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少女

第一卷 03

類別︰ 作者︰麻耶雄嵩 本章︰第一卷 03

    案件發生的兩天後,春菜的葬禮在琴折家靜悄悄地舉行了。靜馬一直待在旅館,並未參加告別式,但听臨時雇來幫忙的年輕服務生加代說,幾乎全村的男女老幼都輪番前往琴折家吊唁了,當然這位服務生也不例外。她一邊為靜馬端上晚餐,一邊噙著眼淚說,“那麼可愛的一位小姐,為什麼非得遭受被人殺害的命運不可呢?”

    正如美影所言,須輕大人對這個村子而言,確實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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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一直沒遇到美影和山科,所以靜馬也不知道美影的偵探生意到底有沒有順利談成。事實上這段期間,靜馬別說旅館了,如非必要,甚至連房門都沒踏出半步,畢竟他的冤枉罪名還不算是完全洗清,萬一不小心剌激了村民或警察,那可就不妙了;不過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外出對現在的靜馬而言也成了一樁苦事。和事件發生前冷清偏鄙的寒村不同,現在的琴乃溫泉,整天都充滿了紛紛擾擾的騷動氣氛。睡過中午才起床,吃過中飯後也不換衣服,就這樣盯著電視或窗外度過一天,靜馬持續過著這般的生活。

    幸好,初雪一直沒下。要是在這種狀況下死了,簡直就像畏罪自殺,不知道又會被強加上什麼莫須有的罪名呢!就算離開這個村子到別的地方自殺,結果大概也一樣吧。在事件發生前怎麼等都不來的初雪,現在靜馬卻強烈希望最好等事件解決了再落下。

    琴乃溫泉因為事件的緣故,也呈現半休業的狀態。久彌不接受新的客人(雖然不清楚到底有沒有就是了)只讓加代照顧靜馬和美影父女,安安靜靜地過著日子。至于那些來找美影算命的村民,在這樣的狀況下,也幾乎都沒再上門了。

    靜馬這段過得恍惚不實的生活,終于在葬禮隔天產生了變化。

    那天下午,當他接到通知來到走廊時,久彌已經站在門口了。案件發生後,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久彌。久彌的臉龐消瘦許多,雖然不再像以前那麼爽朗,不過倒也沒有事件當天那麼凝重了。

    在久彌背後站著美影父女。這兩位從外表看來則幾乎沒變,一樣穿著水干和西裝。藏臼像條圍巾似地站在美影右肩上。

    “三位一起前來,有什麼事嗎?”

    難道又發生什麼案件了嗎?一陣緊張竄過靜馬的背脊。山科用低沉的嗓音回答︰

    “我們現在要前往琴折家。當然,是為了去調鮟|訃V 螅 頤腔嶙≡諛搶錚 中興恕!br />
    “這麼說來,您順利爭取到委托了啊?”

    才剛忘形地說出這句道賀的話,靜馬就發現在久彌面前這麼說實在是太失態了,于是趕緊閉上嘴,像要模糊焦點似地轉過頭問久彌說︰

    “這麼說來,是久彌先生委托的嗎?”

    沒想到久彌卻搖頭否認了。“不是我。”

    “我只是幫忙介紹而已,提出委托的是本家的達先生。”

    “……達先生?”

    “須輕大人的生父,也就是春菜的外公。”

    美影從旁補充說明。雖然她的語氣像個提點頑劣學生的老師,但也真多虧了她這麼說,靜馬才想起誰是琴折達。他是琴折本家的大家長,也是在龍之淵那天,當其他家屬或哭得呼天搶地,或對背負嫌疑的靜馬惡言相向時,唯一保持沉郁表情,從頭到尾都淡定儼然的那位初老男子。

    “這樣啊,那你們一走,我可寂寞了呢。”

    “關于這件事……”

    久彌難以啟齒地開口。“我們想請種田先生也和美影小姐一起過去。”

    “我也去?”

    久彌一臉歉意地看著靜馬說道︰

    “是的。因為我必須協助本家那邊處理一些事務,實在是忙不過來,再加上我還得照顧生病的內人,事情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告一段落,總不能一直請加代來幫忙。本來應該是請您搬到其他旅館的,但村里的另一間旅館已經有警察先生他們人住,我想種田先生去了也尷尬,再說……”

    “再說,靜馬的嫌疑也還沒完全洗清,警方應該不願意放你離開這個村子才對;雖說這三天下來,看靜馬的樣子是完全沒有想走的意思啦。還有,我們都走了之後,要是只留下你一個人住這里,就各方面來說都顯得很沒效率。更何況加代小姐正值妙齡總不好要她整天都在只有一個男人的地方工作吧?”

