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都完了…”
王胖子癱軟在地。
然而，處于黑霧核心的姜小川眼眸深處卻燃燒著兩簇跳動的金色光芒。
痛！刺入骨髓的劇痛！
但在這撕裂般的痛苦之下，一種難以言喻的“飽足感”卻在瘋狂滋生！
那股被吸入體內的、混合了鎖陰棺本源與老六體內異種陰氣的至寒力量，再次把陰毒之力填滿。
而且…...這股力量，更…契合！
不知過了多久，翻騰的黑霧終于不甘地緩緩散去，如同退潮般縮回姜小川體內。
他的身影重新顯露，除了臉色略顯蒼白，好似無事發生。
諸葛明空這才敢上前一步，聲音帶著劫後余生的微顫︰“姜兄…你…沒事吧？”
“驅除這種深植骨髓的陰毒，需要些非常手段。陰陽對沖，動靜難免大了點，不必驚慌。”
姜小川緩緩吐出一口帶著陰寒氣息的黑氣，假裝平靜道。
“你沒事…那…那老六他…”
王胖子像是被針扎了屁股，猛地從地上彈起，手腳並用地撲向那口沉重的黑棺，手指哆嗦著剛踫到冰冷的棺沿——
“咳咳咳…哎喲喂…疼死胖爺了…..”
一陣虛弱又帶著痛苦的呻吟，悶悶地從棺材里傳了出來！
老六頂著滿頭灰塵，略顯狼狽地坐起了身。
他晃了晃還有些發暈的腦袋，一抬眼，正對上扒在棺材邊、眼角甚至還掛著幾滴沒擦干淚珠的王胖子。
“王老五！你魔怔了？胖爺我還沒死透呢！”
老六被他這副“哭喪”似的模樣看得渾身不自在，沒好氣地嘟囔道。
“老六！你…你的臉！不黑了！”
沒功夫跟老六拌嘴，王胖子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指著老六的臉，驚喜道。
老六一愣，下意識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臉頰——入手是溫熱的皮膚，不再是之前那種滲人的死人觸感。
他一把扯出八卦鎖，原本透著死氣的玉墜，此刻竟恢復了溫潤的質地。
細細感應下，那附骨之蛆般的陰寒之感，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哈哈哈！胖爺我好了！”
老六狂喜，肥胖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靈活，一個鯉魚打挺從棺材里蹦了出來，穩穩落在地上。
“如煙妹妹，嘿嘿嘿…洗干淨等著胖爺我來好好疼你！胖爺我又活過來啦！”
興奮地搓著手，老六兩眼放光道。
這番肺腑宣言，讓旁邊的諸葛明空、姜小川，連同還扒在棺材邊的王胖子，都不約而同的抽了抽嘴角。
這胖子…還真是“性情中人”！
發泄完重獲新生的狂喜，老六兩眼一斜，目光終于落定在姜小川身上。
“吭吭。”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頗為認真地道︰“小子！手段夠刁鑽！有點意思！有沒有興趣跟著胖爺我混？”
‘保管你在這四九城里吃香的喝辣的，橫著走都沒人敢管！”
姜小川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剛才不知道是誰，哭爹喊娘地求饒。再說了，你的命是我救的，按規矩，怎麼著也該是你在我手下辦事吧？”
“切！”
老六被噎了一下，胖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但立刻又恢復了那副滾刀肉的混不吝架勢。
“少提剛才！胖爺我跪天跪地跪祖宗，就是不跪恩情！”
“這條命是你救的，胖爺認！你記著賬，哪天老子活膩歪了隨時還給你，想讓我卑躬屈膝？門兒都沒有！”
他拍著胸脯，說得理直氣壯，倒透出一種混不吝的“真小人”氣概。
這番近乎無賴的言論，非但沒有引起姜小川的反感，反而讓他覺得眼前這胖子雖然市儈，但至少壞得坦蕩，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強點。
“你的命？”
姜小川輕輕搖頭，“我沒興趣要。”
他頓了頓，話鋒陡然一轉，“不過，我好歹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了。向你打听個事兒，不過分吧？”
“說！”
老六回答得異常干脆，胖手一揮，豪氣干雲，“只要胖爺我知道的，上到九霄攬月，下到五洋捉鱉，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無不……”
姜小川根本沒理會他的廢話連篇。
目光瞬間鎖定在王胖子那張驚疑不定的胖臉上，“你不久前，在義和縣的黑市里，是不是把一塊殘破的石碑賣給了一個瞎眼的老頭？”
“嗡！”
王胖子只覺得腦袋里電流涌過，一個瞎眼老頭的面貌瞬間清晰地浮現在他腦海中。
他記得清清楚楚！
當時老六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把這塊邪門的破碑找個荒郊野嶺扔了，永絕後患。
可他看著那石碑有些門道，實在舍不得，便偷偷藏了起來，本也沒打算賣。
誰知那瞎子巧舌如簧，三言兩語就把他繞暈了，鬼使神差地就…就賣了！
此刻被姜小川當眾點破。
又想到老六可能爆發的雷霆之怒。
王胖子又驚又懼，一張胖臉憋得通紅，索性梗著脖子粗聲粗氣地吼道︰“是…是賣了！怎麼著吧！”
听得王胖子親口承認，姜小川目光猛地轉向老六︰“那塊殘碑，你從哪里得來的？！”
此話一出，剛才還唾沫橫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模樣的老六，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淨淨。
半晌，猛地竄上前一步，一把死死揪住姜小川的衣領。
汗涔涔的胖臉幾乎要貼到姜小川鼻尖上，“听著！小子！我他媽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或者它現在是不是就在你手里…給我捂嚴實了！捂得死死的！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否則…”
他松開一只手，顫挨個點過姜小川、王胖子，最後重重戳在自己心口，“咱們仨！有一個算一個！全得洗干淨脖子，去閻王殿排隊報道！听明白了嗎？！”
這番近乎崩潰的失態舉動，瞬間將姜小川內心那點剛升起的希望火苗徹底澆滅！
能讓一身反骨的老六怕到如此魂飛魄散…殘碑背後所牽扯的東西，該是何等的恐怖與禁忌？！
姜小川的心，徹底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