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江湖二十年

第一百七十七章 虐殺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征子有利 本章︰第一百七十七章 虐殺

    三天後,劉快腿帶人返回沈家店,並捎來喜訊︰

    老莽所言不虛,“討奉軍”禍首已在琿春被捕,並上報給了奉天當局,張效坤不日回國,行將親自督斬高、盧二人。

    關東叛亂風波,終于塵埃落定。

    老莽不再有任何利用價值,似乎也終于可以解脫了。

    這時節,他已經挨了三天“穿花”,受盡百般折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別無所願,但求一死。

    所謂“穿花”,即是夏秋之際,把人扒光了綁在荒郊野嶺,任由蛇蟲鼠蟻百般叮咬,算得上是關東綹子的常見酷刑。

    听起來不過爾爾,可誰要覺得這不算什麼,不妨自己先去找個草窠,光 進去躺兩天再說。

    這可是能要人命的大刑!

    誰若遭了“穿花”,說他一夜之間就被蚊蟲吸血而亡,大概有點夸張,但也並非絕無可能。

    蚊蠅小咬,螞蟻瞎,雖說個頭不大,而且並不鮮見,但在山里成群撲過來,那就是毒蟲,趴在身上,可不只是吸血那麼簡單,末了渾身紅腫瘙癢,疼痛難耐,踫見身板兒弱的,隔天就要發燒,後天就要下世。

    哪怕是鐵打的壯漢,一宿折騰下來,先不管身體有無大礙,精氣神就先垮了。

    老莽的體格一般般,原本經不住這般蹂躪,可胡匪故意吊著他一口氣,見他快不行了,就放他下來緩緩,緩好了,便又重新綁起來,繼續“穿花”。

    不過三兩天的光景,老莽渾身便已紅腫潰爛,整個人“胖”了一圈兒,從頭到腳,更是奇癢難耐。

    每每此時,孫向陽就拎著馬鞭湊過來,呵呵笑道︰“老莽,刺撓不,兄弟幫你解解癢?”

    說完,就听“啪”的一聲慘絕人寰。

    馬鞭沾涼水,一鞭下去,皮開肉綻。

    接連幾鞭子抽下去,老莽身上的皮肉就像逆翻的魚鱗似的,已能見到血肉的紋理。

    血腥味兒又引來更多的蛇蟲鼠蟻,死死地趴在身上,大快朵頤,揮之不去,尤其是那些細小的螞蟻,成群結隊,順著腳指頭往上爬,恨不能直接把人活啃了搬進洞里,更別提還有那些食腐的猛禽,盤踞在樹上,目露凶光,靜靜地等著人死燈滅。

    老莽在山林里嚎了三天三夜,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有湊到他嘴邊才能听清楚,他嘴里反復念叨的是︰

    “給兄弟個痛快吧……給兄弟個痛快吧……”

    然而,不論他怎樣苦苦哀求、認錯服軟,卻始終沒再見到江連橫和李正的身影。

    兩個大當家的不發話,其他弟兄自然不敢擅作主張,輕易放過老莽,于是仍舊按照吩咐,繼續鞭打折磨,仿佛有始無終。

    直到劉快腿返回沈家店,驗明了老莽的供詞確鑿,“穿花”大刑才終于暫且停了下來……

    …………

    時值正午,山林似乎要比以往安靜了許多,有腳步聲漸漸傳過來……

    老莽赤膊上身,被人反綁在一棵老松樹下,腦袋無力地垂搭著,渾身上下,體無完膚,至今仍有幾只瞎正趴在他的肩膀上,拼命吸血,吸得肚子鼓溜溜的圓。

    听見聲響,老莽緩緩地斜抬起頭。

    他的左眼皮不知被什麼毒蟲蜇了一下,如今腫得厲害,像個鴨蛋,把眼楮擠成了一條黑漆漆的縫兒。

    “咋樣兒,得勁兒了?”

    李正帶人走上前來,用手中的盒子炮挑起老莽的下巴,死死抵在其背後的樹干上。

    老莽一見來人是他,不等開口,胸腔就已劇烈起伏,吭哧吭哧地喘息起來,連帶著嘴里不斷呼出血沫。

    李正見狀,忽然笑了笑,冷冷地問︰“怎麼,你還有脾氣,還不服?”

    老莽斜著一只眼,仍舊大口喘息,心里似乎有話,卻硬憋著不敢說出來。

    孫向陽嘴角一抽,掄圓了胳膊,上前就是一嘴巴,指著老莽的鼻子罵道︰“瞪眼!你他媽再給我瞪眼!”

