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少女

第一卷 07

類別︰ 作者︰麻耶雄嵩 本章︰第一卷 07

    到了傍晚,達給予了許可,表示可以讓美影和須輕大人做短暫的會面。須輕大人也強烈希望早日逮捕凶手,為此不惜提供任何協助,只是因為身體狀況不佳,所以達也會陪同在側,並且希望靜馬能夠回避,因為須輕大人還無法將他視為貴賓,給予信任。雖說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但望著美影由達帶路前往御社時的背影,靜馬還是無法沉默目送,口中不由得嘖了一聲。

    落單之後,靜馬沒來由地被一陣孤獨感所籠罩。這半天下來,靜馬一直陪著美影,雖然也不斷被她耍弄,但反過來也可以說,美影其實一直陪伴著自己。靜馬在這座宅邸里是個完全的外來者,甚至還曾經被當成嫌疑犯。美影雖然說自己可以自由行動,但自由到底是什麼?在他心頭不禁涌現如此的疑惑。

    對現在的靜馬而言,自由,就是能夠親手斷送自己性命的權利,別無其他了。然而,初雪既還沒落下,而他也絲毫不打算在自己卷入案件漩渦的情況下自殺;因為他很清楚,如此一來,一定會有人暗自竊喜,並把一切責任推到死去的他頭上。

    嘆了一口氣,靜馬忽然瞥見走廊另一端有個人影。是美菜子。她雖然也發現靜馬了,但一開始卻別過頭打算裝作沒看見。一直到她走到靜馬面前時,才像改變主意似地停下腳步。

    “哎呀,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呢?”

    中午吃飯時,靜馬也和美菜子打過照面,當時只見她一臉不悅地用餐。和那時比起來,現在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美菜子和菜穗長得很像,身材也都一樣高挑。雖然現在因為上了年紀發福的關系,風華已經不再,但從她的臉龐間,仍然能夠看得出年輕時代身為美女的痕跡。她的臉上化著濃妝,似乎也是想借此掩飾衰老;體型和臉型一樣發福,在琴折家眾人之間,應該是體脂率最高的一位吧。

    “美影和達先生一起去見須輕大人了。”

    “這樣啊?竟然讓偵探去見須輕大人,達姊夫也真是任性妄為呢!”

    美菜子說話的語氣和女兒菜穗幾乎是一模一樣,只是加上了人生歷練,讓她的話听起來更尖酸刻薄。靜馬也火大了起來,忍不住回嘴說道︰

    “難道美菜子夫人不希望美影將事件解決嗎?”

    “既然她擺出一副名偵探的架式自己找上門來,我當然希望她快點把事情給解決了啊,要不然干嘛付錢給她啊!”

    自己說話刻薄,卻是听不得別人半句諷刺,美菜子眨著眼楮,繼續著根本不相干的冷嘲熱諷。

    “還有,她那身打扮是怎麼一回事啊?明明是女人,穿什麼紅白水干,簡直就跟白拍子9沒兩樣嘛!”

    “白拍子會在下半身穿上長褲嗎?”

    靜馬不甘示弱地反詰。

    “可是她那打扮又稱不上是神社巫女,難不成是什麼新興宗教的服裝嗎?讓須輕大人接見異教徒,真是更讓人不愉快了。”

    “我想美影的打扮與宗教無關,她也沒有強拉我入教啊。”

    然而,美菜子對靜馬說的話根本充耳不聞。

    “她在琴乃溫泉當算命師對吧?說什麼翡翠義眼能夠看透真實,這擺明就是可疑新興宗教常見的說詞嘛!”

    擁有千年歷史的須輕教干部,發表著她對新興宗教嗤之以鼻的不屑。靜馬想起在紗菜子之前,美菜子也曾在小社修行過。

    美菜子的輩分相當于現任須的阿姨,所以年紀也比須輕大。阿姨為了讓甥女順利繼承而修行,即使是為了教義還是有些不合理;而且她一直到三十五歲左右都在修行,就算以人生中消耗在替身生涯的時間長短來看,紗菜子也是全然無法相提並論的。因此,她對美影會有這種反應,除了單純的高傲之外,或許也是來自于想保護須輕教的心情吧。

    同時,靜馬也能理解她之所以處處想干涉本家行事的理由;雖然和紗菜子的方式不同,但這也是一種想為自己的人生尋求補償的結果。仔細想想,她的人生一直是受到拘束與局限的。

    然而靜馬剛萌生的一點同情之心,也很快被她接下來說的話給趕跑了。

    “你老實說,就你看來那丫頭到底怎麼樣?真的是個稱職的偵探嗎?”

