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源五年,夏家,夏相文的房間內。
夏相文的表情有些悵然,他看著面前的夏魄。
“你覺得,天淵王朝這次,能贏嗎?”
夏魄將手中的茶細細品了一口,語氣有些悠哉。
“南蠻,說白了就是蠻族,沒什麼戰術可言,唯一的優勢就是長得人高馬大。
而天淵這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還沒有到瘦死那個地步,人數又眾多,只要那個什麼樊將軍不是傻子,應該可以將蠻族打退的。”
這場戰爭,天淵王朝有主場優勢,只要將蠻族打退就可以了,並不是說非要將人家那幾十萬大軍打沒。
就這種冷兵器戰爭,主要拼的還是兵法和人數。
這兩點,天淵王朝都有著極大的優勢。
所以夏魄才會說只要那個樊將軍不是傻子,不一次性帶著幾十萬人白給,基本上就不會……
“不好了家主!那邊的消息剛傳過來,樊大將軍投敵了!”
一個下人突然闖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封信,面色慌張。
夏相文一听這話,整個人都傻了。
他急忙從下人手中將信件奪了過來。
結果一看,上面赫然寫著樊大將軍被南蠻統領收買,已經被南蠻收編了。
一時間,夏相文傻眼,夏魄臉頰通紅。
不會吧?
自己上一秒還那麼牛氣哄哄的分析局面,結果打臉來的這麼快嗎?
過了良久,只見夏相文臉色一白,直接暈了過去。
“快!快叫郎中!”
夏相文從小就接受著極為嚴格的教育長大。
所以,在他的認知里,對國的熱愛要遠超他自己。
可以說是真正的做到了憂國憂民。
如今一听說自己的國家面臨如此重大的威脅,立馬就被嚇得暈了過去。
畢竟那是南蠻啊!
要是天淵王朝自己人謀反,然後天淵王朝無了,那還能接受。
可是南蠻是一群什麼人?
說白了,就是蠻族。
那和天淵王朝的子民完全就是兩個人種。
要是讓蠻族在這片地方建立王朝……
就夏相文這性子,極有可能和前世的屈原一樣,投河自盡。
隨後不久,郎中就火急火燎的趕來了。
給夏相文開了兩副安神的藥,囑咐夏家族人,一定不能讓夏相文動怒後就走了。
畢竟這個節骨眼上,大片的郎中都被調走去當軍醫了。
在京都,郎中可是個稀有職業,要不是夏家家大業大,不可能這麼快請到郎中。
這夏相文醒來之後,既不吃飯也不喝水,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問戰爭現在是什麼情況。
一開始夏魄還想著天淵王朝肯定要玩兒完了,自己要不要收拾東西,轉移據點。
可是過了三天之後,夏魄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前線的情報傳到這里,因為是快馬加鞭,所以要用的時間並不長,大概要用五六天的時間。
也就是說,如果消息是真的,那麼樊大將軍應該是在八天之前投敵的。
一個大將軍,帶著幾十萬士兵投敵,那天淵王朝還打個屁啊?
直接都被人家一路橫推了。
可是如今已經過去三天了,看這外面的情況,也不像是被一路橫推的樣子啊。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一個下人又帶來了前線的最新情報。
“樊大將軍沒有投敵!他只是深入敵營,和外面的士兵里應外合,打的南蠻措手不及!”
听到這話,半死不活的夏相文就像是瞬間滿血復活了一般,急忙搶過信件開始觀看。
當他看到信件上,描述樊大將軍如何如何英勇,親手殺死多少多少蠻族之後,整個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就知道,樊家的種不可能干投敵這種事情!”
而夏魄也是松了一口氣。
他就說嘛。
怎麼可能有一言不合就投敵這種離譜操作。
“你難道和樊家有交集?”
“你難道忘了嗎?我母親不就是樊家的人,好多年之前,樊城剛還來夏家玩兒過。
當時他走的時候還對你的故事念念不忘,就算是當了將軍,還長長說起夏家有一個特別會講故事的人。”
“啊?”
夏魄一時間有些蒙圈,在大腦中仔細思索記憶後,想起了一段往事兒。
“夏魄!這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是我表哥,我老和他說你講的故事特別有意思,他不相信,我就把他帶來了。”
說話的是夏思稠,那時候他才九歲,而他手中正拉著一個十歲小男孩的胳膊。
這小男孩用手擦了擦鼻涕,然後向夏魄行了一禮。
“我並沒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說故事永遠沒有真實的戰場來的精彩。”
“你明明就說了!”夏思稠指著樊城剛有些急眼。
“沒有就是沒有,我乃是將軍之後,不會說一句謊話!”
“我明明!”
然後兩個人就被夏魄打斷了。
其實那時候的夏魄還是有點血氣方剛。
听到居然有人質疑他的故事,立馬就不滿意了。
在听說對方是武將世家之後,立馬就給他講了一個三個國家互相亂殺的故事。
好吧,就是三國。
之後,連續好多好多天,這樊城剛天天來,天天听。
最喜歡的人物就是趙子龍,每每听到趙子龍的橋段,就興奮的手舞足蹈。
給夏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後來……
後來那狗皇帝腦子讓門夾了,重文輕武到了一種喪心病狂的地步,到處抹黑武者。
再然後樊城剛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夏魄的記憶之中。
因為那個手舞足蹈的形象在夏魄腦子里烙印的太深了,以至于他忘了那小子的名字。
此時他的表情簡直就像是震驚的熊貓人那個表情包,他長大了嘴巴。
“那個中二少年都變成大將軍了?還是一個人統領幾十萬人的那種?”
“你難道不知道嗎?我一直以為你知道的來著。”
夏魄愕然。
過了片刻又緩過神來,嘆了口氣。
“這時間,過的也太快了吧。”
夏相文也是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是啊,時間過的也太快了。”
如今夏相文也七十來歲了,估計是撐不了多久了。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自己硬抗也要抗到天淵王朝渡過這次劫難再走。
到時候把夏思稠接回來,給他辦一個風風光光的葬禮。
說到夏思稠,夏魄不禁陷入了沉思。
這家伙,生了倆女兒。
按照當時的征兵,每家每戶必須有一個男丁去充軍。
而他是他家唯一一個男丁了,會不會被抓去當壯丁了啊?
與此同時,天淵王朝,獅王城。
一個半老的中年人身穿金色戰甲,手握長劍,看著身前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同樣是身穿鎧甲的人。
“夏思稠,這場仗我們打的十分漂亮,其實還要歸功于當年夏魄給我們講的那些故事啊。”
“是啊,小時候不懂,現在想想,夏魄真乃神人也,要不是他,我估計就是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紈褲子弟。”
“等徹底打跑了蠻族,我們就去京都見他,到時候肯定能嚇他一跳。”
“哈哈哈,那是,多年不見,他肯定想不到我也有當將軍的一天。”
沒錯,這倆正是夏思稠和樊城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