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倫敦的天空,少有的刷上了陽光的顏色。也如同李樂的心情,畢竟,媳婦兒來了,生活充實了許多。
“嗨,李先生,今天挺活躍啊,和充了電似的。”躺在地上的安保隊長安東諾夫,笑的意有所指。今天的對練,換了他和一個叫圖恰的小伙兒,依舊沒能抵住李樂的過肩摔和拱背橋。
李樂伸手把安東拉起來,“呵呵,還行。”
“可以了,只說這格斗,之前在我們那,應該能排到前面了。”
“真的假的?”
“真的。”一旁留著絡腮胡,身材矮壯的圖恰點頭道,“但是,你不會其他的,赤手空拳還成。”
“這不廢話麼,功夫再高,一槍撂倒。”
“匕首你也不成。”
“這就不錯了,帶柄帶格帶槽的,開刃的,超過15公分的,在我們那都是管制刀具,更別說biuibiubiu了。”李樂比劃一下,“誒,前兩年你們說帶我去打槍,也沒去。”<里,就是機槍手,做火力支援的,突擊什麼的,太高,太顯眼。”
李樂接過安東遞來的水瓶,抿了口,長舒口氣,“對了,你們那個隊友,叫伊萬的,怎麼說?給回話了麼?願不願意去?”
“想去,不過得給他一個月,把家里安頓好,他想把老婆孩子給送回老家喀山。”
“沒問題,正好坦桑那邊也要辦手續,好歹也是非洲強國,有治安和規矩的。你們和韓智溝通好。”
安東想了想,又猶豫道,“那個,小伊萬想問問,如果再多幾個人,怎麼樣?”
“多幾個?”
“就是,哥薩克營有幾個老熟人.....格羅茲尼.....”
“那也能出來?”李樂問。
“榮譽不能當飯吃。”安東嘆口氣道。
“行吧,那加上原先的,一共十二個人?”
“嗯。”
“管理起來.....”
“這個您放心,都是結過婚,有家有業的人,不是那種沒腦子的傻逼。”
“行!”
看到李樂點頭,安東伸出像披了一層毛衣的胳膊,抱著李樂用力拍了拍。
“謝謝!您真是個好人。”
李樂想起和韓智聯系時,韓智對在坦桑當地雇佣的安保公司里的那些小黑哥的評價,“猴子端槍”,笑了笑。
回了房間,看到換好衣服,正在往臉上“刮大白”的大小姐,李樂湊過去,聞了聞,“兄䱇,你好香。”
“兄䱇?”
“啊,沒啥,一種肥皂的稱呼。”李樂指了指大小姐身上白搭黑的套裝,“我說,就吃個早飯,至于麼?這一通浲N痢! br />
“邀請人共進早餐,在歐美,和在咱們那兒不一樣,是禮儀。”富姐從梳妝台上拿起一個珍珠和一個水晶的耳環,吊在耳朵邊,沖李樂比劃著,“哪個好看。”
“珍珠的吧。”
“好,那就水晶的。”
“誒?”
“阿姨說你審美太差,一點兒都沒傳給你。所以阿姨說,這種打扮上,你和叔叔的話,得反過來听。”
“我和,我爸,這.......”
李樂嘆口氣,這事兒,不用爭。
“對了,昨晚上,你說的檢查,什麼意思?”
“桌上,有檢查單。你自己看。”
李樂回過身,到桌上富姐的包里拿出幾張表,看了看,“hcg啥意思?”
“降調後三項指標,雌激素、孕酮、黃體介紹素,hcg就是黃體介紹素。林德勒先生說,三項指標偏低,所以才要再打一針。”
“那,那個後面的程序不影響?”
“數值上來了,就不影響。”
李樂撓撓下巴,“那意思,還是過年之後?”
“嗯。”
“行吧,曾老師昨天來電話,問我們確定是不是真不回去過年了。”
“那你怎麼說的?”“裝修”完的大小姐,湊到李樂身邊,扒拉著小李廚子的手,搓著。
“不回了唄,我這邊森內特教授有安排,你那邊有生意要談,老外又不過春節。”
“哦。”
“怎麼,你想回去?那咱們就回。”
“不,要孩子。林德勒先生說現在時機合適,以後,年齡越大,幾率就越低。趁早。”
李樂一彎胳膊,把人摟在懷里,“放心吧,咱們這次肯定一擊即中。”
大小姐順勢把頭埋在李樂胸口,兩人膩咕膩咕。
“誒,來這兒打了幾次電話啊?”
“三次。”
“記這麼清楚?”
“我記性好。”
“你就沒想點什麼?”
“長得也不符合審美,跟個金毛娃娃似的。”
“那要是符合審美呢?”
