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實驗體07號。\"女孩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像是從深海傳來，\"他們在輻射區給我植入了珍珠基因，讓我來取你的眼淚——\"她突然抓住林陽的手腕，指尖在他脈搏上跳動，\"因為只有你的眼淚，能讓仙草田重新發光。\"
林陽的喉結動了動。他想起甦瑤在時間膠囊里留下的便簽︰\"如果我沒回來，記得幫我取櫥櫃里的仙草凍\"，此刻配方上的焦糖步驟突然模糊，他摘下防護面罩，才發覺自己哭了——淚水滴在配方紙上，洇開甦瑤畫的q版奶茶杯，杯壁上的水珠凝成\"免費續杯\"的字樣。
女孩的瞳孔突然恢復黑色，珍珠疤痕也褪成普通的傷痕。她松開手，玻璃罐里的珍珠已化作灰燼，卻從罐底滾出枚冰晶石——那是甦瑤臨走前塞給他的，說是在輻射區撿的\"漂亮石頭\"。
\"她讓我告訴你，\"女孩彎腰撿起冰晶石，石頭表面的霜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仙草田的電磁網該換了，還有——\"她突然把冰晶石按在林陽胸口，銘牌背面的血型刻痕開始發燙，\"別哭，陽陽，奶茶會甜的。\"
荒原上的風突然停了。林陽看著女孩消失在沙塵中，防護服破口處飄出張便利貼，上面畫著q版奶茶杯，旁邊寫著\"陽陽，今天焦糖熬過頭了，但店長說可以免費續杯！\"——那是甦瑤的字跡，墨跡在末世十年里凝固成棕褐色的淚。培育室的紫外線燈在鐵架上嗡嗡作響，林陽蹲在仙草培育艙前，防護手套沾著營養液。最近仙草的生長速度異常，葉脈里的藍光比以往更亮，像是要從組織液里鑽出來。他伸手調整電磁網的頻率，指尖突然傳來針扎般的刺痛——下一秒，他整個人栽進營養液里，濺起的水花在玻璃牆上拉出扭曲的影子。
\"首領！\"農業組長的喊聲像從水底傳來。林陽勉強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培育艙邊緣，左臂的植入傷口正滲著金血絲，在防護服上暈開一片珍珠般的光澤。他想起三天前機械組植入變異珍珠時的疼痛，那顆珍珠現在正躺在他的神經末梢，像顆會發光的種子。
\"仙草……\"他沙啞著開口，喉嚨里像塞了塊燒焦的木炭。農業組的人圍過來，有人舉著手電筒照向培育艙——原本該是嫩綠色的仙草，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睫稈扭曲成藤蔓狀，葉脈在玻璃艙壁上投出清晰的奶茶杯輪廓，杯壁上的水珠順著葉脈往下淌，在營養液里凝成\"免費續杯\"的字樣。
林陽的瞳孔突然收縮。他看見葉脈形成的奶茶杯里，浮著個熟悉的身影——甦瑤穿著初見時的白裙子，發梢沾著花瓣，正舉著奶茶杯沖他笑。\"陽陽你看，\"她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這杯叫"彼岸花開"，等戰爭結束，我們……\"
\"首領！你能說方言了？\"農業組長的聲音突然拔高。林陽愣住，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尖正無意識地比劃著——那是甦瑤家鄉特有的手勢，她曾教他\"焦糖熬到琥珀色\"時該用的手勢，此刻卻像本能般從記憶深處鑽了出來。
培育艙里的仙草突然顫動，葉脈形成的奶茶杯輪廓開始發光。林陽摸向內袋里的日記本，紙頁邊緣的霉斑正簌簌往下掉。他想起甦瑤在時間膠囊里留下的便簽︰\"如果我沒回來，記得幫我取櫥櫃里的仙草凍\"，此刻杯壁上的水珠突然變成眼淚，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淌，滴在防護服上，竟在金屬表面蝕出細小的坑洞。
\"能量值超標！\"機械組的人沖進來，監測儀發出刺耳鳴叫。林陽起身走向隔離艙，左臂的珍珠發燙得像塊燒紅的炭，能量順著神經爬進太陽穴，在他左眼里投下奶茶杯的倒影。他想起甦瑤最後出任務那天，也是這樣的黃昏，她裹著防護服說\"陽陽，等我帶回能改變世界的樣本\"。
窗外，荒原上的風裹著沙礫撞上防護網。林陽突然想起那個櫻花樹下的約定，甦瑤說\"等戰爭結束\"，可戰爭早已結束，只是他們都沒能等到。此刻培育艙里的仙草仍在瘋長，葉脈形成的奶茶杯輪廓越來越清晰，杯壁上用方言寫著\"陽陽，焦糖熬過頭了，但可以免費續杯\"——那是甦瑤最後一條語音信息的內容，他曾在無數個失眠的夜晚反復播放，直到存儲卡發燙。
農業組的人開始切割瘋長的仙草，鋸齒狀葉片落在地上，竟在水泥地上蝕出\"甜心小築\"的ogo。林陽摸向腰間那管裝著珍珠碎片的玻璃瓶，瓶底沉著半粒干癟的珍珠，正是甦瑤留給他的那顆。此刻珍珠突然裂開，飄出張泛黃的配方紙，上面用熒光筆寫著︰\"用愛人的眼淚作引，成功率+100——科學家甦瑤絕密實驗記錄。\"
培育室的警報聲突然停止，所有儀器同時歸零。林陽低頭看著自己會方言的指尖，突然明白過來——甦瑤從未離開，她只是變成了仙草的葉脈，變成了珍珠的紋路，變成了他左眼里永遠倒映的奶茶杯。而此刻，那杯\"彼岸花開\"終于熬好了，焦糖味混著眼淚的咸澀，在他舌尖炸開，像極了末日前的味道。聯合政府的裝甲車碾過荒原時，林陽正用銀勺攪動杯中的變異仙草。透明杯壁里，熒光根系纏繞著冰晶石碎屑，葉脈間流動的金光像被揉碎的極光——這是廚師組用味覺實驗的配方改良的版本，加入了林陽自己的眼淚作引。
\"林首領好雅興。\"特使的聲音透過防彈玻璃傳來，他裹著印有聯合政府徽章的防護服，面罩上的全息投影顯示著\"審計官03號\"。會議室里的氣壓突然降低，農業組的人攥緊了椅背，他們上周剛用仙草田的電磁網擋住尸潮，此刻牆上還掛著未干的血跡。
林陽放下勺子，仙草在杯底拉出金絲。他記得這個徽章，末日爆發前最後一條新聞里，聯合政府的官員就是舉著它宣布\"資源調配優先軍事\"。此刻特使的投影突然放大，全息影像里的眼楮眯成縫︰\"曙光基地連續三個月能源超標，我們需要解釋——那些"奢侈品研究"，到底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