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丞相的話，果真讓周錚的長刀懸掛在了距離他脖頸一尺之處。
眉頭微皺，周錚眼眸中也多了一絲好奇之意︰“這天下，還有朕，不敢殺的人？”
周錚饒有興致地盯著眼前的丞相，他似乎並不著急斬殺丞相，畢竟在周錚眼中，斬殺丞相，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將其徹底的抹除。
感受到那死亡的氣息暫時被壓制下來，丞相懸著的心終于是稍微放松了些許。
“你，當然敢斬殺我。”
“但現在，你卻不能殺我。”
額頭上豆大的汗漬早已順著滴落下來，但現在的丞相沒有太多心思在乎自己的形象。他知道周錚的耐心不多，他更知道自己若是繼續在這里故弄玄虛，真要是激怒了周錚，自己只怕是死路一條。
清咳一聲之下，丞相重新抬頭望著周錚。
這一次他的眼神沒有閃躲，緊咬牙，甚至在臉上的多了一絲瘋狂和倔強。
不是因為丞相的膽子大，也不是因為丞相傻逼不知輕重，而是因為丞相在賭！
賭雷銅的話是真的，賭雷銅不會害了自己。
當初雷銅就說過，只要按照他的方式，周錚一定不會殺了自己，現在就是檢驗的時候了。
若真是敗了，丞相也別無選擇。
可若是賭贏了，自己當真是千古流芳。
畢竟能夠從周錚的手中活著走出來，絕非一件簡單的容易事情。
“朕，倒是想知道，為何不能殺你。”
周錚身體微微前傾，雙瞳收縮成孔，隨後嘴角上揚，盯著丞相一字一句沉聲問道。
“因為，我有三十年萬大軍。”
“你有身後城池五萬精銳。”
“這，便是你不能殺我的理由。”
丞相一股腦直接開口，只是如此理由，卻讓周錚一愣，隨後開口一笑，眼中全是輕蔑之色。
“你以為，三十萬大軍，就是你的底氣？可以徹底壓制住朕？”
周錚搖搖頭，眼神中全部都是不屑之意。
這到底是什麼腦回路？！
“三十萬大軍，當然不能真正實現絕對的壓制，但殺了我的代價，陛下恐怕也不是能輕易接受的吧。”
丞相稍微穩定住自己的心神，隨後心底深處多了一抹底氣。
他是聰明人，最會的就是察言觀色。
眼前的周錚絕對不是憤怒，而是帶著一抹詫異，只要有詫異，自己就有機會。
自古以來，富貴險中求。
當初丞相不顧一切，投在了上古五大世家的手中，為的就是帝皇之位。
他賭對了，所以得到了上古五大世家的帝位承諾。
而今，他還是想要賭一把！
只要賭注自己活著回到三十萬大軍的陣營中，那麼就可以名留青史，成為一代聖君！
會不會賭輸？
丞相不知道，但他願意選擇相信一次雷銅。
“雷銅啊雷銅，現在就看你了！”
深吸一口氣，丞相重新抬頭，他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能慫，氣勢絕對不能輸，更不能被周錚看出任何的破綻。
“朕，很是好奇。”
“所以，現在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不過，你最好說一些有用的話語。否則，朕長刀落下，就是會要了你的腦袋。”
周錚瞳孔之內寒光寒光再度閃爍。
但這一次的寒光之內，卻多了一抹不容置疑。
僅僅只是這一個眼神，就讓丞相覺得有些不寒而栗，他知道周錚沒有開玩笑，也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開玩笑。
“今日，我走到這里，已經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若你殺了我，三十萬大軍，定然會不顧生死，殊死一搏，屆時，這城牆真的能阻擋的了？！”
“那五萬所謂的精銳，又真的能阻擋的了？”
丞相的第一句話，就是鏗鏘有力。
他的話沒錯，也是最微博直接和常見的理由。
丞相是他們首領沒錯，可今日丞相站在這里，只身應戰周錚，任何一個男人都必將熱血沸騰，況且朝廷早就下了必殺之令，三十萬大軍無論是死了誰都不可能後退。
所以他們必然不顧一切出手，生死一戰。
那個士氣下的戰斗力，絕非現在可以比擬的。
這句話，周錚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變化，因為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了。
所謂的再正常不過，指的是雙方決戰，這並不是什麼意外。
周錚這面無表情的神色，並未讓丞相感到意外因為他知道，周錚從來在乎的，都不是這一點。
“你若現在殺了我，我可以保證，城破之日，五萬精銳將被屠殺殆盡！”
“我可以保證，城池之內，雞犬不留！”
“到時候，除了你或許可以活下來之外，無論是蕭穆還是蕭冠，亦或者是你身邊的女人也好，一定都活不下去！”
這一次丞相的聲音凝重了些許，甚至連聲音都提升了不少。
他這不僅僅是威脅，而是在闡述一個客觀事實。
城破之日，滿城屠殺！
“你，這是為威脅朕？”
“若你以為這樣就有用，那只能說，你太天真了。”
“這一次，雙方否是死戰，敗者一方，誰能活下來？”
周錚冷哼一聲，但聲音中的殺意已經明顯在增加了不少。
甚至眉頭緊蹙之間，那最後的耐心也有些消耗干淨。
這樣的細微神色變化，丞相當然是看在了眼中，但越是如此，那心中的篤定之感越濃。
因為現在周錚的所有反應，都和雷銅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換言之，這一切，都是在丞相之前腦海中演化過的。
如此一來，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一切都在丞相的掌控之中，一切都是在自己的計劃之內。
甚至丞相都可以相信，至少現在自己有六成上一行的把握，可以活著回到大營之內。
“可是！”
“陛下，難道包贏麼？！”
“陛下，可曾想過，萬一自己輸了呢？”
這一次，丞相的脊梁挺直了不少，甚至聲音也不由得大了一些。
這種感覺，就像是主動權，開始在不經意間，朝著他的方向傾瀉了一樣。
如此，真好！
果不其然，這一次，周錚沒有開口回應。
他面色凝重，眉頭緊皺，這已然能說明一切。
五萬對三十萬，若是在以往，周錚不會有絲毫的慌張。
但這一次的五萬，早已不是五萬鎮北軍精銳，里面更有居心不穩。
同時沒有支援，沒有火槍，只能賭一把。
可即便是賭贏了，代價又是什麼？！
朝廷根本不會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
所以，在丞相看來，周錚早已做好了決戰的準備，甚至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可這又如何？！
他真正在意的，從來都不是周錚有沒有做好死戰的準備，他真正在意的，是周錚的弱點。
只要是人，就有自己的弱點。
周錚，同樣不例外。
僅此一代呢，就足夠了！
而他的遲疑，就讓丞相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雷銅所謂的周錚的弱點，是真實存在的。
現在丞相需要借助的，也正是周錚的這一種弱點。
想到這里，丞相的嘴角抽搐，心跳加速。
原本的頹廢，現在變成了一絲振奮。
局勢，終于逆轉了麼？！
“那又如何？！”
周錚沒有正面回應丞相的問題，而是抬頭，眼楮眯成一條裂縫。
“若殺了我，即便是朝廷敗了，但也僅僅只是這次敗了。”
“可若是你敗了，結果可不是屠城那麼簡單。”
“凡是參與了此次決戰的你身後所有的兵將，無論男女老少，都不算結束。”
“朝廷一定會清算！”
“一定會誅殺他們的九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