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玉被他親得一愣，反應過來時，人已經消失在門口了。
她摸著被親過的臉頰，臉上發燙，痴痴地望著院門的方向。
直到飄進來的汽油味慢慢散了，才忽地撅起紅唇，一臉幽怨地跺了跺腳。
給姜小川做這道“錢錢肉”，她可是有自己小心思的！
上次，兩人情到濃時被意外打斷，她就想著今晚……
為了做好這道菜，她可是鼓足了勇氣，紅著臉偷偷跑去問鄰居王嬸做法的。
想起王嬸當時那了然又促狹的笑容，甦玉的臉更紅了。
忍不住低聲嗔怪︰“這個呆子…真是的…跑得比兔子還快…”
這時，小白輕盈地跳上石桌，親昵地用腦袋蹭她的胳膊。
大黑也搖著尾巴湊過來，咧著嘴，眼巴巴地望著她。
甦玉回過神，把軟乎乎的小白抱起來，湊近聞了聞︰“咦，有點味兒了，給你洗澡。”
大黑一听“洗”字，尾巴瞬間搖成了螺旋槳，興奮地原地轉圈，一臉“帶我一個”的期待。
沒想到，甦玉目光落在大黑沾滿泥點的爪子和灰撲撲的皮毛上，眉頭一皺。
想起姜小川又一次匆匆離去，頓時有點遷怒，毫不猶豫地一指院子角落的狗窩︰“你？今晚，睡外面！不許進屋！”
........
姜小川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在夜色中撕開一道口子，幾乎是甩著尾，粗暴地停在了安保公司門口。
他剛推開車門，早已候著的杜海就火急火燎地沖了過來，額頭上全是汗。
“人呢？”
姜小川聲音低沉。
“老大！在里面！”
杜海趕緊匯報，語速極快，“我看馮老先生那樣子實在嚇人，出氣多進氣少，怕他真撐不住死在門口，就給緊急安排到後面會客區的安靜套間里了！”
‘為了保險起見，我把林東兄弟也叫來了！他剛進去沒多久，估摸著正給老先生瞧著呢！”
“什麼？！你讓林東看了？！”
姜小川腳步猛地一頓，倏地扭頭看向杜海，眼神銳利如刀。
馮驥身上那毒，詭異霸道，連他都覺得極為棘手！
林東以前學的是純粹的西醫外科，就算最近跟在呂清風身邊摸了點中醫的皮毛，這才多久？
讓他出手，萬一判斷失誤，手法不對，搞不好就是催命符，直接能把只剩一口氣的馮驥給送走了！
“胡鬧！”
姜小川眉頭擰成了疙瘩，聲音里帶著火氣。
被他這麼一喝，杜海渾身一激靈。
一股說不出的冷意瞬間包裹了他，眼前的姜小川渾身散發著一種陌生又讓人心頭發毛的氣息。
他緊張得直搓手，說話都磕巴了︰“老…老大，您別這樣，我…我害怕。要不…要不您踹我兩腳解解氣？”
這話讓姜小川瞬間清醒過來。
他看著杜海那手足無措的緊張樣，心里涌起一陣愧疚。
壓下翻騰的情緒，伸手重重拍了拍杜海的肩膀，語氣緩了下來︰“是我急了，別往心里去。”
杜海一听這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苦著臉︰“老大，您這麼一說，我更不得勁了！還不如您踹我兩腳呢，我還能舒坦點！”
說著還真扭過身，把屁股撅了過來，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你小子！”
姜小川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心里的煩悶也散了些，抬手不輕不重地在他背上又拍了一巴掌，“走吧！”
看著姜小川大步向前的背影，杜海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和擔憂。
他本事雖然不大，但跟姜小川這麼久了，對他再了解不過。
剛才姜小川身上那股子不經意散發出來的陰冷和陌生感，絕不僅僅是“壓力大”那麼簡單。
他心里一緊，趕緊快步追了上去。
到了安置馮驥的套間門外。
杜海以為姜小川會直接推門沖進去，卻見他猛地停住了腳步，微微側身，透過門上的玻璃觀察窗，屏息向里面望去。
令杜海詫異的是，姜小川緊皺的眉頭竟然舒展了一些。
臉上甚至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欣慰？
杜海滿心疑惑，也小心翼翼地湊到窗邊，踮起腳往里看。
只見房間里，林東正神情無比專注地站在床邊，額角沁出細汗，手里捏著幾根細長的銀針。
他的動作並不快，但每一個動作都穩得出奇，手指輕緩而精準地捻動，銀針便悄無聲息地刺入馮驥身上幾處關鍵的穴位。
那沉穩老練的架勢，竟隱隱有了幾分大家風範，完全不像個初學者。
杜海心里嘀咕︰自己叫林東來，就是因為他是自家老大收的徒弟。
他不信林東，卻信姜小川，能被老大看上，肯定不一般！
看這樣子，果然有兩下子！
他卻不知道，林東以前學的全是西醫，接觸中醫滿打滿算也就跟呂清風學了不足一個月。
姜小川看著林東行針的手法，指力沉穩，認穴精準，下針的深淺和捻轉的幅度都恰到好處，心中已有章法。
最難得的是他面對危急病人時的那份沉靜和定力，絲毫沒有年輕醫生常見的慌亂。
姜小川輕輕推開門，盡量不發出聲音。
“師父！”
林東听覺敏銳，立刻停下手里的動作，轉過身，恭敬地喊了一聲。
雖說兩人年紀相差並不大，但在林東眼里，姜小川的醫術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自然而然地就讓人心生敬畏，這聲“師父”叫得心悅誠服。
姜小川點點頭，走到床邊，目光快速掃過馮驥那灰敗中透著一絲死氣的臉色，直接問道︰“看出點什麼門道了？”
林東神色一肅，指著昏迷的馮驥，條理清晰地分析︰“中毒。而且是某種極為猛烈的混合性毒素，已經深入侵蝕髒腑，導致多器官功能急劇衰竭，全身氣血運行近乎停滯，多處經絡有郁阻壞死跡象。”
“我剛才用的是‘透天涼’針法，重刺勞宮、涌泉瀉熱毒，配合‘開四關’調和氣血、疏泄郁毒，目的是先以針法強行激發他體內殘存的一點本源元氣，護住心脈，穩住陰陽樞紐，避免毒性徹底攻心，瞬間斃命。”
“但這只能暫時吊住一口氣，爭取點時間。至于具體是什麼毒…”
林東搖了搖頭，語氣帶著遺憾，“我見識淺薄，實在看不出來。”
姜小川听得暗暗點頭，心中贊賞不已。
看著這個當初自己幾乎算是半強迫塞給呂清風的“便宜徒弟”。
在短短時間內竟展現出如此驚人的醫術天賦和臨危不亂的素質，姜小川在意外之余，更多是欣慰。
這小子，是塊璞玉，是該找時間，好好教他點真東西了。
“對了，師父。”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林東抬起頭，神色變得有些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