    代替吞吞吐吐的久彌,美影肆無忌憚地把話繼續說完。不過,這段話應該不完全是久彌原本想說的吧,尤其是後半段,靜馬寧願相信那只是美影的畫蛇添足。

    “原來是這樣……可以啊;我是無所謂啦,而且應該也沒其他選擇了吧?可是,這樣不會反而打擾琴折家了嗎?他們家也應該還有人在懷疑我吧?”

    “關于這點可以不用擔心,那天美影小姐已經完全洗清您的嫌疑了。這次,琴折家會對種田先生和美影小姐、恭一先生一視同仁,當作貴客來招待的。”

    盡管久彌嘴上如此斷言,但臉上不安的表情卻完全背叛了他。愈是誠實的人,表情愈是藏不住話。

    “要真如你所說就好了。”

    “怎麼這麼不干不脆,你是不是個男人啊!我已經先跟對方講好了啦,說靜馬你是來當我的見習助手的,警察那邊也不會多說什麼啦!”

    靈動的右眼浮現一層不耐,美影用手中的扇子朝靜馬眼前一戳;藏臼也學著美影,杏眼圓睜地瞪著靜馬。

    “助手?我?”

    手指著自己,靜馬還以為是自己听錯了,沒想到美影和藏臼一起大點其頭︰

    “是啊,你就是見習助手。偵探身邊不都會跟著一個助手嗎?一開始我是想請久彌先生幫忙的,可是久彌先生現在忙得沒那個工夫。”

    “可是,不是還有山科先生嗎?記得沒錯的話,他以前不是警視廳的刑警嗎?”

    “你在說什麼啊,我哪能差使父親大人做跟班的工作呢!人的地位是不可同一而論的吧。再說,我也不能永遠依賴父篇大人的力量,得自己獨立做一個偵探才行。”

    “是這樣啊……既然如此,那你會不會發薪水給我咧?”

    靜馬故意促狹地望向美影,美影卻嗤之以鼻,斜眼看人說︰

    “看不出來,原來你是個這麼貪心的人哪。如果是助手還有話說,區區一個見習助手還敢要求領錢?已經算你免費住宿,還讓你在村人面前獲得一個做我見習助手的立場,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沒,我只是問問看而已。”

    盡管故意在語氣里加入一點不滿的調調,但其實靜馬本來就沒打算拒絕。除了沒有其他選擇之外,也是因為他開始對美影莫名地感興趣了。或許,去看看她的樣子,當作此生最後的回憶之一也不錯。

    “那就這樣決定�@ˇ昧耍  種又 謐急負謾U饈敲睢!br />
    美影當下搖身一變,喘出上司的架子。

    久彌開車帶著靜馬一行人,朝琴折家的宅邸前進。從琴乃溫泉到琴折家宅邸的車程,似乎不到十分鐘。在參天杉林包圍下的山路陡斜,听說春菜都是徒步沿著這條路走到村中的中學上課的,這令靜馬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城市人和鄉下人的身體構造,一定有什麼根本上的不同吧!途中經過通往龍之淵的小徑前方,入口處被拉起了禁止進入的膠繩。幾日來斷絕對外接觸的靜馬,盡管腦中還鮮明地留著三天前的記憶,但卻也在再次看到這一幕時,才重新體認到那真的是現實里發生過的事,同時察覺到自己正要卷入事件的漩渦之中。

    “唉,美影。具體而言,助手到底該做什麼啊?”

    隨著車子蛇行于未鋪柏油的山路,靜馬的身體跟著大幅左右搖晃,也開始漸漸感到不安。

    “不是助手,是見習助手。怎麼?都已經接下了工作,難不成你是想反悔了嗎?”

    坐在副駕駛座的美影不滿地回過頭。因為把藏臼留在琴乃溫泉,美影的右肩看來竟有點孤單。

    “不是啦。當見習助手是沒關系,但是我完全想不出自己該做什麼才好,所以問你一下而已,就連偵探我都還是第一次看見呢。”

    “靜馬從來不看懸疑推理節目的嗎?總之,現在只要跟著我一起行動就行了。照我的吩咐去做,不要一個人擅自行動,有需要的時候,我就會告訴你該做什麼。”

    “是像隨身保鑣一樣的嗎?”

    脫口而出這句話後,靜馬忽然想起事件當天她說過的話。果然,美影“噗哧”地笑了起來。

    “靜馬你能派上什麼用場嗎?再說還有父親大人在呢!”

    “也對喔。有他在就夠了。”

    “所以,就算靜馬想對我做什麼奇怪的事,結果也只會淪落到手腳關節被朝反方向折彎的下場而已唷,別說我沒事先給你忠告。”

    最後,美影還嘲弄地特意補上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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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也一樣,為什麼你老是把我講得像是變態啊!我有對美影你做過什麼嗎?”