    美菜子壓低聲音,裝模作樣地湊近過來;從她說話的語氣中,靜馬明顯感覺得到她想拉攏自己的意圖。這是干嘛?挑撥離間嗎?靜馬一邊保持警戒一邊說︰

    “她的推理在龍之淵時救了我,我認為她是名符其實的名偵探。”

    “唷,是這樣嗎?既然如此我也沒辦法,看來你也是那丫頭的信徒哪!”

    听了他小心翼翼遺詞用字說出的這句話後,彷佛瞬間對靜馬失去興趣似的,美菜子又恢復了不耐煩的語氣。

    注9︰平安時代末期至鐮倉時代前期,游女(妓女)會穿上紅白水干扮男裝,表演一種名為“白拍子”的歌舞。江戶時代亦稱游女為白拍子。這里美菜子這麼說,等于有將美影貶為游女之意。

    “我只是個見習助手,不是什麼信徒。”

    “隨便你怎麼說。”

    一副不想再站著說下去的模樣,美菜子走了開去。不過正要擦身而過時,她又停下腳步。

    “我看你啊,臉上死相畢露喔。對了,我們公司有賣一種‘須輕清水’,只要每天喝那個,你就能長命百歲唷!”

    留下目瞪口呆的靜馬,美菜子就這樣離開了。靜馬在不知是否該稱贊她那剽悍至極的商人魂,只是,能看出自殺傾向者臉上浮現死相,這眼力可真非同小可。或許這就是她長年修行下來的成果吧……就在靜馬還愣在原地時,一位中年侍女俐落地從他身邊通過。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之故,靜馬可以感受到對方冷淡的視線。要是繼續這樣待在主屋,一定會導致神經耗弱;領悟到這點的靜馬,只好無奈地回到西側別館。

    別館和主屋不同,是兩層樓建築。一樓有四間客房,二樓則設有六間。岩倉將一樓的一間房間挪作書房,因此他一人便佔據了兩間,美影父女和靜馬則被分配到二樓的房間。

    走出主屋,正想踏上通往別館、設有簡單屋檐的水泥走道時,靜馬遇見了雙胞胎。

    “你們好。”靜馬打了招呼後,兩人便手牽著手跑過來。

    “怎麼了嗎?”

    “是剛才的叔叔。美影姊姊呢?”

    長發的夏菜用清澈的聲音詢問。

    (她是“美影姊姊”我是“剛才的叔叔”啊……不但被當成叔叔,連名字也沒被記住……靜馬一邊苦笑,一邊告訴她們︰“美影姊姊去見須輕大人了。”

    “她去和母親大人說話了啊?這樣啊,那我們就不能去打擾了呢!”

    兩人看起來似乎很失望的樣子。

    “你們找美影有什麼事嗎?”

    “嗯。在那之後又想起一些事,所以想跟美影姊姊說。”

    這麼回答的,是短發的秋菜。

    “這樣啊,要不然我幫你們跟她說好了?”

    兩姊妹先是商量了一下,然後笑著回答︰

    “叔叔,我們覺得應該可以信任你,所以決定跟你說。”

    在這座宅邸中,至少還有她們相信自己,這讓靜馬莫名有種獲得救贖的感覺。

    “是這樣的,關于春菜,在發生事件那天晚上,她有些地方和平常不大一樣。”

    秋菜這麼說著。

    “吃過飯後,春菜原本在我們房間里,但差不多八點時夏菜去洗澡,房里只剩下我跟她兩個人,結果春菜馬上就回小社去了。”

    “這樣說來,那天她很早回去呢。明明平常在“教授”開始之前,她都會一直待在我們房里的,可是那天我洗好澡回房間,就沒看見她了。”

    夏菜好像也回想起來了,附和著秋菜的說法。不過她對當天的事似乎也不甚清楚,和靜馬一樣豎起耳朵等著听秋菜描述。

    “所以我就問她︰‘今天這麼早回去啊,有什麼事嗎?’可是,她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春菜那天看起來和平常不一樣,感覺很開心呢。”

    “很開心?”

    “嗯,最近她不是一直心情不好嗎?所以我記得很清楚。雖然春菜不想讓我知道到底是什麼事,還假裝成是身體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但看她的樣子妒像很高興,說話的聲音也比平常高亢,就連講話速度也比平常快了幾分呢!”

    “春菜看起來很開心”這是今天听見的話里最不搭軋的一句,畢竟整天下來听見有關她的描述,都是負面、消極的形容詞;若說春菜那天顯得消沉還能理解,但在死亡之前的她竟是看起來很開心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是真的嗎?”

    靜馬謹慎地再次確認,身材嬌小的秋菜用力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我會把這件事告訴美影的。謝謝你們特地來跟我們說,我代替美影向你們道謝。”

    “不用謝,但是要早點抓到凶手喔!”

