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吧虎木大人。把那個女人斬首之後用冷鏈把頭送到本國去,可以嗎?」
「你說話怎麼像個中國古代的暴君一樣啊。」
「虎木先生這話瞧您說的。古代的中國可沒有冷鏈哦?」
「說到這個冷鏈啊由良,那東西也是用冷鏈送來的,保質期不會延長哦。還是早點回去享用吧。」
「你能不能看看氣氛把嘴閉上啊喂?」
「什麼叫看看氣氛?我沒學過那種詞哎。」
「哎呀呀,看來您是來自一個連尊重他國文化都不會的國家呢?既然那根舌頭連話都不會說,請問需要我來代勞拔掉它嗎?」
「我可沒想到,堂堂發達國家的土豪大小姐連日內瓦條約都不知道呢。
是我穿越了嗎,這里不會是戰國時期的日本吧。」
「你們怎麼能做到像事先排練過似的關系這麼差啊!」
「由良,這是因為。」
「虎木先生,這是因為。」
「「我和這個女的合不來啊。」」
「你們這不是超好的嗎。」
金發美女和大和撫子異口同聲地將這位男性拽回了不想面對的現實當中。
「虎木先生您也知道我的反感並非無中生有吧?我們日本有意拒絕接受聖十字教的力量,一直以來都自己統治著暗之種族。可他們還要過來,這種把他國,把他人的事業據為己有的人,我不可能合得來吧?」
比企未晴沒有絲毫動容,只是又嘆了口氣,剛要說些什麼。
「時代發展日新月異,在這普通人都能上天入地的時代,你們比企家族仍然墨守成規,靠著江戶時代遺留下的老規矩一直中飽私囊,在我看來你們和黑手黨做的事情也別無二致呢。還說著要守護人類的世界,明明都不敢將自己的存在廣而告之。」
愛麗絲•葉蕾伊撐開雙手作演講狀。
「歷史悠久的名門望族,有點積累下來的財富是當然的吧?」
「說的是呢。站在陽光60上俯視東京的感覺,那可是相當不錯的哦。」
愛麗絲伸手指向了虎木身後那高高的窗戶,透過窗戶照耀進來的是東京那仿佛永不熄滅的夜景。
絨毛細長的地毯鋪滿了整個房間,身邊是“高檔貨”都不足以形容的各類家具。
最重要的是,在到達這個樓層的這個房間之前,比企未晴她『部下們』的人數之多。
和愛麗絲同樣歲數,看起來甚至比她年輕的比企未晴所擁有的的財力,很明顯超出了愛麗絲的想象之外。
「您所見到的這幅光景,是比企家耗費一生守護日本至今的結果。正是因為我們一直在守護著日本的和平,你們才能在這棟大樓暫借一席之地吧?」
暗十字騎士團的東京駐地,正是租借于陽光60的地下部分。
「我可不是打算過來談生意的,畢竟又不是什麼暗十字騎士團的代表。我來到這里只是想解開困惑而已。」
和未晴有著明確沖突的愛麗絲,連和狼人戰斗中造成的髒污也沒清理,就一頭埋進了真皮沙發里,和未晴似乎關系匪淺的虎木只能手足無措地杵在房間中央。
「身為吸血鬼,你為什麼會和一個比企家的人這麼熟啊。你倆啥關系。」
愛麗絲面朝熟練地坐在厚重辦公桌上的未晴,很不客氣地看著她。
「是約定終身的伙伴。」
「能不能用點靠譜的說法。」
「呵,反正他是你們那伙人里的跑龍套吧。」
「你干嘛也自認為懂了啊。」
「我不是。」
愛麗絲的鼻子抽了抽。
「不過是個熟人而已啦。初次見面的時候,我也沒想到這個人類的身份會這麼不得了。」
「……哼。」
「你從剛才開始到底在做什麼啊。」
「沒什麼。」
「我和虎木大人的初次相遇,是在距今七年又三個月又十五日之前。」
「我之所以不想和你在一起,就是因為你這幅德性。」
虎木皺眉的神情,似乎並未讓未晴有半點動搖。
「虎木大人從街頭暴徒們的襲擊中救下了我,而那也成為了了我們二人相會的契機。」
「……哼。」
「所以你到底在哼什麼啦!」
「什麼都沒有。不過我好像听過一句話。由良這家伙,只要看到女生就會上前搭救。」
「啊所以這有什麼不對麼。」
「這種颯爽的作風和實力,我自那時起就仰慕不已了。」
「你的這種心情,有傳達給由良麼?」
「虎木大人脖子上系著的那個吊墜,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我看來你這根本沒傳達到就是了。」
「太可憐了,看來您在和狼男的戰斗中不幸雙目失明了吧。我和虎木大人的關系,連和樂大人都承認了呢。」
「求你們不要一有機會就吵架啊。」
