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兜魚通過電話互報平安之後，張有志虛弱的癱在了座椅上。那副瀕死的模樣嚇得列車員頻頻過來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張有志拒絕了列車員的好意。
他給一個沒有標注的號碼撥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聲音很熟悉，看來沒有換接線員。
“我的卡里預留了足夠的錢，你們的服務什麼時候正式開始。”
“可以被動開始，可以主動開始，您的意思呢？”二號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頭不疾不徐。
“我哪知道我還能活多久。”
“大概還有13天左右。”二號回答道。
“這麼準？”張有志苦笑。
“請您相信我們公司的業務水準，根據我們的協議，我們的戀愛專家已經啟程趕赴隴南了，您去世的那一刻，就是我們服務開始的那一刻。”
“好吧，那個鎮痛藥……我還想再買幾顆。”
電話那頭沉默了小一會。
“您手里還剩下兩顆吧，我們不建議您再吃這個東西了，您這幾天吃的頻率有點高過頭了，這本來是用來應急鎮痛的，它會透支生命力。繼續大量使用的話會使您的預期壽命跌落到七天左右，當然，會是比較舒服的七天。”
“那就算了。”
張有志認為多活六七天是很有必要的。
“感謝理解。”
“我的後事基本都解決完了，公司，家庭，女友，朋友這四個方向我都料理完了。我有個疑問，如果我死在半路上，你們是否有能力找到我，然後正常燒掉。”
“只要您還在地球上，我們保證可以找到您的尸體，我們的四位收儉專家已經向您的方向靠攏了，他們會和您保持五十公里內的距離，會在您死亡的兩個小時內趕到現場完成收尸，並就地舉行葬禮。”
“牛逼。”
張有志贊嘆。
“感謝評價。”
“那個已經啟程戀愛專家長啥樣，發張照片我瞅瞅。”
咻的一聲，張有志收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稜角分明，有著八塊腹肌，那凌亂的長發蘊含著一種古典的野獸美，看臉有點像是中西混血的感覺的，妥妥的抖音千萬粉絲臉，照片下面還附著一堆文字介紹。
【凱林，哈佛大學畢業，中法混血，23歲，可奶可狼，音貌雙絕，洗衣做飯無一不精，精通音、美、舞、曲、詩等各類藝術，極限運動愛好者，公司在職戀愛專家。
有著充足的業務經驗，曾在兩個月內攻克14名妙齡女性，會女裝，嫻熟使用偽音，可分飾不同性別對同一目標客戶進行攻略，免疫客戶性取向影響。】
張有志嘆為觀止。
張有志隨手將這張腹肌露臉照片轉發給了李兜魚，片刻後，張有志收到了李兜魚的消息。
“這傻兒子的頭發叫黑疙瘩啃了嗎？”
張有志沉默片刻，又給二號回撥了一個電話。
“把這個叫凱林的撤回來吧，他不是我女朋友的菜。”
二號顯然也懵了，他試探的開口︰“您確定，凱林是我們優秀的戀愛專家之一，有著優秀的業務工作經驗，迄今為止還沒有過一次敗績。”
“漬，馬上就有了。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安排一次偶遇試試。”張有志不屑開口。
二號掛斷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李兜魚打了電話過來。
“傻大個，剛才有個傻逼從天上跳傘下來了，還正好跳到了我們的車前面，要不是我二舅剎車踩的穩，這兒子怕是要找閻王去了。”
“然後呢？”張有志問。
“然後他說自己是一位跳傘愛好者，然後給我巴拉巴拉說了半天，期間還擅自管我爹叫叔叔，還要我們載他一程，還動不動對我拋媚眼，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似的。”
“再然後呢？”
“這龜兒子騙鬼呢，跳傘能跳到隴南來？往深山老林跳跟找死有什麼區別？我讓我爹打了110，現在在路邊等著鄉政府過來領人呢。這家伙看著不想咱們的人，這玩意要是個間諜咱倆就發了，說不定還能給咱倆湊個房子首付哈哈哈哈哈哈嗝。”
然後就是李兜魚猖狂的大笑聲。
張有志默默掛斷了電話。
“第二位戀愛專家已經在趕往的路上了，這次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我們公司會把凱林撈走的，這次跳傘確實有點魯莽，沒有考慮合理性，我們會重新評估凱林的業務能力的。”
二號主動對張有志發了道歉小作文。
張有志忽然有些擔憂白事公司的業務能力了。
按照剛才的那個趨勢來看。
自己真的能安安穩穩的去世嗎？
但張有志還是耐著心思點開了第二個人的簡介。
照片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眼鏡男，很帥，但看起來沒有第一位那麼有亮點。
【司唯哲，27歲，清北大學法律、哲學專業在雙學位博士，辯論大賽金牌辯手，現任張偉律務所首席律師，別稱幼女之哥，少女之友、婦女之寶、婆媳關系終結者，公司在職戀愛專家。
擅長哲學思辨，可以輕易步入任何女性的談話邏輯中，從而掌控談話進度，進而從內部瓦解女性心理防線，心思縝密，比女人更像女人，但其外在形式邏輯極具男人氣概，曾在三姑六婆的吵架中殺出重圍，博得目標的歡心。】
張有志思考片刻，沒有唐突的轉發照片。
而是在網上找了那個很火的“我是律師”的剪輯短視頻，短視頻里的律師和這個男的氣質挺像的。
然後又轉發給了李兜魚。
“這男的帥不帥？”張有志把這段話一通發了出去。
李兜魚秒回。
“這不那個很火的二愣子律師嗎？看著像個瓜皮。”
張有志嘆了口氣，他已經猜到了結果。
又給二號發了信息。
“把這個叫司唯哲的也撤回來吧，這也不是她的菜。”
二號也是秒回。
“遵循客戶的意見，我們已經通知第二位戀愛專家。”
片刻後，二號又發來一個信息。
“我們的這位戀愛專家認為，目標客戶之所以無視其他男性，那是因為您還活著，他認為，只有等您去世之後，目標在經歷短暫的痛苦之後，戀愛專家才能發展自己的效用。
因此在您存活的情況下，他不希望主動撤回，因為此時此刻的目標客戶，正處于‘戀愛無敵’期，不易太過打擾。但一旦無敵時間過去，他便可以展開工作。”
張有志再次看的嘆為觀止。
這個叫司唯哲的家伙有點東西啊，剖析的很清楚，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怪不得李兜魚瞧不上他們，也對，自己還沒死呢。
“那就先待機著吧，等我死了直接你們再上。”
張有志認真構思著死後的事情，想起李兜魚忽然心口一悶。
他又對二號問道︰
“有辦法讓她不那麼痛苦的接收我的死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