    在四只黑亮的大眼楮凝視之下,靜馬點著頭說︰“會的。一定會抓到凶手的。”

    听了靜馬的話,姊妹倆似乎安心了,再次手牽著手離開。

    感覺心情好了一點,靜馬也回到別館中自己的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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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概過了三十分鐘左右吧,房門伴隨著巨大的聲響打開了,緊接著出現了美影的身影。她低頭看著在褥榻上打滾的靜馬,拋出一個輕蔑的眼神說︰“你還真是散漫哪。”

    “你進來也不先敲一下門!”

    靜馬慌張起身的同時這麼抱怨著,結果立刻遭到美影反駁︰

    “難道說,你這里有什麼怕被看到的東西不成?像是行凶的柴刀之類的?”

    “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啦!別管這個了,剛才夏菜和秋菜來找美影你喔。”

    “真的?為了什麼事嗎?總之,你先告訴我她們說了什麼吧。”

    將剛才的談話內容告訴她後,美影的表情漸漸認真了起來。她用手中的扇子遮住嘴邊,沉吟著點頭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春菜那時心情很好,是嗎……”

    美影宛若復誦一般,喃喃自語地確認著。

    “我仔細想過了,春菜一定是被誰約出去的,而她也因為惦記著當晚的會面,所以才會比平常更早回小社。一開始我以為是岩倉,但似乎又不是他。只是這里已經沒有其他年輕男子了,難道會是佣人之類的嗎?”

    靜馬才這麼說,美影就雙手插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這個家里哪來的年輕佣人啊?不過,答案其實很簡單;能讓女孩子心情好的,未必只限于戀愛方面的事。比方說靜馬好了,難道你只有在被喜歡的女生搭訕時,才會感到心情愉快嗎?”

    “不,朋友約我去溫泉旅行時也會啊。”

    “男人跟男人一起去溫泉旅行,會不會太死氣沉沉了啊?至少也去個海邊或滑雪好嗎……不過,就是這麼一回事啦。能讓春菜在為恐嚇信而苦惱時驟然變得心情開朗,一定是發生了相當不錯的好事,而且還必須是連秋菜都得瞞住不能說的事;好比說,有人騙她已經知道恐嚇信是誰寫之類的。她之所以會急著趕回小社,有很大的可能是對方和她約定在那里踫面。看來我得再調查一下春菜平時和誰交情好,對什麼比較感興趣才行了。只不過,那天傍晚她來找我商量時,完全看不出有開心的跡象,所以據我推測,這應該是在她回家之後,到吃完晚飯去夏菜她們房間之前的這段時間里所發生的事吧?”

    美影轉眼就推翻了靜馬花了三十分鐘(雖然一半是在發呆)才推理出來的結論,而且還馬上舉出靜馬想都沒想過的幾個可能性,靜馬不禁大呼佩服。

    “你現在才知道我的厲害嗎?要是靜馬也能機靈點,當場跟秋菜問清楚一點就好了……算了,對見習助手期待太高也不是辦法,光是知道秋菜她們已經對靜馬不抱戒心就該滿足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喔。”靜馬賭氣地應道。

    “對了,須輕大人那邊的情形怎樣?”

    “你想知道?”美影嘴上說得挑釁,臉上卻漾著笑意。

    “是啦,反正我就算知道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何必說這種自虐的話呢,男人要是謙虛到卑屈的地步,那可就太窩囊了唷。”

    被比自己小的少女說教才叫窩囊吧!

    “好,那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告訴我吧。”

    “可以啊。”

    美影靜靜地端坐在靜馬身旁。“首先,我問她是否知道何謂‘凶業之女’,但她也表示不知情。話說回來,比起她本人,伸生或達對習俗傳說,可能還知道得更詳細一點。須輕大人雖然從小被教導著與儀式相關的事,但除了基本知識之外,好像什麼都不懂。換句話說,祭祀者和口傳者的工作被劃分得很清楚。”

    “原來如此,由夫妻來分攤兩種職責是嗎?”

    “這麼做也能達到風險分散,是很合理的做法。再說須輕大人的地位本就是神,對于神該處理些什麼事務,沒有讓他自己去決定細節的道理吧?只是,連本該熟知傳說禮俗的達先生都不知道的話,‘凶業之女’想必是早已湮沒在歷史洪流中的某種傳說吧。既然如此,問題就出在凶手又是從何得知這個傳說的呢……”

    “就像聖經有外典和偽典一樣,大概也是出自那一類的文獻吧。”

    “如果說是在擴散到其他地域的過程中產生的變遷那還有可能,但奉須輕大人為神是這個村子固有的習俗,換言之,須輕大人即是這個村子的守護神,因此在性質上不大可能擴散到鄰近村鎮。當然,不可否認在千年的歷史中,確實有可能真的產生了什麼變遷,但若是發生在村民身上也就罷了,我不認為琴折本家中有機會出現信奉異端的人——除非,是在非常特殊的狀況下。”

    “特殊的狀況?”

