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哥,和尚沒前途,咱造反吧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誰能斥我言?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墨色江南 本章︰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誰能斥我言?

    朱元璋沉吟半刻,忽冷笑一聲︰“你倒是比你皇叔還膽大。”

    “當年他設直議局,也沒敢越開‘文職’之圍。”

    朱標不動聲色︰“皇叔之議,護綱守法;兒臣之議,在于試人。”

    “國若欲續,不能只守;人若能成,不可光听。”

    朱元璋眯起眼來,視線如鷹,“你是在借此事——給未來選人?”

    朱標正色應道︰“是。”

    “兒臣不避。儲君若不知用人,不配承政;若不敢試人,不配納民。”

    “父皇既放兒臣听政,兒臣便不做軟太子。”

    “要人,要政,要事——都要擔。”

    這話一出,御書房中忽然沉了三分。程守義在殿外不敢動,內侍低頭屏氣。

    而朱元璋卻忽然大笑︰“好,果然不做軟太子。”

    “那朕也告訴你——你想用人,就得擔人。”

    “那禮議館的政錄、吏折、典例、章議,朕不再替你看了。”

    “今後,每月十五,你自擬稿本,遞朕御覽。錯一個字——你自責。”

    朱標頓首︰“兒臣受命。”

    朱元璋滿意地點頭︰“去吧。去做你那太子的事去。”

    朱標回宮未著朝服,只著一身藏青直襟袍,案前卻已放置數十份文牘,是禮議館三日來所議案本。

    吳瓊望著他連夜審閱,不禁道︰“殿下,如今入主‘政錄’,每日俱是朝中重事,若皆由您一人審定,恐耗精力。”

    朱標未停筆,只淡聲答道︰“若不由我審,他日誰肯信我能斷事?”

    顧清萍自後堂走出,將一盞甘草薄荷湯置于案邊,語氣溫緩︰“您再不歇,便不是斷事,而是斷命了。”

    朱標笑了笑︰“若今日我斷不了這一摞紙,他日就得靠旁人替我定東宮言路。”

    “我若肯躲,皇叔便不該放我走。”

    他取起一卷,展讀不久,眉頭微蹙,輕聲道︰“此議乃吏部奏請改‘貢士進秩章程’,其詞累贅,旨意不明。”

    吳瓊接過一看,點頭︰“此文出自鄭時舊屬,寫得滑不留手,恐有意混淆。”

    朱標目光微沉,輕聲道︰“鄭時……是時候請他入堂了。”

    顧清萍一驚︰“您要召吏部尚書入禮議館?”

    “他既敢送折來敷衍,我便請他來當面講。”朱標眼神清冽,“講不好,就退人;講得通,我听。”

    “但規矩要他遵。”

    “即日起,禮議館增設‘對議席’,凡本院士官、堂外職事,皆可對講。”

    消息傳出,朝中大嘩。

    吏部尚書鄭時年過五旬,素為朝中老成之柱,素重禮儀等級,如今太子竟要請其“對議”于禮館,既非堂會,亦非朝詢,世所未有。

    然朱標並未退。

    當日黃昏,鄭時著官袍步入禮議館,步履不快,卻氣勢威嚴。

    朱標早已在堂前肅坐,身後為顧清萍、吳瓊、韓清風等。

    朱標起身相迎,不作恭禮,只一拱手︰“鄭公,今日之議,非為辯駁,只為明文。”

    鄭時拱手還禮,言語不卑不亢︰“太子殿下以講設政,老臣雖驚,然既受請,便不敢辭。”

    朱標點頭︰“請坐。”

    當日議題︰“貢士進階秩例,是否應改例延任,避歲序重迭之弊。”

    鄭時之言,保舊制循年,不亂法度;朱標則主裁量擇才,以事定次,年例為次。

    一場辯論,自午至申,座中者無不肅然,旁听士子記下全卷三十六頁,傳入太學、國子監,引為“太子初辨吏部”。

    而當晚,朱元璋閱得整本記錄,僅寫一句批注︰

    “太子之辯,不失禮;鄭時之答,尚有持。”

    朱瀚得報後,只對黃祁道了一句︰

    “他今日坐正了朝堂的听事席。”

    “從今起,官場里再無人敢說——東宮只知講策,不知斷案。”

    黃祁沉聲應道︰“王爺高瞻遠矚,東宮之威,已成氣象。”

    朱瀚卻望著窗外一輪初升明月,輕聲道︰“不是我目光高,是他朱標,走得夠直。”

    “他若再前一步——就是御前無懼。”

