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光突然捂住左眼。
他指縫間滲出玉色霧氣︰“他娘的…老子眼楮在化玉！”
陳景並指點在他後頸，一縷青光順著經脈注入。
趙寒光痛吼一聲，左眼瞳孔徹底變成玉色，卻奇跡般地穩定下來︰“你早知道會這樣？”
“預料之中。”
陳景收回手指，自己右手指尖也開始玉化，“接觸過星核的都會變異。”
剩余三十三根柱子接連碎裂。
解封的玉像沒有立即活動，而是齊齊轉向中央。
它們手中法訣亮起，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立體陣圖。
陣眼處，鎖鏈正拼命掙扎著想要逃離。
柳千機突然劍指陣圖某處︰“看紋路走向…這不是封印陣！”
陣圖徹底成型的剎那，所有玉像同時開口，聲音重疊如萬壑回響︰“祭品…合格…”
星空陡然暗沉。
陣圖中央裂開道縫隙，一只完美無瑕的玉手緩緩探出，指尖輕點掙扎的鎖鏈。
青銅鎖鏈瞬間玉化，鏈節寸寸斷裂，每一截都化作小型的玉像墜落。
趙寒光獨眼中的玉色突然暴漲︰“它在解析初代修士的功法！”
那只玉手轉向三人，掌心浮現出熟悉的星紋。
正是陳景無之真意的簡化版。
柳千機星劍突然脫手飛出，劍尖直指玉手腕部︰“打斷它！”
劍光斬落的瞬間，玉手屈指輕彈。
星劍凝固在半空，劍身從劍尖開始急速玉化。
陳景突然出現在劍旁，右手已完全玉化的五指插入陣圖，硬生生扯出一道裂縫。
“進來。”他聲音帶著金屬質感，“看真相。”
玉手抓向陳景後心時，趙寒光的火槍與柳千機同時趕到。
淨世炎與星力混合著灌入裂縫，將三人一起卷入陣圖內部。
天旋地轉中，他們跌入片純白空間。
中央懸浮著尊與陳景等高的玉像，面容竟與他九分相似。
玉像心口插著半截青銅劍，劍身刻滿與鎖鏈同源的星紋。
“這是…”柳千機突然按住太陽穴，“記憶碎片？”
玉像突然睜眼。
純白的空間泛起漣漪，浮現出三千年前的畫面︰
三十六位初代修士站在青銅巨門前，每人掌心都托著團星核。
而在他們面前，赫然是年輕版的玉像。
那時它還有著人類的膚色，眉心插著青銅劍尖。
趙寒光獨眼瞪大︰“所以初代們封印的是…”
“自己人。”
陳景玉化的右手按在玉像心口劍柄上，“第一個發現星空古獸的人。”
畫面突變。
年輕的玉像在封印完成前突然兵解，將畢生修為分成三十六份注入同伴體內。
初代修士們含淚結陣，卻不知有縷玉質已悄然污染了星核。
現實中的玉像突然開口，聲音竟是陳景的︰“無數年溫養…多謝。”
它心口的青銅劍突然融化，化作星紋流向陳景玉化的右臂。
趙寒光火槍橫掃，卻被憑空出現的星鏈纏住︰“老陳！它在轉移封印！”
柳千機星劍雖已玉化大半，仍勉強斬向玉像脖頸︰“不能讓它…”
劍刃停在玉像皮膚前三寸。
陳景的左手穩穩握住劍鋒，鮮血順著玉化的腕部滴落︰“晚了。”
玉像心口徹底洞開，露出內里跳動的星核。
那上面纏繞的正是各派失傳功法的本源。
陳景右臂星紋大亮，與星核產生強烈共鳴。
“不是轉移。”他聲音逐漸與玉像重合，“是回收。”
純白空間開始崩塌。
趙寒光獨眼中的玉色突然逆流，化作青光刺向玉像︰“放你娘的屁！老子認識的陳景…”
“早就死了。”玉像溫和地接話，“死在三十六個紀元前。”
柳千機突然棄劍，雙手結出無涯閣最高秘印︰“那就再死一次！”
秘印爆發的青光中，陳景左半身玉化驟然消退。
他趁機將左手插入自己心口，硬生生扯出那枚新生星核，按進玉像胸口的空洞︰“星核歸位…封印重啟！”
玉像完美無瑕的表面突然龜裂。
它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星核中浮現的三十六道初代殘魂︰“你們…早就…”
“猜到了。”陳景玉化的右臂開始崩解，“所以星核里…留了驚喜。”
殘魂咆哮著撕碎玉像核心。
純白空間炸裂的瞬間，趙寒光抓住陳景後領暴退︰“你他娘的計劃能不能有一次先說清楚！”
三人跌回星空時，三十六根玉柱正在崩塌。
每塊碎片都化作星雨，灑向古路方向。
柳千機接住其中一片，里面映出各派掌門肅穆結陣的畫面。
“玉像靈力…”他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用的。”
陳景右臂空空如也，心口卻重新亮起星芒。
那光芒純淨如初，再無半點玉色摻雜︰“結束了。”
趙寒光獨眼恢復如常，突然一拳錘在他肩上︰“結束個屁！你欠老子一條胳膊的解釋！”
星空深處，最後一塊玉像碎片消融前，隱約凝成個模糊的鞠躬姿態。
就在這時。
古路的青石板在三人腳下劇烈震顫。
陳景殘缺的右袖被罡風吹得獵獵作響，身後星空裂隙中正涌出粘稠的玉色霧潮。
趙寒光邊跑邊回頭放火，淨世炎撞上霧氣的瞬間竟凝固成玉雕。
“他娘的！連老子的火都能玉化！”
柳千機星劍早已徹底玉化，此刻只能以劍鞘引動星力開路︰“再快些！前面就是接引陣！”
霧氣中突然探出數十條玉絲，每根絲線末端都綴著縮小版的玉像頭顱。
陳景左手指尖星芒暴漲，無之真意凝成薄刃斬向玉絲，卻在接觸時被急速同化。
“棄招！”他厲喝一聲，震碎自己左臂星脈，硬生生逼退侵蝕的玉氣。
三人沖進接引陣的剎那，陣外玉潮已凝成巨掌拍下。
趙寒光火槍插地，引燃全身精血化作青焰屏障︰“給老子開陣！”
柳千機劍鞘點地，接引陣紋逐一亮起。
陣光吞沒三人的瞬間，玉掌拍碎青焰，飛濺的火星在半空就化作了玉屑紛揚。
無涯閣正殿的接引台突然轟鳴。
各宗掌門正在商議要事，只見三道狼狽身影從陣光中跌出。
霜華真人冰魄劍第一時間出鞘，劍尖直指陳景咽喉︰“你身上有玉像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