    老莽把頭一歪,緊忙兞� 髏髦話グ艘歡猓 春孟窕 砩舷露幾盤郟 嘟旁詰厴夏 趕攏 教跬饒誑圩糯蠆 胍 樗跗鵠矗 硤迦幢宦檣盞明褡希 鞜嗣痛 誦砭茫 綈蛩婕床鍍鵠矗 購鋈豢蘗恕br />
    沒錯,就是哭了。

    頂大個老爺們兒,精氣神全都垮了,哭得有氣無力,時斷時續,最後又猛把後腦往樹干上撞。

    可惜,麻繩綁得太緊,不留空余。

    憑他那種撞法,就算撞到大年初一,也未必能把自己撞死。

    老莽一哭,眾胡匪哄然大笑。

    哪怕有人笑不出來,也得跟著硬笑,想要在線上站穩腳跟,先把自己那點惻隱之心丟掉再說。

    孫向陽用槍托杵了一下老莽的肋巴扇,罵罵咧咧地說︰“憋回去,你爹我還沒死呢,少他媽的在這哭喪!”

    老莽抽抽搭搭,既像哭,又像笑,反反復復地念叨著︰“整死我吧……整死我吧……”

    “你說啥?”老哨子把耳朵貼上去,笑呵呵地說,“我耳朵背,听不清,你再大點聲!”

    “各位兄弟,行行好,給我個痛快,整死我吧……”

    “誰他媽是你兄弟,叫聲爹听听!”

    老莽像只繭蛹似的,靠在樹上來回蛄蛹,醞釀片刻,終于放聲喊道︰“爹,求求你們了……殺人不過頭點地……給兒子個痛快吧!”

    眾胡匪又是一陣哄然大笑,佔了便宜,卻不辦事兒。

    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何況只是區區一個投了“討奉軍”的胡匪?

    老莽尊嚴喪盡,如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李正眼里顯出不屑,沉聲追問︰“老莽,說實話,服不服?”

    “服了,服了!”老莽上氣不接下氣,魔怔似地再三強調,“我真沒撒謊,高仕儐和盧永貴就在琿春,整死我吧……”

    李正撇撇嘴,上下打量幾眼,忽然湊得很近,在老莽的耳邊冷冷笑道︰“我知道你根本沒服,你只是怕了,對不對?”

    老莽渾身打了個寒顫,驚恐地看向李正,連連搖頭︰“不對不對,我服了,我真服了……李當家的,我真服了……”

    因為太過恐懼,他的聲音只停在喉嚨里,如同一扇破舊的門板,發出“吱吱呀呀”的呻吟。

    李正不予理會,後退兩步,最後上下打量幾眼老莽。

    孫向陽等人湊過來,問︰“大當家的,怎麼處置?”

    “看天兒!”

    李正目不轉楮,輕飄飄地說出這兩個字,卻把老莽听得萬念俱灰,雙肩一沉,也不哭了,也不嚷了,三魂七魄頓時丟了大半,兩只眼空空茫茫,一片漆黑。

    不等上刑,先死一半。

    所謂“看天兒”,或者“望天兒”,就是要尋一棵腕口粗細的柳樹,砍去旁枝末節,只留一根主干,將頂端削尖,再用麻繩像拉弓似的,將頂端的尖刺拽下來,送進人體之中,綁牢,隨後一刀砍斷麻繩,就見那受刑人由著柳樹的韌性一挑,徑直挑上半空。

    這時,受刑者還未必氣絕,整個人又被重力牽引,緩緩下墜,直至洞穿其身,過程可長可短,但總有一點相同,那就是臨死之際,受刑者盡皆舉頭望天。

    其慘狀如何,自然無需贅述。

    眾胡匪听了號令,沒有二話,當即蜂擁而上,解開麻繩,抽出刀斧,接著就在周圍搜尋起合適的木料,以備用刑之需。

    再看老莽,此刻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神志盡失,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了,整個人軟塌塌的,如同一灘爛泥。

