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九緩緩搖了搖頭，雙眼空洞地望向遠方，眸中滿是茫然。
“天玄極火當年與我們纏斗之後，便自行解離了。其三魂各有去處，倒是有據可查，可那七魄的蹤跡，卻從未有人听聞過。”
他頓了頓，語氣中添了幾分凝重，“我隱約覺得，這里面定藏著天大的陰謀，只是具體是什麼，我既不清楚，也毫無頭緒。”
“主公……哦不，老大，”鬼九及時改口，繼續說道，“依我看，這事不必急于求成。
至少眼下，命門對你的那些控制手段，尚未到讓你難以忍受的地步，不妨從長計議。”
楚一凡點了點頭，深以為然︰“你說得是。以我現在的能耐，確實無力掙脫那些束縛，但未來未必不能！我一路走來，不就是這樣一步步打破困局的嗎？”
說罷，他在九鼎山上盤膝而坐，靜心感知著踏入中道境後帶來的種種變化。
虛天陣圖在境界的加持下，威力愈發強悍，隱隱有了推演天地的玄妙；安魂幡也因主人修為精進，功能不僅增多，威力更是暴漲。
尤其讓楚一凡心中狂喜的，是法相帶來的驚喜——他的雷霆之力竟再升一階，化作了道家至高雷法之一的“太極陰陽正氣神雷”。
而最令人欣喜的，莫過于噬妖蟲。
先前，它們對妖族中道境修士的殺傷力頗為有限，可如今，隨著楚一凡境界提升，喂給它們的道血也成了中道境的精華，噬妖蟲的能力瞬間暴漲，對中道境妖族的殺傷力已然極為強悍。
楚一凡心中盤算著，接下來要做的，便是找到“一書一劍笑狂僧，一夢一醒斷命魂”。
唯有如此，才能稍稍牽制住命門的天命，為自己爭取足夠的成長時間。
他心中始終有個疙瘩，那便是失聯許久的法身楚無霄。如今自身境界卡在中道境難有寸進，看來唯有出去直面命門，方能尋得破局之機。
剩下的時間，或可去斬月壁中打磨九斬六問的功法，或去忍酒台淬煉道念，皆是不錯的選擇。
打定主意後，楚一凡離開了斷頭台秘境，返回天道盟。以他如今的中道境修為，那偽天道的雷劫早已不敢輕易發動。
但他深知，這並非什麼好事，故而打算再回周天位面一趟。
奈何鴻蒙塔中的傳送陣尚未完全修好，否則他此刻已然動身。
誰知三天後，通天突然傳來一個好消息︰跨越大位面的傳送點暫未開通，也不支持往返傳送，但小界面之間的傳送，倒是可以嘗試一番。
楚一凡當即來到鴻蒙塔第四層的小院，這里停放著天玄老人的尸身。
他正斟酌著是否要前往盲山界，鴻蒙塔中突然傳來通天的驚叫聲︰“老大，有傳送請求！你快來看看！”
楚一凡趕緊趕了過去，只見傳送陣中緩緩浮現出一個木雕——那木雕竟是他的模樣，手中還攥著一撮猴毛。
楚一凡見狀，瞬間興奮起來——那猴毛，分明是天玄老人奪舍的雪猿身上的！
他急忙從天玄老人的尸身上撕下一塊布料，附著一絲道識，丟進了傳送陣中。
足足一個月後，傳送陣才再次傳來異動。楚一凡心中卻莫名糾結起來，面對師父逍遙，他竟不知該如何自處。
三天後，一道身影閃過，雪猿已然落在鴻蒙塔五層。
楚一凡笑呵呵地上前行禮，目光卻緊盯著傳送陣，直到陣中光芒徹底消散，也未見師父身影，他這才帶著幾分不解看向天玄老人雪猿形態）。
天玄老人輕嘆一聲︰“你們爺倆啊，真是一對怪人。他覺得無法面對你，你又遲遲不聯系他。這不，他終究還是沒來，你也沒主動過去。”
說罷，他打量著眼前的傳送陣，驚嘆道︰“小子，你如今的手筆越發有大家風範了。
這傳送陣，若是材料充足，怕是連跨位面傳送都能做到吧？”
這話恰好戳中了楚一凡的心思，他眼中頓時充滿了期待，緊緊望著天玄老人。
“喏喏喏，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天玄老人擺擺手，“老夫一生只對火焰感興趣，對礦材之事一竅不通。你可別想拿我的肉身來做交換條件。”
楚一凡尷尬一笑︰“老前輩說笑了，晚輩怎敢？只是，晚輩想向老前輩打听一件事。”
隨後，他將鬼九關于天玄極火的話復述了一遍。
天玄老人听後，眉頭緊鎖，沉吟片刻道︰“你這位下屬倒是頗有眼界，這等隱秘，尋常人鮮少知曉。天玄極火當年自解時，的確分離出了七魄。”
“只是……老夫也不知這七魄如今散落何方，恐怕是難以尋回了。
畢竟，天玄極火在分離之時，便沒打算再重新融合。”他頓了頓，又道，“且不說能否找齊七魄，單說征服天玄極火，這本身就是個天大的問題——它真的可以被征服嗎？”
“不過嘛……你若真能集齊它的三魂七魄，讓它重歸完整，或許真能清除命門留在你輪回中的那些東西。”
天玄老人話鋒一轉，語氣凝重起來，“那種東西，即便是我們，甚至你的師尊，都無法清除。”
後來，楚一凡又提及了讖言之事。天玄老人听完，陷入了長久的沉思，許久之後，才說出一句令人難以置信的話︰“讖言這東西，本就可有可無。你難道不覺得，這或許是命門放出的煙霧彈嗎？”
“你說是逍客所言，可你親眼看見了？親耳听見了？”
楚一凡篤定地點點頭︰“晚輩曾在幾次機緣巧合下，回到了過去，親眼目睹了那段歷史中，師父、天命、師公，以及師公的兄長他們所經歷的一切。”
天玄老人一听，頓時來了精神，興奮道︰“來來來，快給老夫講講！這段往事，老夫可是一無所知啊。”
楚一凡卻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這並非他有意防備天玄老人，而是那段歷史中藏著太多秘辛，他不願輕易透露，更不想由自己的口，去訴說師父曾經的過往與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