    “因為第一次遇見靜馬時,父親大人就說過啦,叫我要多提防你。”

    “山科先生說的?”

    靜馬慌忙看了隔壁的山科一眼,只見他一面苦笑,一面搔著頭。

    “真是抱歉。因為她還是個孩子,我只是很習慣的叫她要小心提防,沒有別的意思。而且那時我們還不大認識種田先生嘛,不過現在我已經知道種田先生是個出色的人了喔。”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父親大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再那樣嘟著嘴了。我知道你不是孩子了;不過,作為一名偵探,美影能不能獨當一面,還得先看這次的案件能否順利解決喔。”

    “只要我肩負著母親的名聲一天,就絕不允許失敗。這點我也很清楚。”

    像是要展現她的決心一般,美影將嘴緊抿成一字型,轉身面向正前方。

    被卷入父女吵架中的靜馬,瞬間失去了發怒的對象,完全被那對父女牽著鼻子走。

    不久,車行至坡度較為和緩的地方,一座有著茅草屋頂的氣派大門出現在眼前。大門的門扉深鎖著,久彌停好車後,先下車按下門鈴對講機。不久,一名禿頭駝背的老者從邊門探出頭來,同時門扉也從里面大大地敞開了。

    石灰牆內的宅邸佔地遠比靜馬想像中的還要寬廣,正門與玄關之間設有約能停下十輛車的停車場。迎面而來的是有著厚重瓦片屋頂的主屋,朝東西兩側長長地延伸出去。主屋兩邊各有一棟比較新的別館;由于建在山中,整體地勢不算平坦之故,東側的別館建在比主屋略高處,而在西側別館稍微往前一點的位置處,則是那座從龍之淵能望見的尖塔(名字似乎叫做風見塔)听說主屋後方的北側還有一片寬敞的庭園,那邊另外蓋了幾間小房子。

    裝飾著千鳥破風5的玄關從主屋中央朝正面突出,鬼瓦上雕刻著象征琴折家的琴型家徽。

    下車後,一行人沿著通往玄關的鋪石子路走,剛才的老人用沙啞的聲音說著“歡迎光臨”一邊迎上前來。老人的年紀看來將近七旬,原本就瘦小的身材,因為駝背的關系看起來更矮了。他有著一副看似極其頑固的長相,眼楮閃爍著光芒。

    “這位是門房源助伯。這位是偵探御陵美影小姐,還有這位是……”

    在久彌將全部人介紹完之前老人便打斷了他。

    “老爺已經全都交代過我了。還有,老爺等很久了,所以請快進屋吧,由我來帶路。我原本听說你們會提早一點抵達的。”

    源助這麼說著,催促眾人前進。

    “源助伯從我出生前就在琴折家工作,算算也有五十年了吧。我小時候經常調皮搗蛋,不知道被源助伯斥責了幾次呢!”

    跟在領頭的源助身後,久彌像是很慚愧似地小聲說明著。看來他在這老人面前,似乎有點抬不起頭呢。

    在隨處都擦得烏黑發亮的走廊上拐了兩、三次彎後,眾人被帶到達的房間。源助一拉開紙門,就看見琴折達端坐在那里,背對著掛有山水畫軸、裝飾著青瓷壺的壁龕。整體而言,他的長相頗為粗獷,令人聯想起稜角分明的木雕熊。坐在和室裎的他,宛如另一尊擺飾品。

    “我是琴折家的當家琴折達。你們的事我都听久彌說了。”

    注5︰日式建築中的一種山牆,通常呈三角形突出于屋頂之前,用以遮風蔽雪,常見于神社、城堡等建築當中。

    盡管隔著紙窗照進來的陽光柔和地籠罩著他的右半身,達自我介紹的語氣卻是相當沉重。雖說他才年近六十,但或許是混獨的聲音與白發,又或是因為他全身散發的威嚴氣息之故,給人的感覺比實際年齡還要多了十來歲。

    “在龍之淵時,我已經拜見過御陵小姐的實力了。請你務必找出殺害春菜的凶手。”

    美影艇直背脊正襟危坐,將雙手擺放在腿上,神情凜然地點頭回應︰“我明白了。

    “畢竟春菜小姐來找我諮詢過好幾次,事到如今我也無法裝作完全事不關己。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夠抓住這名凶手。”

    “能听到你這麼說,我就放心多了。”

    說罷,達的表情忽然微微一變,望向靜馬。

    “這位應該是……”

    “他是我請來幫忙做見習助手的。如果您覺得不滿意的話,也可以只讓他一個人回村子里去。”

    達的視線再次回到美影身上。

    “不用了,沒關系。就算只是誤會,但我家的人對他口出侮辱之言卻是事實,其實我反而對他過意不去。如果御陵小姐認為有必要,我們也隨時歡迎他來。另外,如果各位有需要任何東西,請告訴我的女婿伸生,我會要他盡可能給各位方便的。當然,我也會叫家里的其他人都盡力配合。”

    “那麼,我們能夠見見須輕大人嗎?”