    孫向陽和老哨子剛要上前把他架起來,迎面就聞到一股惡心的騷臭味兒。

    惡犬見了屠夫,嗅得到殺氣,大約就是老莽這般模樣了。

    李正作為大當家的,自然要親自督刑,而且還得眼睜睜地看著老莽氣絕身亡才能作罷。

    不是因為喜好,而是因為規矩——綹子行當,凡是殺人的大刑,必須有大當家的親自在場,可以代勞,但不能回避。

    江連橫心善,看不得旁人受苦,因此並未到場看熱鬧。

    事實上,自從八年前在旅大槍殺榮五爺以後,他就再也沒殺過人,甚至連看都沒看過,像江家這樣的體面人,向來是講求以和為貴的,如果和不了,請多在自己身上找問題。

    不過,江連橫雖然沒到場,沈家店卻有不少好事的村民,登高望遠,賣呆兒獵奇。

    這也算得上是“舊習”了。

    沒辦法,莫說是鄉村生活單調乏味,就算是城里的百姓,也都照樣把殺頭當熱鬧,各處刑場,從來不缺旁人圍觀。

    忙活了大半個鐘頭,就听林子里傳來一陣哀嚎,聲音極其淒慘。

    緊接著,似有弓弦聲響起,整座山林的樹冠“嘩嘩”晃了兩下,那慘叫聲很快便停歇了下來。

    江連橫負手而立,在沈家店莊外的土房門口,遠遠地望向山林,點點頭,喃喃道︰“結了。”

    趙國硯站在身旁,低聲問道︰“東家,是不是該走了?”

    “急什麼?”

    “這……該辦的事兒都已經辦完了,不走,還等什麼?”

    “誰說都辦完了,最大的事兒還懸著呢,終身大事呀!”

    “我沒听明白。”

    江連橫回過身,故意打趣道︰“國硯,你覺得小青這丫頭怎麼樣?我要是把她給納了……你嫂子不能跟我干仗吧?”

    趙國硯一愕,突然有點磕巴,想了想,說︰“呃……這個……怎麼說呢,確實不太好說。”

    江連橫兩眼一彎,當即笑道︰“哈哈哈,國硯,你小子心里有鬼!”

    “什麼鬼?”趙國硯連忙清了清嗓子,“听不懂,這都扯哪兒去了!東家,他們鬧兩句就算了,你也拿這事兒開玩笑!”

    “國硯,我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人。”

    “東家,咱別這樣,我有點得慌。”

    “男人麼,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你要是真相中她了,就直接跟她說唄,又不是娶不起,回頭我送你個宅子,你抓緊給我整個大佷兒呀!不用擔心,董二娘那人挺開明,她肯定能理解!”

    “別別別,我不能辜負了她——嗯?”

    趙國硯恍然回過味兒來,立馬改口道︰“不是,怎麼還扯上董二娘了,這事兒跟她有什麼關系?”

    “我哪知道你倆到底有沒有關系?”江連橫擺擺手道,“我只是告訴你,三妻四妾,沒啥大不了的,真稀罕她,就直接去跟她說!不過,話說回來,你和董二娘到底有沒有風流過?”

    “沒有!這件事我已經說過八百回了!”

    “嘖,你瞅你,激動什麼呀!”

    江連橫把趙國硯拽到一旁,小聲說︰“國硯吶,咱都是男人,你這種事兒,我其實能理解,有時候憋急了,什麼模樣就不重要了,但董二娘她……唉,你也不是一般人吶!”

    趙國硯忙側過身子,急道︰“不是,東家,咱們從頭捋,我再給你澄清一下……”

    話還沒說出口,李正的馬隊就趕了過來,江連橫便撇下趙國硯,邁步迎上前去。

    “老江——”

    李正帶領一眾弟兄翻身下馬,呵呵笑道︰“來跟你道別的,老莽死了,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那好,我也就不留你了!”江連橫笑著說,“李大當家的這趟下山,雖然沒砸窯,但平白多了一百多桿水連珠,外帶一門山炮,也算得上是火穴大轉,綹子局紅了!”

    “這話說的,還不是仗著江老板成全,硬分給了我一半兒?”

    “幫我這麼大的忙,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呀!”

    李正咧嘴一笑︰“ ,行了,不跟你這矯情了,最近官府抓得嚴,這地方又離寧安縣太近,我還得趕緊回去,這次不少山頭跟著造反被詔安當了兵,吉省也該重新畫地面兒了。”

    說著翻身上馬,又問︰“你有什麼打算,先回奉天?”

    江連橫搖了搖頭︰“不,我還打算多待幾天,知道我什麼意思吧?”

    李正似乎听懂了,忽然抬頭沖趙國硯笑了笑,問︰“兄弟,擺喜酒的時候知會一聲,我也老長時間沒去奉天了。”

    趙國硯正要辯解,李正卻已不再理他,轉而又沖江連橫說︰“那就先這樣了,這個月月末,典鞭大會,寬城子見!”

    江連橫拱手抱拳︰“路上小心,保重!”

    李正點了點頭,側過臉,沖弟兄們大聲喝道︰“叫人!”

    “江老板留步,後會有期!”

    眾胡匪拱手抱拳,聲音響徹山間谷地,而那馬隊也在一片細密的塵埃中漸行漸遠……

    &nbsp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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