虎木揉著太陽穴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和未晴的關系還是下次再說吧。話說未晴。」
「是,我在。」
「你抓住的那只吸血鬼,有沒有可能讓給我們呢?」
「這件事請恕我拒絕。那只吸血鬼給我們帶來了很多麻煩。它指使了許多暗之種族擾亂社會治安,讓正經生活的暗之種族也受到了牽連。所以它必須接受制裁。」
未晴很干脆地回絕了虎木的要求。
「在明天入夜,我們必須在警察的強制搜查開始前,確認並調查他們之間的暗之連接。本來那條地下通道的事情我們盡在掌握,這不過是一項簡單的任務。但多虧了那邊那位騎士大人,我們必須要小心行事了。」
「那場火災,果然是你們干的好事嗎。」
「消防和警察的到達時間也在計劃之內。想要逃走的客人之所以會遲于避難,也是那邊的騎士大人所造成的結果吧?」
「未晴。」
「對于那群人而言這也是一劑良藥吧?這讓他們在有限的青春時光里,沒有繼續碌碌無為下去。你知道那群不法分子把他們的財物都卷走了這件事嗎?」
「那屬于灰色地帶。」
「顯然人類社會並不這麼認為,所以明天警察就會趕來調查。虎木大人。看來和那位騎士間的戰斗被打斷所產生的怒火,讓您沒有看清狀況呢。」
未晴冷冷地說道。
「要讓違反了規則,差點利用那種舞台裝置一樣的東西偏離正道的年輕人好好清醒一下。我也希望,他們也能借這個機會好好理解什麼叫做三思而後行。」
「哪怕沒有我們,說不定還是會有人受傷啊。」
「我的手下當時也潛藏其中。那種事情絕無可能。虎木大人,我所言非虛。被您擊倒的那群吸血鬼的眷屬,我們也已經收容起來了。」
「……」
虎木突然想起了那個藏在鋼筋水泥夾縫間的男人。
「來自西洋的貴客,自古以來只有疫病是不受歡迎的。殺死這種做法實在是太粗暴了。對于這種已經深深扎根于人類社會的分子,也有相應的手段來應對。」
「我們也準備挖出網村背後的真相啊。」
「關于這點,你們似乎對狼男的事一無所知,那麼對他所在的組織執行了斬首之後,對于殘存的勢力又有何打算呢?」
「呃……」
由于被說中了痛處,愛麗絲岔開了話題。
「沒了這個首領的話,他手下那群暗之隨從們失去靠山,說不定就會醞釀出新的威脅。這樣完全沒有解決根本的問題,是治標不治本的事。必須要斬草除根。但一昧地殺戮,也稱不上是什麼好的藥方。」
未晴說到此處,指向了放在在房間一角的那份被揭開的世界地圖。
那份地圖的重點並沒有放在尋常日本人所在意的日本,而是以愛麗絲的故鄉意大利為中心來描繪的。
日本則處在地圖的右側。
旁邊寫著小小的『極東』二字,那是舊世界對日本的稱呼。
「窮途末路之人最後會采取的手段,必定是將周圍連同自己一起毀滅殆盡。」
年齡和愛麗絲相差無幾的少女,肩負著自己身後的地圖,如此說道。
「日本自古以來,就是那些被你們歐羅巴人追殺的暗之種族最後的安身立命之所。追殺不息,來者不止。到了這種地步,如果再得寸進尺,奪走它們活下去的權力,您能夠想象到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暗之種族。如果幻影的數量累計到一定程度就會變得非常危險,甚至可能會出現能顛覆當今社會的暴動。
「正是出于這個原因,在日本自古以來就會對暗之民執行『退治』或者說『調伏』。為了讓它們也有退路。為了只要互不侵犯各自的領地,就能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的權利。為了各族之間,不必以血流成河而告終。而這份地圖。」
未晴重重地拍打自己的胸口。
「吃下了不死的人魚肉,以人類之身負暗族之命,我們繼承比企家之祖八百比丘尼的意志,守護世界的陰陽均衡不被打破,這份地圖就是其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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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該叮囑過中浦修女不要對吸血鬼網村出手才對,看來她只是左耳進右耳出啊,實在是太遺憾了。」
