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總是伴隨著一個人的一生。
有人選擇在痛苦中沉淪,有人選擇頑強反抗,有人選擇接受,也有人選擇自殺。
那一晚,關聖等待了很久很久,隨著兩聲嬰兒的啼哭傳來,整個軒轅城的人……都歡呼雀躍著。
然而,那個院子中的人,卻沒有一個露出笑臉來。
是對龍鳳胎!
阿崽和阿慧,延續著在輪回界的名字,是他們的小名。
關聖回到了院子中,天空星光點點,閃爍著璀璨的光芒,看不見半點烏雲,可如此美麗的夜空,李雨煙卻再也看不見了。
她被一層厚厚的白布蓋上,醫生說,她的全身器官大出血,不管用盡什麼辦法都止不住。
直到剖腹產手術結束,兩個孩子被取出來,李雨煙的血,也幾乎流干了。
她死去的過程中,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她就這麼靜靜地躺在床上。
床邊,站滿了人。
軒轅摘陽掩面哭泣,眼淚也止不住地滴落。
身為她的父親,軒轅踏海像個木頭一樣站在那,沒有一絲絲的表情,因為,痛苦帶來了麻木,帶走了他的女兒。
先是自己的妻子,又是自己的女兒,他的一生,也算是痛苦當中的。
走進房間里時,所有人都朝著兩側讓開身。
王小萌貼在神龍金剛的懷抱中,緊閉著雙眼,任憑眼淚沖刷著他的衣服。
軒轅青柯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雙腿,一點一點的陷入絕望之中,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緩緩起身,提著紅纓槍走了出去。
有人說,那一晚,這位軒轅氏族年輕一代中的頂級天驕,在城外的森林里練了一整晚的槍法,沒有停過。
而她在一棵大樹上,刻下了輪回神的名字,槍頭不斷捅穿樹腰,似要將這無盡的怒火,全都發泄在大樹上。
關聖看了一眼兩個孩子,眼里盡是溫柔。
本在啼哭中的孩子在感受到父親的目光後,竟是漸漸停止了哭泣,好奇地舉起兩只肉感十足的小手,在無形的空氣中摸索著什麼。
關聖來到了床前,白布下是她的妻子。
他沒有掀開白布去看妻子的最後一面,而是沉默了,一整晚。
這一晚,關聖陪在李雨煙身邊,說了很多很多話,他不知道老婆听不听得見,他只是想說。
走到今天,其實陪伴妻子的時間很少很少,命運總是將一切危難推到他的身上。
如果他不去面對,他身邊的人就會有危險,有時候是不得不去做出的選擇,然而誰也不會想到,意外會先一步降臨。
關聖意識到,今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把握當下。
朝陽升起,金雞打鳴。
整座軒轅城,都掛起了白布。
棺材,來到了院子外,抬棺的都是族里的年輕人,其中也包括軒轅青柯。
整晚沒睡的她,雙眼通紅,披頭散發,無比凌亂。
神無痛走了進來,看見床上,躺在李雨煙身邊的關聖,又嘆了口氣。
他輕輕來到床邊,拍了拍關聖的肩膀︰“該醒了!”
“人死,入土為安。”
作為關聖的師傅,也只能是他來對關聖說這些話。
從睡夢中醒來,關聖朦朦朧朧,大腦一片沉重,他看了一眼神無痛,接著穿好自己的鞋子,走下床,連帶著白布,將妻子從床上抱起來,走向院子外。
棺材板被人推開,里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珠寶,黃金。
關聖說道︰“雨煙不喜歡這些東西。”
于是,馬上就有人快速將這些東西取了出來。
關聖點點頭,將妻子放進棺材中,又從池塘邊,采了一朵鮮花,插在了李雨煙的發梢上。
該說的話,昨晚都已經說了。
哭泣聲,再次響起!
天空一片晴朗,關聖微微一笑︰“天氣不錯,老婆,我們……上路了。”
四周的年輕人正要抬棺,關聖卻伸手阻止。
“我的妻子,我自己背。”
還記得,之前李雨煙為了關聖,主動挖出自己心髒後,關聖也是背著棺材,上了一座仙宗,為她的復活尋找方法!
這一次,李雨煙為了生下這兩個屬于關聖的孩子,徹底終結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啊,關聖也要自己背!
只見他單手扣住棺材底部,用力舉起,輕輕晃動,調整身姿,將這巨大的棺材,背在了身後。
他會永遠的記住這一天,記住輪回神帶給自己的痛苦。
他向前走,身後,跟著軒轅氏族的所有人。
有人在前路灑下鮮血,關聖便放慢了腳步,背著棺材踩在鋪滿鮮花的道路上。
“老婆,我還沒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啊。”
“下輩子,我會補上的。”
身後再次傳來了人們的哭泣聲。
就這麼一路的,從城內,走向了城外。
風水師挑了一塊上好的寶地,這里靠近華夏的龍脈,充滿天地靈氣。
等到關聖來到這里時,墓碑已經建好,坑,也已經挖好。
關聖來到大坑前,小心翼翼地將棺材放進了大坑之中。
接著,他盤坐在邊上,又采了一朵鮮花,摘下花瓣,鋪蓋在棺材上方。
他采了一朵又一朵,有風吹來,花瓣飛上了天,有蝴蝶從遠方來,在花雨中翩翩起舞。
風笛聲漸漸響起,那是軒轅氏族獨有的送葬傳統。
相傳,在古老的時候,死去的人們,靈魂會受到風笛的召喚,在前往投胎之前,回來再看看故鄉的人們。
蝴蝶隨著笛聲起舞,風起,又平靜落去。
直到天空的花瓣徹底飄落,將棺材團團裹住。
神無痛走來,低聲道︰“時辰到了。”
“再最後告別一聲吧!”
關聖點點頭,起身讓開,有人上來填土,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直到棺材被徹底掩埋,剩下的人們,一個接一個地上來鞠躬,插香。
到最後一個結束時。
關聖的眼神,再也看不到一絲溫柔。
他抬起手,劃出一道虛空裂縫。
四周的人,都有些疑惑,搞不懂關聖這是要做什麼。
然而,當他們看到,關聖腰間的火神鞭燃燒起恐怖的烈火,愚公開山刃從袖子中祭出,一股強大的守護神氣息,瞬間展開後。
他們,似乎明白了!
關聖面朝虛空裂縫,對著身後的人,詢問道。
“有誰!”
“敢與我上輪回界——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