    美影提出的問題,登時令達表情僵硬。

    “只有這件事,必須請你們稍等一陣子。她還無法從失去春菜的打擊中恢復,一直處于臥病在床的狀態。如果你無論如何都要見她的話,請先透過我來安排好嗎?”

    “我明白了。畢竟現在也沒有馬上見她的必要,等時機到了我再來請您安排。”

    之後,美影和達又談了一些事務性的話題。交談告一個段落時,美影再次正襟危坐,正色說道︰

    “我想您也已經听說了,春菜小姐在大約一周前曾收到恐嚇信。據她描述信件的內容是“你乃凶業之女。凶業之女若成為須輕,村子將會毀滅。速速辭退下一任須輕之職,否則必將有災難降于你之身”因為內容令人太不舒服,所以春菜小姐馬上將信燒了。我想知道這信中提到的‘凶業之女’,指的是什麼呢?”

    “凶業之女……”

    小聲地復誦了幾次,達皺起有著兩道長眉的眉心。

    “不,我對這字眼也完全沒有印象。這還是我第一次听聞這個說法……恐嚇信上真是那麼寫的嗎?凶業之女?”

    “當然我並未親眼目睹,但是春菜小姐肯定是那麼說的。同時她也有提到凶這個字,說一般都是寫成吉凶的凶,信里卻是寫成凶手的凶。只是,看起來春菜小姐對這個字眼也完全沒有印象,但因為是那樣的內容,便也無法對家人啟齒了。”

    “這樣啊……”

    達雙手環抱在胸前,輕閉雙眼,似乎在記憶中探索些什麼,只是最後他依然搖頭道︰“我還是什麼都想不出來。”

    “會是誰的惡作劇嗎……實在無法想像村中會有這麼惡劣的人。只是春菜為什麼不來找我商量呢?”

    “她之所以沒有找家人商量,除了內容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信封上並未貼上郵票,據說當她放學回家時,信便已放在書桌上了。”

    直視著達的眼楮,美影清楚地這樣說著,而達也馬上領悟了她話中的意思。

    “換句話說,寫這封恐嚇信的人就在這個家里,是嗎?”

    “恐怕正是如此。而且如我前幾天的推理,殺害春菜的人也在這里,兩者應該是同一號人物……達先生,這個家里有沒有誰是不希望春菜繼承須輕大人的呢?”

    達望了美影好一會兒,才用斷然的口吻回答︰

    “在這個家里,沒有任何一個人不喜歡春菜。”

    他雖然使勁挺直了身子,但臉上的表情明顯看起來很僵硬。

    “可是,春菜被殺是事實。只要這個結果不變,就一定有其原因。再說殺人這件事的動機,往往無關乎人品好壞,而是立場問題所致。”

    面對美影的緊迫盯人,達的嘴角痛苦地扭曲著。靜馬心想,再怎樣也不用把人逼到這個地步吧?美影實在太不留情了。

    “不。”達左右搖了好幾次頭。

    “在龍之淵听了你的推理之後,我也懷疑過家里是否真有殺了春菜的人存在,但不管我怎麼想,都想不出有誰可能這麼做。確實,我沒辦法說家里每個人感情都很好,然而就算有人懷著什麼私欲,我還是不認為那可能大到令人去脅迫、甚至殺害下一任的須輕大人。”

    在場的久彌也一臉苦澀地點頭表示同意。他也是琴折家的一分子,對這個問題一定和達一樣反覆思量過無數次了。

    懷疑家人一定很痛苦吧,但是家族內發生殺人事件並不是什摩異常的事——當然,靜馬在兩個月前也不會這麼想。在那之前,靜馬連一秒都沒想過父親竟然會把母親視為非殺死不可的眼中釘、沒想過父親竟然是個會為了情婦與保險金而輕易殺人的人,當然更沒想過,自己會殺了父親。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就算是家人,也能像毫無關系的人一樣彼此殘殺,這是靜馬從親身體驗中得到的事實。或許正因為如此,打從走進這間房間時起,他就發覺自己一直冷靜地看著眼前這些人。

    大概是感到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論吧,美影輕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這個問題可能有些失禮,但所謂的須輕大人真的就如此重要、如此偉大,偉大到了為阻止春菜繼承,甚至得對她痛下殺手的程度嗎?”

    “與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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