「……那些沒有接受你們『統治』的幻影……暗之種族,怎麼樣了。」
「當然是全都被我們消滅了。除掉擾亂社會治安的家伙,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難道說,自古以來一直對『幻影』進行單方面制裁的聖十字教徒,對我們的做法有何異議嗎?」
「……是啊,說得沒錯。我就是有異議。」
「隨著歲月流逝,人類社會讓這個星球變得越來越狹窄,我們也為了走出國門去交流,而和暗十字騎士團有了聯絡。但這也讓我們早早在風土,國情上的紅線劃分得涇渭分明。你們也知道吧,前往關西方向的入關許可被嚴格限制了哦?因為比企的本家,就在京都那里。」
京都。
自古以來被帝王守護的都城,它不僅是一座蓬勃發展的都市,也是和許多暗之民戰斗過的東洋首屈一指的聖都。
「因此,吸血鬼網村將由我們來管理。歡迎你們回到中浦修女那里,將我插手進來這件事向她報告。她要是知道是我所為,想必是能夠理解的吧。」
陷入沉默的愛麗絲。泄氣般地把身體埋進了沙發里。
未晴說的這些話虎木其實也早有耳聞,畢竟如今虎木還能像這樣和愛麗絲悠閑地出行,還能在便利店打打工,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未晴的功勞。
「……未晴。」
「怎麼了。就算是虎木大人的請求但唯有這件事我恕難……」
「抓捕網村的任務要是能成功,愛麗絲就會從我那離開了。」
「我現在就把那只吸血鬼打包送來。」
吃下不死人魚肉之女的後代,她的外號怕是翻臉如翻書。
「虎木大人真是愛捉弄人呢。這句話早點說就可以了呀。」
「還不是因為你們當我不存在似的演外交爭端。」
「這還不是因為您棄我不顧帶女性回家,出于驚訝我才會……」
看出了滿面淒涼的未晴在吐露心聲,虎木也低下了頭。
「抱歉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人情可是很昂貴的啊?畢竟是要處理好用冷鏈送貨上門的。」
「算我求你饒他一命吧。然後……愛麗絲。」
虎木拍了拍愛麗絲的肩膀,後者仍然保持沉默。
「回去吧。已經聊完了。」
愛麗絲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毫不顧忌地踩過地毯,看也不看虎木和未晴,就這麼走了出去。
「……未晴。」
「要是沒有如此直白,她是不會懂的吧。」
「之後要安慰她的人可是我鎭。」
「虎木大人這麼溫柔想必是沒有問題的。她肯定是大人您變成灰塵的時候所結識的吧?就和那時的我一樣。」
「……那就下次再見吧。結果還是受你照顧了。」
正當虎木準備出門去追愛麗絲的時候,未晴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虎木大人。屆時送到您那的物品還將包括一份有關于『她』的情報,準確度很高。和樂大人也是,已經收到了另一個版本但內容相同的東西。」
「什!」
虎木一時氣短定在了原地。
「畢竟,我認為獨木不成林。」
「要是我什麼都不做的話,你們就會采取行動嗎?」
「當然不。令人慚愧的是,以我們現在的狀態也沒法應對『她』,所以我們不會出手。正是因此才會拜托和樂大人進行追蹤。」
「這樣啊。」
「虎木大人。在那個『時刻』與您最貼近的,除了我以外沒有別人。請您盡量不要忘記這一點。」
「每次見面你都會說這個。想忘也忘不掉啦。那我走了。」
虎木聳聳肩擺擺手,走出了房間。
未晴站在打開的門前眺望著他,一臉沒趣似地耷拉著嘴角。
「比平時,更加無情呢。」
愛麗絲正等在電梯口前,看都沒看虎木所在的方向。
虎木也趁她說話之前搶先一步開口。
「也許你沒法理解我,但請你相信在那個時候這是最合適的做法了。未晴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
「……」
愛麗絲滿臉不爽一聲不吭。
在電梯下降的二人空間里,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說,愛麗絲。」
「看來我們兩個都有秘密瞞著對方呢。」
「嗯?啊,說得沒錯。」
