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碎片與界主展示的截然不同，通體晶瑩如玉，表面流動著與永耀界桃樹同源的道韻。
趙寒光瞪大眼楮︰“你什麼時候——”
“煉化永耀界時。”陳景將碎片拋向雨幕，“鎖鏈自己找來的。”
碎片穿過隔音結界，懸浮的雨滴地圖立刻躁動。
某個隱蔽角落亮起紅芒，顯示出大靈界最核心的禁地。
巡天殿地底，竟藏著個由四十八截鎖鏈組成的殘缺門環。
“缺的一截在這兒呢。”柳千機恍然大悟，“難怪界主如此急切。”
雷鳴驟停。
懸浮的雨滴突然蒸發，化作霧氣組成一行字︰
【明日辰時，攜鑰入殿，可得真相】
字跡消散後，第九峰劇烈震動。
倒懸的山體緩緩調轉方向，原本朝下的峰尖此刻直指巡天殿方位。
山石剝落處，露出內里真正的結構。
整座山峰根本就是一把巨大的鑰匙，與地底門環完美匹配。
“好手段。”
趙寒光摩挲著新得的峰主印璽，“先用假碑文試探，再拿巡天使之位當誘餌……”
柳千機突然捏碎手中玉簡。
碎屑中浮現出微型星圖，顯示三大天界之外還有第四處光點︰“若真能找到仙界，你們猜界主會分享嗎？”
陳景望向巡天殿方向，木劍裂痕中的鎖鏈碎片微微發燙。
“他當然想獨佔。”
“可惜鑰匙……”
“從來不在他手里。”
最後半句化作劍鳴，震得觀梁上灰塵簌簌落下。
那些塵埃在空中奇妙地重組，隱約形成一扇門的輪廓。
門上有四十九個鎖孔，其中四十八個泛著青銅光澤，唯最中央那個，閃爍著與木劍裂痕相同的混沌光暈。
……
翌日。
晨光刺破雲海時，第九峰的倒懸山體已經完全調轉方向。
陳景踏上山徑，腰間木劍隨著步伐輕晃。
趙寒光扛著新雕的木劍跟在後面，劍柄上不知何時多了個歪歪扭扭的“七”字，與峰主印璽的紋路一模一樣。
柳千機走在最後，袖中陣旗偶爾漏出一角星芒，在石階上烙下細小的灼痕。
巡天殿懸浮在三大天界交匯處。
遠遠望去，那是一座由青銅、白玉和琉璃拼接而成的奇異建築。
殿頂瓖嵌著四十九顆明珠，其中四十八顆泛著清冷光輝，唯有最中央那顆黯淡無光。
殿前廣場上，十二尊主分列兩側，赤足月尊站在首位，眉心月印比昨日黯淡許多。
“巡天使到——”
唱鳴聲中，界主親自迎出殿門。
他今日換了裝束，青衫外罩著青銅色的輕甲，腰間佩劍竟是與陳景相似的木制劍鞘。
“道友果然守時。”
界主笑容滿面地抬手，殿門轟然洞開。
內里不是預想的議事廳，而是一片浩瀚星空。
星辰排列成鎖鏈形狀，每顆星都對應著一截實體鎖鏈的投影。
趙寒光吹了個口哨︰“排場不小啊。”
踏入殿內的剎那，陳景腕間的巡天紋印突然發燙。
星空自動流轉，顯現出三大天界的立體投影。
古噬界如青銅巨鼎，永耀界似桃花綻放，大靈界則化作白玉陣盤。
三界之間有無形紐帶相連，紐帶交匯處正是巡天殿所在。
“歷代巡天使的首要職責。”界主指向星空某處，“每月巡查三界鎖鏈封印。”
柳千機突然眯起眼楮。
他注意到界主袖口閃過一抹青銅色，與古噬界的材質完全相同。
更微妙的是，當界主移動時，投影中的三界紐帶會產生細微波動。
仿佛他本身就是紐帶的一部分。
“其次，參研《仙界殘編》。”
界主彈指，星空降下四十九道流光，落地化作青銅書簡。
每卷書簡都纏繞著實體鎖鏈，唯有最中央那卷空蕩蕩的，鎖鏈斷口處還帶著新鮮的木屑。
陳景的木劍突然輕顫。
界主似無所覺，繼續道︰“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項……”
殿頂那顆暗淡的明珠突然亮起混沌光芒。
光芒照射下，星空深處浮現出一扇巨大的虛影。
門上有四十九個鎖孔，其中四十八個已經插滿鎖鏈碎片，唯最中央的鎖孔空著，形狀與陳景木劍裂痕中的碎片完全吻合。
“每月初一，嘗試開門。”
殿內突然死寂。
十二尊主同時低頭，仿佛不敢直視那扇門。
赤足月尊的指尖微微發抖，眉心月印滲出細密血珠。
趙寒光突然大笑︰“這麼重要的差事，就給我們三個新來的？”
“非三位不可。”
界主終于卸下偽裝，眼中浮現出與青銅同色的豎瞳，“我們試過無數次，都差最後一步。”
他直視陳景，“唯有混沌道韻，能補全最後一道鎖。”
陳景走向那卷空置的書簡。
隨著他靠近，書簡自動展開，露出內里被刻意撕毀的殘頁。
僅存的只言片語中，反復出現“鑰匙非鑰”、“持門人”等字樣。
當他的影子投在書簡上時，那些殘缺文字突然蠕動重組，變成一段完整的記載︰
【仙門四九，持鑰者非啟門人】
界主猛地向前一步︰“道友看到了什麼？”
陳景拂袖合攏書簡。
轉身時，木劍裂痕中的鎖鏈碎片自行飛出，懸浮在掌心上方三寸︰“現在開門？”
界主呼吸明顯急促，卻又強自鎮定︰“每月初一才是最佳時機……”
“等不及了？”
趙寒光咧嘴一笑，木劍突然指向殿頂，“那顆空著的明珠，是不是該用老陳的混沌道韻點亮？”
柳千機則已經不動聲色地走到殿柱旁，袖中陣旗悄然沒入地面。
他指尖輕觸青銅柱身，立刻縮回手。
柱體內部傳來心跳般的震動。
巡天殿的地底，藏著活物。
界主突然拍手。
殿頂明珠大放光明，四十八道鎖鏈投影同時射向陳景手中的碎片。
就在即將融合的剎那，碎片突然調轉方向，徑直飛向柳千機觸踫過的那根殿柱！
“果然。”
陳景的木劍終于完全出鞘。
劍鋒所指，青銅柱轟然炸裂，露出內里纏繞的無數血色絲線。
而那些絲線另一端，連接著十二尊主的後心。
唰！
剎那間，血色絲線無聲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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