    “我倒想看看,他什麼時候,會敢向皇兄正言一策。”

    八月十六,長夜初涼,金陵城一夜細雨,洗去暑意,帶來一縷高秋的肅靜。

    建德堂中,朱標披衣夜起,獨坐燈下,案前放著一封朱元璋親批的奏章,上覆“禮議館第四議案準閱”,批注三字︰“可照行。”

    他靜看半晌,似笑非笑,輕聲道︰“父皇終究還是在看我做什麼。”

    顧清萍自內閣步出,見他未眠,輕語︰“陛下許‘照行’,已是不小的信任。”

    朱標搖頭,目光微深︰“‘照行’而不言‘交行’,不過是準我‘繼續’,而非準我‘主持’。”

    “他在看我能走到哪一步。”

    顧清萍坐于案旁,語氣輕柔︰“殿下已經做得極好了,文策能斷,禮政能持,士人信服,朝臣忌憚。”

    “再走一步,就是執政。”

    朱標指尖輕輕叩在案幾邊緣,半晌忽道︰“皇叔靜得太久了。”

    顧清萍一怔,抬眸看他︰“您是……擔心?”

    朱標搖頭︰“不是擔心,是預感。”

    “皇叔從不無事沉默。”

    “他不動,是在等我出手。”

    “可我若出手,便必然要壓人。”

    “若不壓人,便再無威。”

    顧清萍緩緩點頭︰“那就該選一個人,立一個‘壓’的局。”

    朱標抬眸看她,眼神沉靜如湖︰“你想到了誰?”

    顧清萍語氣輕,卻不帶半點遲疑︰“禮部尚書,陸弼。”

    “此人深居簡出,卻掌三朝禮規修整之案,近年雖老,卻舉薦未斷,朝野私議,他實執‘文秩之筆’。”

    “若要壓,便壓最重之筆。”

    朱標不語,案上燭影輕晃。他伸手取出前日所收錄之“禮議館第五案”,正是陸弼奏文所起,“請修宮朝大禮,以備儲君初講朝儀之典”。

    “他說要替我立典,其實是在替我圈禮。”

    “我不拒——我講。”

    “講得堂皇,便借他手寫東宮禮;講得不清,我便親自削。”

    他將奏章合起,神情不動,卻已落子心中︰“傳館啟‘禮議雙講’,陸尚書為主講,我列副案。”

    “禮之不正,道不立。”

    “我今日親講,是為正我自己的儀軌。”

    三日後,禮議館再啟新講,首次設“禮班”,由禮部陸弼親坐中席,朱標居左,禮部侍郎左仲言居右,場下士子五十余人、翰林院諸生十七人,旁听而不言。

    議題為︰“儲君入朝,初謁百官,應禮何制?”

    陸弼以《大誥》為本,主張循初祖之制,“三階五拜,儀不過王。”

    朱標卻以《周官》、《儀禮》合述,言︰“今為有為之朝,初祖制禮未全;今太子承政,不可避權而止儀。”

    “禮非拘物,乃示志也。”

    “我若執政,卻不以禮明責,不如不設太子。”

    堂中靜寂。

    陸弼微頷首,聲音蒼老卻篤定︰“殿下之言,志正;然禮之一事,貴在合章,不在意志。”

    朱標起身,親至講席,拱手而答︰“既如此,我願述東宮行禮五節,以請陸公、眾士評之。”

    “其一,朝君三拜,依祖制,不減一禮。”

    “其二,謁官二立,不坐上,唯于臣列稍前。”

    “其三,應事一拜,辭事一讓,以示尊位不侵職。”

    “其四,議政之日,不稱令,曰‘問’,示非奪事。”

    “其五,日常政務,不署‘太子批’,而署‘建德堂講議’,以示政非權手。”

    五禮既述,堂下議者皆驚。

    陸弼起身,肅然拱手︰“老臣所憂者,非太子之過權,而是朝儀未清。”

    “今太子親定五節,其心自明,其志可敬。”

    “若太子願于《大典》之末,自增一節為‘建德問政禮’,老臣願主修其章。”

    朱標頷首︰“陸公識大體、明綱紀,東宮當敬。”

    這一幕,被在場翰林一字不漏錄下。

    而當晚,翰林院侍講張淮私入王府,將此事原本呈至朱瀚案前。

    朱瀚閱畢,只說了一句︰“他今日起,不只是能執政。”

    “他,能定典。”

    黃祁低聲道︰“這一步,已非儲君權柄,而是典籍之源。”

    “殿下已不只是‘坐’在位子上,而是‘寫’在天下人的規矩里。”

    朱瀚收起折本,望著庭中夜雨初停,細竹低垂。

    朱標通宵未歇,正坐于案前審閱禮議館新錄十案,目光平穩,一頁一頁,翻得極慢,卻無一處懈怠。

    顧清萍步入堂中,將一盞溫過的薄姜湯置于他案側。

    “您一夜未眠?”