“我乃有婦之夫,對老婆忠誠是額們老李家祖訓。干那事,信不信,我奶得抽我大筋當扎帶?”
“哦,不過,我听說,孕期容易出問題呀。”
“不可能,我精神世界多豐富,不還有昨晚上此處審核撕掉)。”
大小姐手一推,臉上一層羞赧,“臭不要臉的。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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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誒,去哪吃?公寓餐廳?”
“沃爾斯利的brunch,定好位子了。”
“听起來就高大上,帶我一個?”
“不帶,女人吃飯,你一個男人跟著干什麼?而且,我是先談交情,為下午和經紀人代言談判做準備。”
“得。祝您成功。省他個幾百萬出來。”
“走了。”一拎包,富姐門口換好鞋,“ 噠 噠”的出了門。
等听到門口莉秀的聲音,然後是電梯響,李樂這才一捂胸口。我滴媽耶~~~~虧老子反應快。誒?不對,額又木揍撒 麼,心慌個球!
三秒鐘後,小李廚子又提起胸膛重新做人。
給自己下了碗面條,吃飽喝足,拎著包,一邊看著手機短信,一邊上了電梯。
摁到第三條短信,看到標著齊仙女的那條,“感謝,感謝,提前祝你新年愉快!”李樂笑了起來。
。。。。。。
鏡頭跨越山海,到了大陸西南的群山包圍中的一塊盆地。
一輛陝牌照的藍鳥車里,一只手剛要去悄悄抓另一只手,就被“啪”!
“嘶~~~~你拍我干嘛?”
“好好開你的車,這路不好走,別分神。”
“哦,好。不過,這路是比你家那邊還差啊。”
“是啊,我家好歹還算公路,這邊,也就能過車,你慢點開。”
“慢點開,就怕天黑趕不到地方,早知道把廠里的越野開過來了。”
“不是你說這車比越野車氣派麼?”
“那還不是想去你家時候,讓四鄰看看,你找了個開轎車的?”
“德性。誒,那邊有大石頭,慢點。”
“看到了,你別亂指揮。”
“怎麼?嫌我煩了?”
“噫~~~,哪能呢,看都看不夠,煩個甚。”
車子慢慢繞過路上的落石,拐到一個上坡,終于過了這段繞山路。
“呼,可算過來了。誒,幾點了?”
“三點。”
“還行,秀秀姐說了,要是過了剛才那個十八彎,離她們鎮子也就不遠了。”
“誒,成子,你說,哥說的,在這邊兒弄什麼高山綠色蔬菜,真的能成?我看這邊山高是高,可路不行啊。你就是產了,好運出去?還有這邊做淨菜廠,像泉城那邊,你得有冷庫,設備,這邊的電力能行?”
“種菜倒沒啥,土壤光照水源環境還有技術品種,只要這些條件到位,總能種出來,運輸啥的,秀秀姐不在這邊組織修路麼?先把路修好了,內外聯通,動起來,就好說、”
“你倒是信心足。”
“我信我哥。”
“也是哈,哥說的話,就沒錯過的。”
“就是。就像前兩天,在合州和任大爺簽的協議,咋樣?一樁樁一件件,不都是我哥說過的?”
“不過,我覺得,為了那個廠子的退休職工,額外多花了幾十萬給修理宿舍,補貼醫藥費什麼的,有些過了吧。”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哥說了,做公司,不僅要看經濟效益,還得看社會效益。經濟效益是看得見摸得著的真錢,社會效益是以後,是未來的機會成本。你得往遠了看。再說,你看合州那個廠子,兼並改造進程能這麼順利,不也是那幾十萬贏了人心?任大爺他們這麼提供方便,不也是看到豐禾給解決了社會隱患和不穩定因素?”
“行啊,成子,你這都一套一套的。”
“那~~你說的,額現在是十大青年了不是?”
“是是是,十大青年,不過就是省里的,你啥時候弄個國家的看看?”
“明年,爭取,額爭取。嘿嘿嘿。”
“對哦,你還是代表了哇。”
“可說呢,以後,外人面前,就別額成子,成子咧?叫額李代表,李總!”
“是,李代表~~~~”
“嗯,很好嘛,小劉,好好努力,咱們趕我哥頭里,生個娃。”
“死一邊去!明媒正娶都沒,誰給你生娃。”
“我哥都沒辦呢。”
“人家領證了。”
“十月份,十月你不就夠年齡了麼?你一過生,咱們就去領證。領完證,過年辦,咋樣?”
“也沒個求婚,誰跟你結。”
“嘿,今年過年都要去你家了,怎麼不認賬呢還?”