    “例如瀕臨信仰危機,靠異端獲得救贖之類的……只是,就算是那樣,此人究竟從何處獲得那種古籍,也還是個問題。要是歷代以來琴折家都分為本家和分家,而古籍只有分家秘密流傳,這樣還能解釋得通,可是現存琴折家的人,即使屬于分支,也都是上上一代須輕大人的子孫……最棘手的是,我還是完全不明白春菜被稱為凶業之女的原因何在,偏偏凶手在恐嚇信中一點也沒提到原因,現在的情況真的只能說是毫無頭緒啊!”

    靜馬很少听見美影用這麼情緒性的語氣說話,甚至還嘆了一口氣。或許是她在搜查上遇到瓶頸,開始感到焦慮了吧?知道此時就算說些同情的話也只會激怒她,所以靜馬只是沉默著,在一旁等待她繼續說下去。或許是靜馬的態度讓美影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她拉了拉褲腳,再次挺直背脊說︰

    “話題扯遠了。總之,我也問了須輕大人是否可能有人怨恨春菜,但她也說想不出來誰會有可能。至于未來的大難,她只表示自己是相信會發生的、達先生也一樣。我想,盡管程度有所差別,但村民們應該基本上都是相信這點的;而能夠防堵災難的只有春菜,須輕大人也是考量到自己的身體狀況無以為繼,才會在大難來臨前急著讓春菜繼任。”

    “須輕大人的身體真的已經那麼差了嗎?”

    “似乎真的是這樣沒錯。雖然我只能隔著簾幕和她說話,情況如何很難判斷,但是听她的聲音,確實是氣若游絲;不過要是沒有大難,應該還不至于需要提早讓位就是了。她也對突然必須接任繼承人的夏菜寄予同情,原本一直以須輕大人立場跟我說話的她,只有在那時表露出屬于母親的真摯情感。至于有關不在場證明嘛……”

    此時,靜馬才想起美影曾在刑警面前提過須輕大人也有可能是凶手的話。

    “你還真大膽呢。在達先生面前問這種問題,他沒有阻止你嗎?”

    “他是有露出為難的表情,不過後來還是放棄了。在決定讓我和須輕大人見面時,他應該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吧。再說須輕大人本人也一點都不在意,很坦率地回答我了——她也沒有不在場證明。其實仔細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盡管負責照顧她的早苗在“教授”結束之後,一直陪著她到十一點左右,但須輕大人在御社就寢時,一向都是獨自一人……對了對了,她也很肯定地說了,絕對沒有‘冬菜’的存在。”

    “你連這種事都問了婀?沒被當場轟出來,還真有你的。”

    關于下任神明出生時的秘密,那根本是不可踫觸的禁忌啊。靜馬听得瞠目結舌,不過美影卻絲毫不為所動地答道︰

    “身為一個偵探,這是必須的。”

    她那堅定的語氣既不輕松,也不帶任何情感,讓人從中體會到她強烈的決心。

    “那麼靜馬這邊呢?讓我說了這麼多,你自己有沒有什麼想法?難不成你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正苦于不知如何回答美影這無理取鬧的反擊時,靜馬馬上就發現那不過是她的揶揄之詞。“我就是好奇而已啦,不行嗎?還是說,在偵探御陵美影辦案的公式里有規定,一定要听取助手給的建議才行?”

    “開玩笑的啦,誰會期待靜馬真有什麼想法啊!”

    “那,美影你自己又是如何?真實之眼開了沒啊?”

    想起方才美菜子說的話,靜馬試著這麼問道。

    “真實之眼?哪有那種東西啊!”

    美影露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眨了眨水晶義眼。

    “我的左眼確實是身為御陵美影的證明,不過,看穿真相靠的可不是這只左眼。”

    “這是什麼意思?你之前不是還發下豪語說,‘我的左眼能看穿真相’?”

    數日前的光景還歷歷在目。在龍之淵時睜開那只水晶之眼,以沉默震懾周遭的美麗姿態。難道那都是假的嗎?

    “那是表演啦。我既不是算命師,也不是超能力者,而是個根據合理思考采取行動的偵探唷。同時,我也是為了成為足以繼承母親的偵探,而被教養長大的。”

    看著毫不猶豫、自豪地說著這番話的美影,不知是否錯覺,但靜馬眼中的她,似乎透露著一股淡淡的寂寞。

    “真正重要的是右眼,其實我的能力都是右眼帶給我的。吶,靜馬,你知道人類左腦和右腦各自司掌的功能嗎?據說右腦專司感性,左腦專司言語,而左右腦主導的各是另一側身體的感覺。當右腦功能不全時,左半身就會麻痹。”

    “換句話說,右眼捕捉到的東西,會由左腦來下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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