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舟第四爐丹已經有了保底。
如果擁有納袋，修士大多會將家底放置在納袋中。
張學舟得手小乾坤袋後幾乎將自己能放的都放進去了，擁有大乾坤袋的新帝藏物更是豐富。
換成其他人沒法拿出五十顆氣血造化丹，但新帝還真是拿得出。
哪怕霍去病也認同新帝家大業大這個詞。
對個人而言，新帝所擁有的一切堪稱巨富資源型修士，但如果新帝想提攜培養人，對方就顯得捉襟見肘。
“你用點心煉制丹藥，萬一丹成了，我也不至于賠你五十枚造化丹！”
丹房中，新帝臉色正常，但心中無疑很肉疼。
他催促著有幾分漫不經心的張學舟，讓張學舟煉丹時專心一些，不要輕易認為自己這爐丹廢了。
“我很認真了！”
但凡自己做過一次的事情，張學舟就不會失誤。
只是當下的他能做的事情有限，畢竟如此龐大的丹爐不是張學舟動動手就能調校回來。
他在肢體上表現上確實沒那麼盡心盡力，但他該有的程序非常正常。
“這秦爐八號是哪來的？這種制式丹爐只適合煉制低端的丹藥，你居然拿這種丹爐煉制造化丹，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想著煉制成功？”
張學舟有條不紊操控著丹爐，新帝則是在丹爐旁來回轉悠。
他尋覓到了丹爐上的小篆銘文標記，而後識別了丹爐，這讓他痛心不已，只覺自己不過來，張學舟也沒可能煉成這爐丹。
“那怎麼可能，我這個材料是實打實投進去的”張學舟不樂意道。
“誰能支持你這麼煉丹”新帝吐槽道︰“他就沒想過你壓根不能煉制成功？”
“李道長昨天晚上過來了”張學舟隨口回道。
“李道長……他這種高人需要你來煉丹？”新帝疑惑道。
“他只擅長煉制外丹，煉制內丹肯定不如陰陽家”張學舟道︰“您不信去問問他就是了，他就指望著我一舉煉丹成功！”
“不問了！”
新帝擺擺手。
張學舟在上林苑煉丹，李少君在皇宮借助九龍鼎煉丹。
張學舟煉丹失敗還有得賠，李少君那邊失敗完全賠不起。
萬一冒然拜訪導致對方不得不出殿門接待，又或是風浪引動帶來了變化，新帝覺得自己遭罪不起，畢竟八步登仙丹會切切實實影響到他和很多人在將來的利益。
“但這個丹鼎是真的有些問題”新帝指著秦爐八號道︰“秦皇當年想將天下的一切都形成統一的規矩，便是煉丹都需要規章規範，但天下間的藥材不可能按他的想法統一生長，丹師技藝也有深淺，種種變化就對應著靈活，而不能用死板的規矩限制！”
“我覺得這丹爐還不錯！”
新帝說的很對。
但現代實驗室最講究的就是規則。
創造新的產品新的事物確實需要打破死板，但在已經有結果的前提下，這顯然需要調整到適應規則，而後才能實現工業化和產業化。
張學舟對燃料不滿，木炭差金烏大帝火焰太遠太遠了。
他對藥材的斑駁、妖丹無法大小統一等也有幾分可惜，但張學舟從未對秦爐八號有過意見。
但凡調整到位，這就會形成他在實驗室批量產出的情況。
“這丹爐笨拙而沉重，哪怕抽屜層的鐵板都有百斤重，這種丹爐幾乎將人力削到了極致，即便擅長煉丹陰陽家也發揮不出本領”新帝道︰“煉一煉普通人用的止血散也就罷了，這哪能適配造化丹，這簡直是浪費，而且五十枚大概是秦爐八號煉制的最低閾值了吧？”
“最低了！”
新帝說的很有道理，張學舟也是按最低標準在煉制造化丹，爭取不斷調整校正，同樣希望煉制成丹。
他拉開抽屜層，將研磨的妖丹粉末作為藥引子在最後加入了進去。
沉悶的拉動聲響中，新帝臉色微微一變。
嘴巴的說歸說，張學舟加入妖丹粉則是實打實，這其中的投入是真投入。
張學舟的窮是真的窮，但對方揮霍的修行資源價值足以在長安城買數棟官邸。
如果沒有冤大頭出這些資源，新帝覺得普通修士這麼煉丹一次兩次就會一輩子翻不得身。