「畢竟你和我的關系既不是同伴也不是朋友。」
「嗯,是這麼回事。」
「但是,起碼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白拿了功勞還歡天喜地的人吧。」
「這種人確實蠻少見的。」
「但是還我欠了你很多。至少這錢必須得還。」
「你還記在心上就好。」
「所以說啊……你給我記住,我現在的心情非常不爽!」
就在此時電梯停在了一樓,
「什麼嘛!怎麼這麼黑啊!」
「這不都三更半夜了嗎。我們走的還是員工通道。」
愛麗絲一邊碎碎念,一邊走出了電梯,又在橫貫自己面前的寬敞通道前停下了腳步。
「該從哪邊出去啊!」
「這邊啦。」
「什麼嘛!你到底在這個點來過這幾次啊!」
「我就沒在別的點來過這。」
虎木強拖著極其不爽的愛麗絲,走出了太陽城60。
從太陽城60到東京都豐島區的距離,以成年人的腳力自然不在話下,但是虎木現在既疲憊不堪,還要強拉著極其不爽的愛麗絲慢吞吞走回去,這實在是過于麻煩。
「所以說啊!?」
愛麗絲怨氣十足地開口了
「嗯?」
「有什麼是我可以幫上忙的!」
「啥?」
愛麗絲的表情和台詞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不是從那個討人厭的女人那得到了什麼情報嗎!而且我也知道那個女人不想出手吧!那說的就是和你在找的那只吸血鬼有關的事吧!」
「……哦,大概,也許吧……不過。」
虎木含糊其辭地點了點頭,仿佛是想知道為何愛麗絲會察覺這件事。
「你對自己的情況守口如瓶,唯一提到過的就只有這件事啊!」
虎木正在尋找一只吸血鬼。
這件事確實對愛麗絲說漏嘴過。
「我知道那個女人手腕一流。難道你想一個人去解決那麼麻煩的案件嗎!?」
「啊—嗯……那麼也就是說。」
虎木滿臉苦笑地詢問。
「莫非,你想來幫我嗎?」
「如果我這個功勞都得靠別人施舍,自己的任務都沒法好好完成的修道騎士真的能起作用的話!」
「啊—這件事你可以別插手嗎。」
「為什麼啊!!」
「人被殺,就會死吧。」
「……」
「我想找到的那只吸血鬼,實力遠在我之上。更進一步說,根本不是小此木和網村之流能比的。哪怕只是單就力氣而言,那個狼男大概連比都沒法比。」
「哈?你說的那是吸血鬼?開玩笑的吧?不僅超能力很強大,連力氣都那麼強的吸血鬼,我听都沒听過。」
「我也是在結識了未晴以後才知道,那家伙是個非常稀有的例外。按你們聖十字教徒間的說法,她似乎是和未晴的祖先八百比丘尼一樣,是一只有著『古妖a phantoa phanto』稱號的吸血鬼。」
「『古妖a phanto』吸血鬼!?那不是只出現在神話傳說里的嗎!那根本不是什麼能夠單挑的對手啊!這需要召集騎士團所有人前去討伐啊!」
「說得對。所以沒有什麼你能幫上忙的地方。」
「我本來還在氣頭上,你話說得這麼直白反而讓我覺得好受些了。」
「不好意思啊。而且你不是有男性恐懼癥麼。所以本來你也不能摻和到我的麻煩里來。」
「我都已經被你坑得這麼深了還好意思說?」
「雖然很抱歉,但實力的差距已經大到沒有交涉的余地了。不過你說的也是。」
虎木稍稍思索了一會,
「明天再請你做一次早飯吧。你有多不爽就扣多少,就算我們扯平了。」
「你在說夢話吧。」
「嗯—……確實離譜。那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虎木並沒有直說她的實力不足,而是委托了一件事。
「是什麼?」
看著表情有了些許期待的愛麗絲,虎木提出了一個某種意義上十分殘酷的代替方案。
「到時候我有很大概率會死,至少也會失蹤好幾年。所以明天早上我要是沒有回家,你就替我把這件事告訴和樂和未晴。」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愛麗絲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但虎木並不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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