“那也看你表現。”
“放心,煙酒糖茶,節禮都備好了。把你爸喝好,喝倒,不就成了?”
“痴心妄想哦,又不是我爸一個人,還有我爺,我叔,我舅他們呢。”
“不怕,喝醉了額就抱著你不撒手,不答應就不撒手。”
“去去去,才不讓你抱,愛抱誰抱誰去。”劉楠嘴里說著,轉頭看窗外的青山,臉上,泛起了憧憬來。好一會,瞧見車子上了一條直路。
“成子,那,你這春節,不回楊凌,你爸媽那兒?”
“不去。”成子淡淡的來了句,“以往,我不也沒回家,他們不照樣過節?”
“要不,在我家過完初一,咱們就回?”
“干嘛?有病啊。大過年的,回去找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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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家康不是今年走兵了麼?就你爸媽兩個人過年。”
“再說吧。”
“你媽前幾天不打電話,說家康在那邊受苦了,哭了麼?”
“該,就沖這,回長安,我都得和我叔多喝兩杯。這個球慫,就該把他扔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哭,哭死個慫。”
姑娘麼,心軟,還是想著家和萬事興。瞧見和成子說不通,劉楠嘆口氣。
又開了一段兒,成子嘀咕一句,“誒,這路好走了哇。”
“是 。還是新的。”
“呵呵,秀秀姐還是厲害。”
“誒,成子,問你個事兒。”
“咋?”
“你說,這秀秀姐咋那時候沒能和咱哥.....”
“你啊,得了吧,這倆都結婚了,想啥呢。”
“我是說,都這麼厲害。”
“听過一山不容二虎麼?”
“嗯,除非一公一母。”
“噫~~~~”成子一撇嘴,“這就叫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再說,咱嫂子有啥不好?就你那化妝品,那個月不都有嫂子派人給送來?”
“嘿嘿,那倒是。看,看,我白了麼?”
“看不出來,這得摸。”
“李家成~~~”
“白,白,跟辦公室牆皮一樣白。嘶,又掐人,你這啥毛病是。”
兩人一車,就那麼笑笑鬧鬧著,沿著一條不怎麼寬,但開上去順直平滑的水泥路,到了一處夾在兩座山中間,一條大河邊上的村鎮,按照路牌,見到了掛著松坡鄉大牌子的院子。
“秀秀姐是在這兒吧。”
“就這兒,羌縣松坡鄉。”成子停車看了眼,瞧見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一輛綠色的212和一輛銀色的,車身上滿是坑坑窪窪的昌河面包。
左右瞅了瞅,院子也沒個看門兒的,一踩油門,藍鳥竄了進去。
院里,就中間一棟二層小樓停車的地方是塊水泥地,兩邊都是連壟的菜地。二層小樓邊上,還有一溜排房。幾棵樹稀稀落落的長在院子里。看著還挺粗,再看看這小樓和排房的樣式,就知道這處院子有些年頭了。
成子和劉楠下了車,環視一圈,又對望一眼。
“真鄉政府?”
“是吧,秀秀姐不說這里有山有水有樹林兒麼?就這?”
“這不是牆上都有標語麼?那邊還有宣傳欄。”劉楠指了指。成子望過去,牆上用大油漆寫著“立脫貧之志,鼓奮進之心。”“民族團結你我同創,美好生活就在眼前”。
還有個掛著的橫幅上,“不要吃野味,要吃蒸煮要到位”,“衛生安全你我他,鄉村建設靠大家”。
“誒,哥不說這邊還有賣qiang的廣告麼?”
“你傻啊,能寫鄉政府大院里來,反了他們了。”
“呵呵呵。”
“走,東西先放車里,問問秀秀姐在哪個辦公室。”成子鎖上車,一拉劉楠,就往小樓走。
兩人還沒走到樓前,就听二樓一陣“嘁哩喀喳”,桌椅板凳聲響,隨後,一個黑不溜秋,戴著包頭一樣的男人,從一間屋里竄出來,翻過二樓欄桿,坐在上面,伸手指著從屋里跟出來的一群人,用怪腔怪調的川話喊道,
“莫要過來,再過來,老子就從這跳哈去!!”
“跳,都別攔,我看他今天敢不敢跳,給老娘耍橫不行,開始耍無賴是吧。行,羅阿岬,你跳,老娘看著你跳,今天你要是摔死了,我齊秀秀負責!!”
一個穿著黑色棉衣,一頭短發的女子,扒拉開人,指著坐在欄桿上的那位喊道。
成子和劉楠仰著脖子,認了認。
“成子,這是,秀秀姐?”
“嗯,是秀秀姐。”
“這怎麼?”
“我哪知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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