他知曉煉制造化丹進入了最後階段，也不再言語，免得張學舟動用法力震蕩熔煉丹藥再次分心失誤。
“義父，煉丹和制作豆腐是一樣的嗎？”
“那怎麼可能一樣！”
“可東方高人這兒做了很多豆腐啊！”
“這個豆腐是不一樣的，豆腐浸泡豆子、磨漿、煮漿、點漿、成型這幾步，煉丹……”
新帝有點說不下去了，霍去病小聲詢問的答案確實沒區別。
丹藥也只需要洗藥、磨藥、煮藥、去渣收藥汁、藥引子點化、最終到丹藥成型，步驟方面大差不差。
如果按制作豆腐的流程來看，丹藥確實可以按同樣的方式制作。
可一者是升斗小民都可以模仿制作的豆腐，再怎麼制作都不會差到哪兒去，另一者則是只有資深煉丹師才能操作的高大上。
“只是彼此使用的材料不同”霍去病道︰“一者是不起眼的豆子，一個半兩錢就能買一筐，一者是需要生長數百年價值千金的大藥，這種價格導致人為進行區別，也讓人諱莫如深認為煉丹技藝更勝一籌！”
“雖說煉丹和制作豆腐流程相似相近，但煉丹需要法力震蕩剔除蕪雜，這只有專精于一行的大修士才能做到”新帝道︰“你年紀輕輕不知敬畏，看事只看了表面，等你以後深入其中就能了解！”
新帝看著霍去病，只覺仿佛看到了往昔的自己。
在十幾歲被立為太子時，新帝曾經想過只要擁有這個名，他就是大漢王朝的太子。
但在後來，新帝發現自己能讓人恭敬對待，能讓大臣俯首低頭，這其中不過是源于景帝的威懾。
他一度也認為只要自己登上了帝王位，所有大臣就會無條件臣服，所有勢力都必須對他俯首，但現實狠狠給過他一棒槌，將他心底的那點小僥幸全部敲打了下去。
帝王位只是一個正常繼承權利名義，能不能坐穩位置則需要看他能耐。
如果不想成為第二個蒙蔽雙眼的秦二世，也不想成為他那些上位數年就莫名死掉的王室先帝，新帝需要付出很多。
就如同煉丹一樣，煉制的步驟與豆腐沒什麼區別，煉制的丹藥則是和豆腐有天壤之別的差異。
霍去病不知曉敬畏，陳掌被呼入宮廷保護衛夫人，衛少兒賣唱維生，衛青買府邸成立新家，又跟隨出征盡可能接近軍權，偌大的平陽侯府只剩下孤零零的霍去病。
新帝也不想霍去病長廢了，但他當下新生了女兒，又面對諸多事需要解決，實在分不出心思來教導霍去病。
連連找了數位博士教導霍去病無果後，新帝決定將霍去病送到張學舟這兒來，哪怕是跟著張學舟飛一飛御天梭，這也會給予霍去病終身難忘的記憶，甚至有可能給霍去病帶來上進的強烈渴望。
只是新帝沒想到張學舟開口說要煉丹，對方還真在上林苑大手大腳煉制上了。
眼下再次到了成丹的這一刻。
新帝目光掃過張學舟不斷吞吐法力的雙手，又看向丹鼎上呼嘯升騰的白色水霧。
“大吉大利，丹成出爐！”
等到張學舟大呼一聲，新帝上前幫忙拉動丹爐最下方的聚丹層爐門。
重逾百斤的爐門被拉開，一股足以燙傷手腳的熱氣撲面而來，新帝身上一層血氣浮過，隨後看向了爐底。
在爐底中，一排排如同鴿子蛋大小的丹藥躺在了那兒。
“出丹時色青且紅，藥香純粹而不含異味，這是丹成了？”
新帝神情微微一愣。
他沒想過制式丹爐煉制造化丹，在丹爐意外引風旺燃時，新帝也只是想著是否需要補救煉丹，甚至認為張學舟可以中止煉丹，而他想象中廢丹率最少是九成左右。
但他沒想到丹竟然真成了。
別說他意外，張學舟也臉顯意外，張學舟甚至還看了看霍去病。
一者源于有新帝提供五十枚造化丹的保底，一者源于霍去病小聲提及煉丹和制作豆腐沒區別，這導致張學舟的心態徹底平衡了下來。
剔除了損耗修行資源的壓力，張學舟心態輕松後輕裝上陣。
他沒想到在失誤的情況下居然調整成功了。
在丹爐底，五十枚中品水準的造化丹排得整整齊齊，也成了張學舟屢屢失敗後的第一爐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