    “禮官送來的第九案語義含混,我改了三遍。”

    朱標揉了揉眉心,語氣雖輕,卻未顯疲色,“是寫進《大典》的條目,不可一字含胡。”

    顧清萍輕聲道︰“您如今不是在‘講政’,而是在寫律。”

    “後世百年百代,皆會翻到這紙。”

    朱標笑了笑,卻不語。

    這時,吳瓊快步入堂,拱手低聲︰“啟稟殿下,早朝有變。”

    朱標神色微動︰“什麼變?”

    “今日文華殿早朝,戶部尚書陶侃進言,請太子正式監理‘貢籍與折統’。”

    朱標眉頭輕皺︰“此為實政要權,不由翰林、禮部可定,需陛下親裁。”

    “陛下未駁,也未應,只道︰‘此事容議’。”

    顧清萍眼神微凝︰“這是把柄。”

    吳瓊接道︰“恐非陶侃自起之意,屬下查得,此議或由內閣次輔韓公冀暗推。”

    朱標神色沉下幾分。

    “貢籍之政,通于人選、賦編、戶籍,乃是制度中樞之一。”

    “若我應,則入實權之流;若我拒,便顯懼政不勝。”

    顧清萍沉思一瞬,道︰“若以正面應之,勢必遭群議圍攻。”

    “但若換個姿態——以問代承?”

    朱標頓時明悟,點頭一笑︰“設局于局,是時候換法了。”

    “既然有人借我名欲開權門,那我便以我手——定一規。”

    “傳令禮議館,設‘貢政議局’,召韓冀、陶侃、吏部、戶部兩司官參議,不設堂審,不設批令。”

    “只問一句︰貢籍應何以定?政責應何以明?”

    “我不接權,我只寫法。”

    “我不爭事,我只問責。”

    “若他們敢立言,我便以言成章。”

    “若他們只敢試探,那就請他們——退一尺。”

    顧清萍拱手︰“太子高明。”

    朱標站起身來,望向窗外曦光微現的天色,語氣淡然︰

    “這天下,若真有誰能替我寫太子的職分——”

    “那只能是我自己。”

    午後,貢政議局設于禮議館偏殿。座上朱標不披朝服,僅著青紋素袍,自持如常,不居其上。

    韓冀與陶侃列坐兩側,均為朝中年望俱重之臣,一為內閣文理之才,一為戶政實權之手。

    場中列觀者不下五十人,皆為吏部、戶部、國子監、翰林院精選之人。

    朱標緩緩起身,未持策本,僅拱手一句︰

    “諸位,太子入政之議,本出于‘責’,非起于‘權’。”

    “今我東宮設此問,只為一事——若儲君不應政,是非所立?若儲君應政,不定所責,又如何明其當行當止?”

    “今日不問‘可否’,只問‘如何’。”

    他停頓一瞬,聲音卻轉沉︰

    “若我可理貢籍之政,那我應擔何責?若我失察,誰能言退我職?誰能斥我言?”

    “我若不得責,卻得權——便是越。”

    “我若得權,能被斥——方為正。”

    陶侃緩緩起身,拱手道︰“太子所言有理,若監政而無責,無以正其法。”

    “臣以為,若太子得理貢籍,必設‘雙章回批’之制,一則留紀,一則備駁。”

    “可由戶部、東宮共審,每月一簡,若東宮誤批,則吏部得上議,太祖可裁。”

    韓冀亦起,道︰“臣以為尚需設‘政責冊’,于太子所參之政另開一錄,年終由內閣核審,若太子失斷,則記一責,傳于太史,交于皇裁。”

    朱標靜靜听完,終于點頭︰“好。”

    “這便是我要的——責中有權,權中可駁。”

    “我今日開一門,若行得穩,後世太子便可入政有規,不靠寵,不靠哀。”

    堂中寂然。

    吳瓊悄聲低語︰“殿下,這一局,您不僅入了政……您立了一個位。”

    當日晚間,御書房。

    朱元璋坐于案前,听完程守義低聲稟告,面色無喜無怒。

    他拈起筆,輕輕在今日朝錄下批了一行字︰

    “太子入政,既開權途,先明其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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