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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8章 少年出古城,自有南風吹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關 本章︰第1738章 少年出古城,自有南風吹

    就當顧余生準備施以雷霆手段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又高傲的聲音︰“七叔,他是天宗客卿。”

    田紫霄坐在精致的玉樓宮輦里,四匹可御空的白羽飛馬牽拉著,噠噠噠的馬蹄聲很有節奏地靠近。

    “紫霄小姐,你怎麼來了?”

    剛剛還無比冷傲的田詔立即放下架子上前迎,雖然他已是煉虛境的修士,但他是依靠家族的資源走到今天這一步,越是底蘊和傳承古老的家族,尊卑之念也更加根深蒂固。

    “不要為難他們,放他們出城。”田紫霄駕馬從顧余生和一眾天子弟子身前走過,玉輦華表,讓新晉的一眾三宗弟子看得目瞪口呆,所謂的宗門天才,大世家驕女,果然是他們仰望的存在。

    “是。”

    田詔不敢違命,目送田紫霄離開,這才朝顧余生冷哼一聲。

    “出去吧。”

    顧余生看遲愚一眼,遲愚里手一揮,帶一眾人快步通過城門。

    顧余生留在最後面,剛挪步,田詔在他身側以森寒的語氣道︰“剛才閣下欲動手?”

    顧余生不答,兀自向前走,直至整個隊伍出了城門,田詔垮著臉,縱身一躍準備上城牆,身欲動時,忽感咽喉傳來一道冰冷,他下意識後退,凝目之間,一道方才他無法捕捉的劍氣隨著劍意隨風散盡。

    田詔額頭沁出冷汗,吞咽一口唾沫,又用手摸了摸脖子,退到靠牆的地方,仿佛身軀都站立不穩,“可怕的家伙……”

    城外古道,一眾少年邁步朗行,眼眸里滿是對未來的憧憬,築基修士遲愚,亦是他們心中的神仙,不過遲愚並未以前輩自居,而是讓大家叫他師兄,對待每個人都極為溫和,折轉一段道後,遲愚將一眾帶到向南的山林道觀溪流之畔。

    “諸位師弟,我們將行三日之程,請自到觀內取食盛水,一盞茶後出發。”

    “是!”

    年輕的少年們一擁入觀,也有人滿臉疑惑︰“師兄,你是修道之人,能夠飛天遁地,何不載我們一程?”

    遲愚倒也坦然,回答道︰“我根基淺薄,入道未深,雖有輕御之術,還無法載諸位師弟飛行,宗門雖有雲鶴,然諸位師弟未打根基,恐坐不得,再者,修行之道,始于足下,諸位師弟勿要心躁,快去取餅囊干淨之水,三日之行,亦是修行。”

    “噢。”

    留之外者,這才悻悻入觀,他們之中亦有練氣修士,自忖三日不食飲,以彰優于他人。

    眾生相,在少年們的身上演繹。

    有本心者,亦有非本心者。

    遲愚招呼完眾弟子,擦了擦汗,走到顧余生身邊,欲要行禮,顧余生擺了擺手,“遲愚兄與我年紀相若,那些俗禮就免了吧。”

    遲愚愣了愣,但他道心通明,立即道“那我去給余兄拿些吃的。”

    顧余生點頭,他站在古道樹下,手握腰間酒葫蘆,時不時淺酌一口,那進道觀取食裝水的少年身影,將他思緒拉得很遠很遠。

    那年桃花盛開的時節,通往青雲門的路上,也有諸多憧憬著未來的少年們,只可惜,那時的自己孤憐獨影,未敢與他人結伴而行,甚至昔日的小伙伴,也變成了嘲弄自己的人。

    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來治愈。

    噪噪懶蟲樹上鳴。

    他見過春天桃花繽落的殘景,如今也感受到秋日的時至猶有的生機。

    那一張張青澀的面孔,或許是對那年孑然的補償。

    顧余生雖有諸般事,心皆放空,嘴角露出不自覺的笑容。

    “道兄,給你水。”

    裝滿水的竹筒向顧余生遞來,顧余生微微側轉,額頭有微汗的張懷素用一雙干淨的眼楮看著自己,臉上充滿善意。

    一段日子不見,張懷素還是穿著當初的那一件舊袍,懷里裹著幾張干餅,斜挎在肩的包袱里也埋了不少餅子,鼓鼓的。

    顧余生接過水,淡然一笑。

    這時,張之洞,崔玉,範思慎,盧照結伴從觀內的青苔階上風華踱步而來。

    “道兄,我們……好像見過。”

    張懷素是他們五個當中年齡最小的,但他的雙瞳里,有著非凡的洞察力,他知道眼下人多,只是朝顧余生嘴角微微揚起。

    顧余生不回答,只是從腰間解下一個葫蘆,將其丟給張懷素,“你們幾個,被天宗遴選上了嗎?”

