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祥看他好一會兒才想起面前人是誰，“張園首領，我沒什麼大事，就是吃壞肚子，才去開了兩副藥，大夫說吃了就沒事，對了，您怎麼上這兒來了？”
他說話氣弱，聲音也就比蚊子大點。
“我來找府台大人稟告野人的事。”
張園見他面色越來越白，趕緊道︰“我先攙你進去，幫你把藥熬了吧。”
說話間他就要往里進，打頭的一個守衛伸手就攔。
張園心頭感覺不好，但到底在人家衙門前，他不好貿然得罪人，“兄弟，你瞧主簿大人實在不舒服，要不你們派個人攙他進去。”
最後李亭不忍心，冒險站了出來，“把他交給我。”
張園在門外等了好半天，通報的人才出來，“大人讓你進去回話。”
“哎。”
張園抬腳往里面進的時候，心里直嘀咕，這人還沒見到，官架子就已經扇到臉上了。
這一路進去，張園從沒見過這麼多規矩，到哪個門了，要讓哪個人了，該看了不該看了。
他只蒙頭跟在管事的後面，對方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總算是來到了新知府面前。
“你是北山營地的首領？”
劉德祥晾了他許久才開口。
張園態度謙卑，賠笑道︰“是，末將張園，拜見府台大人。”
“既然是北山縣的，怎麼越過你們孟大人，來拜見本府？”
劉德祥說話的時候也並不看面前人，反倒是一臉認真的看著茶盞里的茶葉。
張園垂頭回道︰“回大人，末將等人雖鎮守北山縣，但跟孟大人並不相干。
有關捷丸野人的事，更是一貫由府台大人親自過問。”
“噢。”
劉德祥緩緩放下茶盞，又長吸一口氣，然後才道，“既如此，你說說吧，野人那邊出了什麼事？”
張園這才有機會把單子往上遞，先是交給劉德祥下手的隨從，再由隨從傳遞。
“這是前段時間，雪夜部落派人送到牆邊的單子，上面所寫是他們冬天所求的東西。”
張園又把往野人那邊送東西的來由說了一遍，末了道︰“如今雪夜部落日漸強大，或可能成為除燕軍之外的新威脅，他們所求之物，我們是否要繼續提供？”
“扶持雪夜部落的首領，本就是朝廷的意思。”
劉德祥說，“朝廷有命，我們理當遵從。
況且區區野人不成氣候，你何必如此畏懼？”
張園解釋道︰“大人有所不知，野人陰狠，手段毒辣凶殘，從前他們各自為王，部落之間常發生爭斗，在這種情況下都能奇襲大梁，現如今不少野人臣服雪夜部落，他們聚集起來，威脅並不比燕軍小啊。”
“張首領，你的心思本府知道了。”
劉德祥笑了笑，“雖然是為大梁好，卻太膽小了。
再者朝廷所想，未必沒有你全面，你身為下者，听從命令即可。”
張園眼見對方無法說服，強撐著一張笑臉，奉承道︰“大人說的是，在下就先告辭了。”
他走後，劉德祥將手上的單子甩給僕從，冷哼道︰“區區小事，不成體統。”
僕從拿著單子就要退下，卻被劉德祥叫住，“等等。”
他想了想才說，“你去盯著下面的人，將這單子上的東西準備好，本府要親自把它送到野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