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淵在道果里做了手腳!”
道果即將觸及樹冠的瞬間。
整棵建木突然虛幻了一息。
就是這瞬息的變化,讓道果穿過樹冠直墜九幽。
大地深處傳來魔淵的狂笑。
十八層地府同時震顫。
第二劫來得比預想更快。
九幽最底層噴出滔天黑焰。
火焰中浮現出完整的魔淵投影。
建木最底層的根系開始碳化。
腐朽以每秒千丈的速度向上蔓延。
赤霄門主帶著天兵們撲向火海。
卻在接觸黑焰的瞬間化作石雕。
雪沅斬斷自己被凍住的雙腿。
木制義肢插入地面。
冰藍劍氣順著根系下行,在九幽入口結成屏障。
黑焰被暫時阻隔。
但劍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趙寒光將短槍擲入火海。
純陽真火與黑焰相撞產生劇烈爆炸。
氣浪掀飛了方圓千里的土地。
露出建木最深的主根,那根須上竟纏繞著陳景破碎的道袍!
柳千機突然明白了什麼。
星劍帶著最後的力量刺向主根。
劍尖觸及道袍的剎那,整棵建木發出貫穿三界的清鳴。
碳化的表皮紛紛脫落。
新生的樹干呈現出玉質光澤。
樹冠頂端結出一顆青金色的果實。
魔淵投影發出不甘的嘶吼。
黑焰回卷想要吞噬果實。
建木的七只金眼同時熄滅。
所有力量都注入那顆果實。
就在黑焰觸及果皮的瞬間,一道虛影從果實中站起,正是陳景巔峰時的模樣!
虛影抬手按向魔淵投影。
動作與陳景最後消散時如出一轍。
但這次,他指尖纏繞的不再是時間金絲。
而是完整的建木本源。
投影被這一掌打得四分五裂。
黑焰倒卷回九幽深處。
第三劫在勝利前夕降臨。
那顆青金果實突然開裂。
汁液還未滴落就蒸發成霧。
霧氣中浮現出魔淵之主的真容, 竟早就在果實中種下了詛咒!
建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新生的葉片紛紛卷曲。
柳千機的星劍碎成鐵屑。
雪沅的劍氣消散無形。
黑貓的銀瞳黯淡下去。
最後看到的景象是鏡湖居士用身體堵住了九幽的裂縫。
就在萬物寂滅的剎那。
枯萎的建木頂端突然迸發一點綠光。
那光芒微弱如豆。
卻讓魔淵之主的虛影如臨大敵。
綠光中浮現出半片殘缺的建木葉子。
正是陳景當年留在混元殿蒲團上的那片。
葉子輕輕落在樹干裂口處。
枯萎的建木突然劇烈震顫。
地底傳來根系重新生長的轟鳴。
魔淵詛咒被硬生生擠出樹體。
在半空凝結成漆黑結晶。
結晶墜地的瞬間。
整棵建木煥發出前所未有的生機。
樹冠沖破三十六重天。
根系扎透九幽冥府。
每一片葉子都演化著不同的時空。
柳千機破碎的星劍從泥土中升起。
劍身纏繞著與建木同源的金紋。
雪沅的斷腿處生出冰藍根須。
趙寒光的火龍槍綻放出青金火焰。
黑貓的銀瞳里浮現出建木的虛影。
而鏡湖居士破碎的身體正在九幽裂縫處生根發芽。
魔淵的咆哮漸漸遠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當建木的果實再度成熟時,才是最終決戰的時刻。
……
建木的果實成熟那日,三界靜默無聲。
青金色的果皮自行剝落,露出內部流轉的混沌光團。
柳千機站在樹冠邊緣,星劍上的千機陣紋與果實共鳴,發出清越劍鳴。
黑貓蹲在他肩頭,銀瞳里映出果實表面細密的紋路——
那紋路與當年陳景胸口的黑洞封印如出一轍,只是逆轉了陰陽。
“要來了。”
雪沅的冰藍劍氣突然不受控制地飛向果實。
她的木制義肢早已與建木根系共生,此刻正劇烈震顫。
趙寒光按住躁動的火龍槍,純陽真火在槍尖凝成青蓮形狀。
果實裂開第一道縫隙時,九幽最底層傳來魔淵本體的怒吼。
十八層地府同時噴出黑焰,卻在觸及建木根系的瞬間被轉化為靈氣。
鏡湖居士當年舍身所化的那株幼苗,如今已長成貫通陰陽的巨樹,將魔淵的攻勢盡數擋在輪回之外。
“看!”
柳千機突然指向果實。
裂縫中溢出的不是光芒,而是一截手指。
真實的、帶著體溫的血肉之軀。
那指尖輕觸果殼邊緣,整個建木突然搖曳,所有葉片同時轉向三界某個方向。
混元殿的廢墟上,陳景當年常坐的蒲團突然自燃。
灰燼中升起一縷金線,穿越萬里長空沒入果實裂縫。
第二道裂縫出現時,天地法則開始重組。
赤霄門主當年化作石雕的身軀表層剝落,老道茫然地摸著新生胡須。
那些被魔淵污染的道一尸骸紛紛淨化,殘魂化作流光投向建木。
“還不夠。”
黑貓的尾巴突然繃直。
“差最後一步。”
仿佛響應它的判斷,果實突然劇烈震動。
裂縫中伸出的手掌猛地扣住果殼邊緣,青金色的外殼如琉璃般碎裂。
陳景踏出果實的剎那,三界所有水源同時泛起金光。
他看起來與消散前別無二致,只是瞳孔深處多了建木的年輪紋路。
胸口的黑洞封印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青金色的道果虛影在丹田處沉浮。
魔淵本體的攻勢突然停滯。
“恭迎仙尊歸位。”
柳千機率先單膝跪地,星劍插入地面。
劍身上的千機陣紋自動演化,竟與陳景周身流轉的道韻完美契合。
雪沅的獨眼微微睜大。
她看見陳景走過的虛空留下細密的根須痕跡。
那是比空間法則更深邃的建木本源。
陳景抬手虛扶。
眾人只覺一股溫和卻不可抗拒的力量將他們托起。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面孔,在鏡湖居士新生的軀體上停留片刻,最後望向九幽深處。
“魔淵。”
二字出口,三界壁壘泛起漣漪。
陳景向前邁出一步,腳下生出建木根須編織的金橋,直通九幽最底層的歸墟之眼。
柳千機剛要跟上,卻發現自己的星劍突然重若千鈞。
“這次不必。”
陳景的聲音從金橋盡頭傳來,明明相隔萬里卻清晰如在耳畔。
他的身影在行進中逐漸虛化,等抵達歸墟之眼時,已化作半樹半人的巍峨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