    “沒有。”張懷素雙手接住葫蘆,臉上有幾分惆悵和茫然,“回道兄,我去人宗,盧照,崔玉,範思慎去地宗……大哥福緣深一些,去天宗。”

    “福緣這東西誰也說不準。”顧余生見張懷素身體最為單薄,也最為感性,的確適合人宗的理念,想了想,又把一個小袋子塞到他手上,“這個單獨給你的,去吧,你的好友們來了。”

    “噢。”

    張懷素朝顧余生拱手,抱著葫蘆跑向張之洞,崔玉他們。

    顧余生抬起頭,把那竹簡里的清水當酒飲用,酣然自笑。

    時有秋葉于金色的光影里斑駁飄落,遮住他的面龐,耳畔傳來少年們嘰嘰喳喳的聲音,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溪水畔,張之洞,翠玉,盧照,範思慎五人同飲葫蘆里的佳釀,你一口我一口,吃了一圈又一圈,他們沒有前來找顧余生攀聊,也沒有特意形成小圈子孤立其他人,歡笑著,百來名少年鬧成一團。

    “先生,我們走嗎?”

    遲愚亦收拾好了行囊,臉上故作輕松,他在其他人面前扮演老練的師兄,可內心卻忐忑到了極致,過去宗門招收弟子帶入宗,都是由數名金丹長老護衛的。

    此番卻將三宗弟子皆托付于他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這一聲先生,自也是他深思熟慮後的敬稱。

    那麼多少年郎,若有意外,他無法庇護,此生都無法安心修行,他不知顧余生有多高的道行,但是能從謫仙城安然出門,這一點就足夠了。

    “你這一聲,叫老了我,走吧。”顧余生點了點遲愚,從樹下的石頭滑下身來,他著一身青色衣衫,雖然沒有像往常那樣背著劍匣,但他腰間掛佩劍,走得瀟灑自然。

    身後的少年郎們緊緊跟著,能夠被三宗遴選上,他們縱然不理解為何如今依舊要步行南下,但少年心性驅使著他們的身體的熱血。

    勇敢地向前走。

    午後的光透過斑駁的道旁高樹,向前的人影與樹影貼合後又分開,顧余生終究不太習慣把劍掛在腰上,他索性把劍扛在肩頭,雙手耷在劍上,劍穗晃動的劍柄上掛著一個搖晃的竹筒,他飄然英颯的身影,如同一縷風,吹動著少年們緊緊追隨。

    從一開始的竊語歡笑到走路漸長,越過座座群山,少年們語氣漸少,因為他們意識到,這一條通往三宗的路,會很漫長,是對他們心性和耐力的考驗。

    時沙很老,大地廣袤,時有修行者不斷從空中遁行,或御劍,或馭靈舟,或控飛鳥,也有人高空懸停,低頭看著浩浩蕩蕩帶著三宗袖帶的年輕人們,高傲地縱身騰雲。

    其飛也翩翩,其遁也如流星。

    那掠空的身影,時不時讓即將踏入修煉之路的少年們心懷激蕩,暢想著未來。

    斜陽陌陌。

    當矗立在人間的巍峨古城最高的星樓也被山脈遮擋,行走了大半天的少年們早已氣喘吁吁,他們一開始準備的清水已見底,路上已暗含干糧。

    “道兄,前面山澗似有舊觀。”

    遲愚天性純良,見斜陽已快落山,不免起了惻隱之心,他是天宗外門弟子,吃盡苦頭,但他並不想讓身後的這些小師弟們也吃苦,即便他們當中有些是要入地宗和人宗的。

    “那就休息片刻。”

    顧余生順手把劍一斜,掛在劍格上的竹筒落在右手,他撥開塞子,咕咕咕把最後的水也一飲而盡,並放慢了腳步。

    遲愚回頭,看向有些走得面色煞白的弟子,並未多言,他左手掐訣,背上木劍森的一聲響起,他騰空踩劍,向前方舊觀遁去,雖然速度不快,卻引得一眾少年們心馳神往,大呼大師兄好颯。

    顧余生也將手放在額間,看御劍略顯笨拙的遲愚,前方有舊觀,他去探查是否安全,足見其責任心之重。

    片刻後,遲愚御劍而返,落地之時,身體一個踉蹌,差點栽倒,被顧余生順勢拉住手臂。

    遲愚面色微微漲紅,目光一掃眾人,朗聲道︰“諸位師弟,我本欲展御劍術,奈何資質平庸,御劍未純熟,見笑了,我們到前方舊觀暫歇一二,若是大家精神好,我們再星夜兼程。”

    “是!”

    出乎意料的是,一眾少年並未嘲笑,反倒打起精神,朝著山澗對面的道觀奔去。

    待眾人皆在前,他才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面對顧余生。

    顧余生平步向前,和遲愚並排而行,斜陽落在他的側面上,他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剛入門修行時,眾人皆有功可練,我時常羨慕不已,每次仰望天空時,都會看見御空的諸位師兄師姐和長老們,後來我遇見了恩師,他教我數月修行,在練劍之初,讓我日日從谷登于高山,故而也未有御空遁劍之能。”

    “多謝道兄開解。”遲愚釋懷心結,朝顧余生做了個道揖,再次御劍而起,騰在眾少年之前,“快些,再走快些!”

    顧余生壓在後面,看前方張之洞,張懷素他們的奔跑在夕陽下的身姿,不知不覺間也步履輕盈,緊緊跟在後面。

    這一刻,他眼眸深處的暮氣滄桑,仿佛被少年心血洗滌,不再有歲月的塵埃。

    “師佷,我很少見你這般高興。”

    葉芷羅的聲音響起,顧余生手托青蓮,臉上洋溢著笑容。

    “師叔,你還沒說你捅了多大的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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