎？”
小滿思索片刻。
“可以試試，但需要參照物。”
陳景將晶石遞給她。
“用這個為引，制造一個假信號，把巡邏的星鱗衛引到相反方向。”
“調虎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